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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塔里的魔氣豈不是都會流竄出去?」梁霄問。
「是啊,我們都能回家了!我帶他們回家!」劉穹肉眼可見地激動起來。
「劉穹,你從北門走,那裡防禦最薄弱。」「安言津」安排道,「我們分開走,你先去吧。」
「那尊上,屬下先行一步!」劉穹一躍而起,踏上屋頂,塔內的魔氣也爭先恐後地從豁口湧出,隨劉穹而去,很快劉穹的身影就消失在夜色里。
「我們回鏡湖峰。」「安言津」默念口訣,聚邪劍瞬間消失不見,他望向梁霄道,「我們回鏡湖峰。」
「師尊,徒兒我還得回去巡邏呢。」
「我的好徒兒不會出賣為師吧。」「安言津」倏忽間加大了握在梁霄手腕上的力度。
「安言津」逼近了幾分,眸光在梁霄那半邊被毀了容的面龐上細細流連。
「我的好徒兒原本生得倒是不錯,你應該也想治好這傷疤吧?仙宗或許沒有辦法,但我記得魔族好像是有化腐生肌,恢復容貌的功法……」
「安言津」含辭未吐,意味深長地注視著梁霄。
梁霄眉梢微挑,心道,好啊,這個「安言津」擺明了是不信任他,以此威脅引誘他呢。
不過,他也沒想到這個「安言津」有辦法醫好他臉上的傷疤。這倒是個意外之喜。這麼說來,他恢復樣貌指日可待了。
「師尊放心,徒兒不敢。」
「安言津」直視著梁霄的雙眸,見他坦然面對,不偏不倚,才緩緩鬆開了他的手,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用了師徒間的稱呼道:
「為師自然相信你。為師就在鏡湖等你,天亮之前你必須回來。」
「徒兒遵命。」
二人躍下高塔,「安言津」深深地望了梁霄一眼,隨即轉身離開。
梁霄也不敢耽擱,立刻奔向那三名弟子歇息的位置,沒想到剛跑到半道上,就和他們相遇了。
「梁霄,這是出什麼事了?你巡邏可有發現什麼嗎?」他們慌裡慌張地問道,顯然也是被剛剛的動靜吸引了過來。
「我一直巡邏到塔後方都沒發現什麼異樣,也覺得有些困了,便坐下睡著了。」梁霄胡編亂造地說著,「等我被一聲巨響吵醒,才發現鎮魔塔上破了一個大洞,對了,我還看到有一個人影從洞裡跑出去了,很快就不知所蹤,我想追都來不及。」
其中一個弟子忙道:「行,大家記住,待會兒我們就和掌門說我們聽到了巨響趕緊追過去,就看到了一個逃跑的人影。別的都給我保密!要是被掌門知道我們偷懶,非得重罰我們不可。」
「師兄說的極是,我們可得統一說辭,不能在掌門面前露出了破綻。」梁霄順著他的話附和,其他兩個弟子也連連答應。
四人一邊走,一邊趕緊對著口供,不一會兒,就和聞聲趕來的葉無衙等人遇上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們趕緊說清楚!」葉無衙疾言厲色地問道。
四人便把剛才準備好的話都搬了出來。
葉無衙趕緊下令:「絕不能讓那個人逃了!傳令下去,封鎖山門!」
梁霄心道,現在才封鎖,劉穹應該都差不多逃出去了吧。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下不小的聲響,小半片天空被照亮,是有人燃放了信號。
「掌門,是北門!北門遇襲!」大家驚慌失措地呼喊。
「愣著幹嘛,還不過去幫忙!」葉無衙一聲呵斥,眾人才匆匆忙忙的往北門趕去。
梁霄跟在隊伍末端,趁人不注意,悄悄溜回了鏡湖峰。
梁霄步履匆匆地往鏡湖峰的山後方走,奇怪的是安言津曾告訴他鏡湖毒蟲密布,叮囑他不要去鏡湖,沒想到這個「安言津」反倒要約他在鏡湖見面。
但很快梁霄的臉就陰沉了下來了。
毒蟲密布?
說的不會是這些在湖邊一閃一閃的螢火蟲吧?
陰森瘮人?
明明就是鏡湖月色,相映成輝,清逸柔美,風景宜人。
梁霄咬了咬後槽牙,虧他還當安言津是真的擔心提醒他呢,沒想到安言津看上去斯文正經的,居然還挺會騙人的。
「你太慢了。天快亮了。」一個人影從暗處緩緩走出來。
梁霄心中有氣,連帶著看到「安言津」這張臉都有些不爽,反駁道:「快亮了,就是還沒亮。」
「安言津」不再糾纏這個問題,走近幾步,端詳著梁霄:「果然是為師的乖徒兒。沒有出賣為師。」
梁霄不想再陪他扮演師徒情深的把戲了,冷聲道:「你分明不是我的師尊。你究竟是誰?」
「安言津」輕笑一聲:「明明不久前還嘴甜得『師尊師尊』的叫,這麼快就翻臉不認人了?」
「你的這副身體確實是師尊的。」梁霄上下掃視他一圈,語氣篤定道。
「哦?這話聽上去,你對這副身體倒是很熟悉呢。你和你的師尊該不會是有什麼非比尋常的關係吧?」
梁霄心想,第三個世界了,他摸都摸了上千遍了,可不是熟悉嘛。
「所以,你這是承認你不是我師尊了?」
「我是和安言津共享一副軀殼,從某種程度上說,我也是你的師尊,乖徒兒。」
「安言津」直接承認了,與此同時伸手,親昵地在梁霄的發頂拍了拍。
梁霄有些詫異,這是共生還是奪舍,還是精神分裂,趕緊追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