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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就這一兩天吧。」秦珏說。
「著急了?」秦珏打趣道。
從唐韻的角度看過去,陽光就像是給秦珏鑲邊的陪襯,她好像一直這樣優雅從容,看唐韻在會議室被人圍攻時如此,看唐韻找到肖劍明的把柄時亦如此,仿佛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她只用遠遠地看一顆顆棋子在蹦跳掙扎。
「秦總,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唐韻神色正經。
秦珏收斂了笑意,唐韻的表情讓她有所預感,接下來的問題將不那麼好回答。
「你問。」秦珏說
塵埃即將落定。
唐韻經歷從天堂到地獄的驟然墜落,她通宵達旦完成了絕地反擊。她曾抱定獻身的決心深夜敲開過秦珏的房門,而秦珏給了她安慰和指點。她剛剛和秦珏從煙火小巷中回來,因為唐韻的一個玩笑,現在客廳茶几上擺著秦珏這種人本該碰都不碰的廉價食物。
唐韻渾身熱血沸騰,此刻頭腦卻無比清醒,她如秦珏所願掀翻了別人的棋盤,腳踩的經緯終於撥雲見日,所以她終於有資格轉身問自己身後的執棋手。
「秦總,這都是你設計好的嗎?」唐韻問。
秦珏陷入沉默,長久的沉默。
唐韻的目光直白而坦誠,其中倒映著秦珏的滿身算計,秦珏悄無聲息地錯開視線,垂眸勾出一抹苦笑。
小朋友還是轉過這個彎了啊。
「是。」秦珏乾脆坦白。
起風了,堆在角落的窗簾被卷出去,呼呼風聲亂響,秦珏抬手把翻飛的碎發別在耳後,平穩的聲線落在不平靜的風聲中,明明近在眼前,聽起來卻很遠。
「我知道關黎肯定會找你的麻煩,我希望他找你的麻煩,這樣才方便我引蛇出洞。」秦珏說。
她不知道關黎具體會採用什麼辦法,也不知道唐韻遭受何種打擊,雖然唐韻受委屈是可以預見的,但當時的她並不關心,也不知道自己事後會對唐韻如此愧疚。
現在小朋友來興師問罪了。
「宿主,你要向唐韻道歉嗎,我感覺你有這個趨勢,所以我提醒你一句,注意人設。」系統說。
按照原主的人設,恐怕唐韻那天晚上自己送上門來屈辱含淚地滿足秦總各種需求才是正確走向,秦珏已經當了一把柳下惠,現在要是再向唐韻道歉,系統這關就過不了了。
不過秦珏本身也沒打算為此道歉。
現在這些都是後話了,如果她早知道,她或許會選擇更複雜的方法剪除關黎的羽翼,避免把唐韻牽扯進來,但她畢竟沒有做這樣的選擇,所以沒必要在事後對苦主展示自己不值錢的愧疚。
秦珏微笑著抬頭,等待唐韻發作,她覺得唐韻可以和她吵一架,也做好準備挨小姑娘的一頓宰。
然而唐韻一言不發。
「你還想問什麼,問為什麼嗎?」秦珏問。
唐韻想問,如果她失敗了秦珏會怎麼辦,秦珏的計劃中有為她留下餘地嗎?
但唐韻終究搖了搖頭,輕聲說:「我想我沒有問題了。」
她是秦珏的棋子,這個認知一點也不讓唐韻驚訝,只是當了一把秦總引蛇出洞的誘餌而已,有合約在身,秦總其實還可以更過分的。
唐韻只是記性不太好,總是容易忘記自己的身份。
「秦總下次需要我做什麼可以直接告訴我嗎,我一定會配合的。」唐韻說。
「哦,如果怕我演技不好誤事,不告訴我也可以的。」唐韻補充。
乖乖巧巧,好聲好氣的,仿佛不知道什麼叫委屈。
秦珏胸口發悶,但唐韻態度良好挑不出半點問題,她不知道自己的情緒從何而起,只能遷怒突然要下雨的天氣。
「好,下次提前告訴你。」秦珏說。
雖然她心裡明白,不會有下次了。
秦珏從唐韻的房間里出來,打開了公寓所有能開的窗戶,穿堂風呼嘯,不過片刻雨滴就啪嗒啪嗒落下來。
秦珏盯著雨幕發呆。
「要關窗戶嗎?待會兒雨水可能會濺進來。」唐韻問。
秦珏剛開的窗戶,這小姑娘一定要跟她對著幹嗎?
這種氣氛讓秦珏感到窒息,她太不擅長把握這種纖細顫動的情緒了,秦珏乾脆出門下樓,啟動車子直奔公司。
公司辦公室,熟悉的地方能讓她平靜。
*
半下午的,秦總忽然冒雨來公司,足以讓某些人做賊心虛,肖劍明接到要求他提供幾年前項目的詳細材料時右眼皮直跳,他悄悄給關黎發消息詢問,關黎指示他先拖著,但沒想到肖劍明才拖延不到半小時,接二連三的催促信就到了郵箱裡。
秦珏坐在辦公室聽簡臻匯報情況,有唐韻提供的證據,內部調查組直接去獲取了那個小眾比賽歷年獲獎作品的開原始碼。沒人投資沒人贊助,幾乎不會有學生的行動能力強到真能把自己的作品推到面世,絕大多數都淹沒在數據的汪洋大海之中,成為他們人生中一段值得談論的回憶,僅此而已。
原創者不知道有人把他們當成了免費素材庫,源源不斷的新鮮血液注入進去,讓後來者取之不盡用之不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