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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那請問我們的,懷風,哎,懷風好久不見,接下來的計劃有沒有什麼……」

  謝雨濃幾乎是霎時耳朵就紅了,他手足無措地要去摁遙控器,誰知道沾了咖啡手比較滑,不小心按到音量鍵,電視裡的聲音更大了。

  「茜茜姐好久不見,嗯,大家好,我是戚懷風,我——」

  電視屏幕熄滅,謝雨濃感覺自己渾身都是僵的,他聽見身邊窸窸窣窣的一些聲音,夾雜著一些克制的呼吸聲。他心裡念了句阿彌陀佛,緩緩轉過頭去,硬逼著自己看向對方。

  戚懷風摘下帽子和口罩,頭髮有些亂糟糟的,眼下有一些疲憊,又有一些無奈,說話時唇邊好像帶著一絲無可奈何的苦笑:「見到我,半句話不想多說,買單也要自己買,結果半夜在這裡看我走紅毯啊?」

  他眼裡的笑意好像春夜溫柔的風,痒痒地襲過人的皮膚,謝雨濃遲鈍地眨了眨眼睛,不自覺扣緊了手指頭,指甲嵌進他的手心,有點疼,又有點酸。

  「就這麼喜歡看電視裡的我?」

  他又笑了一下,問:「要給你簽名嗎,謝雨濃,嗯?」

  最後一個字他說得很輕,不大像一個字,更像一個音節,這個音節就好像貓咪毛茸茸的尾巴一樣輕輕掃過謝雨濃的耳朵。

  謝雨濃迅速地低下頭,悄悄捂了一下一邊耳朵,他知道,那是一個柔軟的音節。

  第170章 27 下墜

  收拾一隻破杯子,清理一塊咖啡漬,前後也不過五分鐘,這五分鐘內謝雨濃想了上百種解釋,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看他走紅毯。可是當碎片倒進垃圾桶的那一刻,他忽然回過神來,該解釋的並不是自己,而應該是戚懷風。

  他在茶水間倒了一杯開水返回,遠遠就看到戚懷風俯身湊在他桌前打量著什麼。

  謝雨濃遲疑了一下,還是走向他:「這個時間,你來我們公司幹什麼?」

  戚懷風聽到聲音猛地抬頭看過來,定定看了謝雨濃幾秒,才接過對方手中的水杯,手指在不經意間擦過。謝雨濃感覺指尖麻麻的,下意識偏過頭不看他,把手背到身後去了。

  「哦……我剛開完會,陳導把《南禪》的修改意見給我了,我路過看到這邊燈還亮著,就想進來碰碰運氣……」

  謝雨濃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隨後扭頭看向落地玻璃窗,雖說他確實是窗邊辦公位,也確實開了一盞落地燈,可是……在樓下能不能看清樓上亮燈,好像還比較難說。他收回目光,又看向戚懷風,似乎在考量對方說的話的真實性。

  戚懷風漫不經心地喝了口水,隨口岔開了話題:「U盤我放你桌上了,你……這麼晚還加班啊?」

  謝雨濃繞回辦公桌里側,坐下了。

  「我徒弟有個稿子來不及弄,我幫她截稿。」

  「你徒弟?你都帶徒弟啦,好厲害。」

  這實在是稱不上什麼有意義的對白。謝雨濃的視線從電腦屏幕上移開,集中到桌前咬著水杯看自己的人身上。而他的視線意味太明顯,明晃晃就四個大字——你想幹嘛?

  戚懷風輕咳了一聲,又喝了口水,眼神飄忽不定地在房間裡瞟了一圈,講:「你們這工作室環境挺好的,詹秋棠花不少錢吧。」

  謝雨濃收回目光,淡淡地回他:「燈都沒開,你看得清什麼。」

  「我上回看了……」

  「……懷風。」

  戚懷風很明顯地僵了一下,這是他們重新見面以來,第一次聽見謝雨濃這樣叫他。他一瞬間有些無措,驚喜地張了張嘴,卻只發出一個音節:「我……」

  謝雨濃咽了咽,垂著眼道:「如果你是因為上次車裡的事誤會了什麼,我向你道歉,我當時……我喝多了,我腦子不清醒,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的話說完,心裡卻一直打鼓,長久沒有得到回覆,他忍不住抬頭看向戚懷風。而戚懷風眼中緩緩地流露出一種漠然,溫度,一寸一寸地降了下來。謝雨濃匆忙低下頭,感覺有寒氣直往自己的脖子裡鑽。

  「誤會,喝多了,不清醒?」

  戚懷風用疑問的語氣一連向他拋出三個詞,每說一個,他的心就抖一下。

  謝雨濃咬了咬牙,下定決心似的又看向他,說:「懷風,我現在不是一個人了,我離過婚了,身邊還帶著一個小孩子,而你呢,事業有成,眼下正是上升的時節,你跟我……」

  他抿了抿唇,目光不住閃爍著,卻還是說出了那幾個字:「已經錯過了呀。」

  幾乎是謝雨濃說完的那一瞬間,戚懷風的眼光便明顯地震顫了一下,不過他迅速閉了閉眼睛,似乎有意斂住自己的情緒,穩定了一下,才重新看向謝雨濃,問:「所以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是覺得你配不上我?」

  「不是……」謝雨濃下意識想否認,可仔細一想,自己又確實是這麼想的,「算是吧,是我配不上你。」

  房間中忽然靜默下來,只有雙方均勻的呼吸聲,一起一伏。謝雨濃忍不住用手撐住額頭,挫敗地想著,他還是做不到,他做不到對一切視若無物,就這樣朝他走去。

  他們已經,錯過了呀。

  「對不起,我——啊!」

  謝雨濃忽然失去平衡,劇烈地晃了一下,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往後仰去,身體緊緊貼著椅背,整把旋轉椅被一瞬扭轉向另一個方向,他的手胡亂抓了一下扶手,卻在接觸到對方手臂的那一刻,被灼了一下似的猛地又收回來。戚懷風用雙手把他圈禁在這把椅子裡,俯身像一片黑色的雲一般壓了下來,硬朗的五官在半明半暗的光線中顯得尤為鋒利,眼睛不知為何更明亮,更咄咄逼人,好像一種野生動物緊緊抓著謝雨濃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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