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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琚回來同他說,每日必須腦袋頂五隻碗碟蹲馬步,一蹲就是兩個時辰,是以練完武便累癱了,累到飯也吃不下一口。

  說不心疼是假的,可安琚同他言,再苦都會堅持下去,安掌柜便在一瞬間釋然了。

  “安琚,你沒事吧。”華琬擔憂地問道,從二樓下到一樓,安琚足足用了一刻鐘。

  安琚臉和嘴唇痛到蒼白,“沒,沒事,華琬,新年好。”

  “新年好。”華琬別過臉,她不忍心看。

  安琚翻一個白眼,緩了緩,見華琬手中還提著兩份年禮,問道:“華琬,你接下來要去哪兒?”

  “我還要去蒼松堂的。”

  聽到蒼松堂三字安琚嘴角不自覺地抽搐,穆堂主平日看著和藹可親的,對尋常百姓更是十分客氣,可教他習武時怎就成了魔鬼。

  安琚搖搖頭,不想也罷,這會兒他該繼續去蒼松堂受‘折磨’了。

  “我與你一塊去。”

  “你在鋪子裡安生歇息一日罷,別勉強自己了。”華琬拍了拍安琚肩膀,力道很輕,可安琚險些就被拍趴到地上。

  “不妨事的……”

  安琚話未說完,安掌柜已經吩咐驢車送他二人,華琬小心肝都在顫,這還是安琚的親爹嗎?

  到了蒼松堂,穆堂主聽說華琬來了,趕忙迎出來。

  華琬遞上年禮,兩份年禮,一份是送與蒼松堂的,感謝那日雪夜,蒼松堂壯士解她們馬車落坑之難,再有一份是與‘甄大人’的,她對甄大人的感激之情不必細表。

  “穆堂主,這份扎了花結的要送與甄大人,還請穆堂主幫忙轉交了。”華琬恭敬道。

  安琚湊到華琬身邊,“華琬,那甄大人是誰,怎見你三番兩次的遞東西與他。”

  不待華琬回答,穆堂主先嚴厲地瞪安琚一眼,“如此遲過來,若要習得真功夫,就不能懶散,立即去後堂踩梅花樁,落下來一次蹲一個時辰馬步,彥章會盯住你,快去。”

  安琚臉已經是白的了,聽到要踩梅花樁,立馬又轉成青色,再顧不上華琬,踉踉蹌蹌地往後堂走去。

  華琬不能開口替安琚求情,只能用同情的目光目送他。

  穆堂主自從知曉華琬是華家唯一後人,便將華琬視作晚輩,和藹道:“‘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華匠師不必替安琚擔心,對了,華匠師雅間小坐,老夫亦準備了年禮,還請華匠師捎上。”

  穆堂主將要交與趙允旻的那份年禮小心收好,再命人為華琬送上熱飲和糕點。

  安琚臨要跨出側門去後堂時,又回頭看眼華琬,見華琬被視作貴客款待,他頓時有秋風瑟瑟落葉蕭蕭的淒涼之感。

  華琬瞧見穆堂主送的年禮唬一跳,比之安掌柜送的還要隆重,三層精雕食盒,第一層放了蜜釀的果脯,第二層是晶瑩剔透的水晶糕,第三層是福字餅。

  年禮不能拒,拒年禮就等於拒今年的福氣。華琬心虛地接下,忙不迭地向穆堂主道謝。

  “華匠師,前日主……嗯,甄大人與老夫說了後,老夫才知曉你是華玄征的堂侄女,是華家的後人,”穆堂主頓了頓繼續道:“老夫與華兄是故交,將來華匠師若有甚事,儘管過來尋老夫,儘管將蒼松堂當作自己家,不必有半分見外。”

  華琬怔怔地望著穆堂主,她一直以為華家不可能有相熟朋友了,縱是有,他們也會躲得遠遠,斷不會有主動說出的可能。

  華琬朝穆堂主深深鞠一躬,“謝謝穆堂主。”華家的事不能多談,華琬在心裡感激。

  ……

  兩個時辰後,趙允旻拿到了華琬送他的年禮,打開布兜,先掉出玉白和靛青兩色玉線打成的絡子,精緻的祥雲結下掛了三朵木雕寒梅,寒梅栩栩如生且被琢磨得鋥光明亮,若不仔細瞧了,還以為寒梅上凝了化卻不落的冰雪。

  趙允旻垂眼溫暖輕笑,用手心捂熱了三朵寒梅後,直接將寒梅絡子系在了腰帶上。

  天光隨著陰雲緩動,明了又暗,趙允旻闔眼略歇片刻,即招了內侍進偏殿。

  他令內侍至大慶殿傳話,以昨日年宴飲酒不慎,導致身體虛浮為由,躲掉了元日的宮宴。

  今日宮宴並無去的必要,他還是留在偏殿等雨澤的消息。

  夜幕降臨,宮中燈籠放進新燭,一圈圈光暈在寒風中搖搖晃晃。

  大慶殿歌舞昇平,連擺了幾日宴席,二皇子趙允佶、五皇子趙允環、三公主趙雲嵐接連地在睿宗帝跟前唱吉利話,逗得睿宗爽朗大笑。

  比之大慶殿的熱鬧,紫露殿安靜到寂寥。

  “主子。”雨澤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偏殿,“蒼遠盟的兄弟從富寧路遞消息來了……”

  第115章 惡官

  趙允旻輕輕按揉眉心,精緻如玉的面龐因憤怒而略顯陰鬱。

  今年富寧路果然如欽天監所言,發生了極嚴重的冰凍災害,凍死、凍傷人數數以萬計。

  往年的富寧路是溫暖濕潤的,氣候與土壤極適宜春茶和稻穀的栽種,是以一旦發生冰凍災害,春茶產量將銳減,稻穀則幾乎顆粒無收。

  趙允旻仍清楚地記得年前富寧路府尹孟顯來呈報到朝廷的奏摺。

  奏摺言稻穀無收,春茶產量為往年的兩成,請朝廷頒賑災資糧,並適當提高富寧路一帶收茶的官價,以補貼民災,奏摺中唯一缺漏是未提及凍亡人數。

  奏摺內一字一詞都在為民所想,為民所憂,當時趙允旻心下尚有疑惑,此刻得了富寧路的切實消息,才完完全全知曉二皇子、孟顯來那般人,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孟顯來剋扣了朝廷下發的賑災資糧,真正無償發放到百姓手中的尚不足一層,餘下的大部分賣給了當地富戶,還有少部分則逼迫百姓拿家中稍微值點錢的物什來換。

  除此之外,最後一招更為惡毒,百姓現在已然是被搜刮一空了,孟顯來便威逼百姓拿來年的茶葉抵押,如此來年哪怕是豐收年,百姓還將分毫無收。

  富寧路的百姓早已怨聲載道,許多人根本活不下去,可是從富寧路到京城,只有一條必需從霧陵山夾縫穿過的官道,官道已被孟顯來的人嚴守,而霧陵山內又有猛獸毒蟲和霧瘴,所以漫說受難的百姓了,就是一封書信,都難遞出去。

  若非如此,二皇子、孟顯來等人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胆。

  “好一個地方父母官。”趙允旻攥緊了拳頭,原本在手中把玩的鐵木紋球登時化作齏粉。

  二皇子他們為了錢兩,已不僅僅是對百姓刳脂剔膏了,簡直是在榨骨取髓,是要逼死當地的百姓。

  “主子,我們該如何做,富寧路的劉判官和百姓已經投狀無門。”雨澤詢問道。

  “請劉判官立即寫狀書交由蒼遠盟兄弟,待狀書出了富寧路到杭州郡後,再轉到官道的驛使上,除了劉判官的狀書外,還要請富寧路的百姓進京告御狀,讓劉判官挑三名合適人選,亦由蒼遠盟兄弟一路護送進京,對了,狀書和百姓,儘量在同一日抵達京城。”趙允旻略略思索後,沉聲交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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