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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擅長交際的性格,平日裡接觸的人也局限於個位數,即便出去玩大部分時間也是鈴屋負責和各類人打交道,我只要負責在旁邊點頭就行——教導學生對於我而言是莫大的挑戰,即便知識點已然爛熟於心,模擬也做了好幾遍,依舊不可避免地緊張。

  鈴屋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朱紅色澤的眼眸彎起,「以前真子考試之前也總這樣,感覺是壞習慣呢——要做點其他事情排解一下壓力、分散注意嗎?」

  我詫異地問:「比如?」

  他撐起胳膊指了指自己,天使面孔上的神情無辜至極,一點也沒有引誘的意思,說出來的話語卻截然相反。

  「比如,使用我。」

  「什麼?」我茫然地問,「使用什麼?」

  他親昵地靠了過來,鼻尖蹭在一起帶來微微的濕潤氣息,語氣輕柔。

  「就是啊——要、接吻嗎?」

  這一年鈴屋的直球攻勢的鍛鍊下,現在的我已經不會頭腦宕機了,但是臉頰仍舊不自覺地發燙:「明明是你想接吻啊......」

  「是呀。」他小幅度地點頭,甜笑著,一副超級理直氣壯的模樣,「我們是戀人,還同居了,想要接吻很正常啊。」

  「可以不可以呀?」

  夜光下,眼前兩瓣纖細的鎖骨被一層輕靈的薄皮覆裹,散著透明的象牙般的白色。我知曉荷爾蒙的分泌並不會讓人冷靜,只會把緊張淡化,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難以用語言描摹的情緒。

  我無法拒絕鈴屋,最終是模糊地應了一聲,環過手臂,內側的皮膚淺淺擦過他凸起裸露的鎖骨,細膩的觸感轉瞬即逝,如柔軟光滑的陶泥。

  白皙的臉頰貼近,下一秒溫熱的唇就貼了上來。

  「對了......明天我們都要早起。」

  「好、我會控制好時間的。」

  鈴屋的語氣愈發地黏,「不會影響睡眠的,也不會遲到的啦。」

  「真的嗎?」

  「唔、遲到一點也沒關係吧。」

  .

  翌日醒來的時候是清晨,暖色的光斑穿透窗簾的縫隙落在被角的邊緣,有暖融融,金燦燦的味道。

  鈴屋醒了,我也醒了。

  「早安。」

  「早安。」

  我打著哈欠,瞥了一眼時間後迷迷糊糊地闔上眼,「我想再睡一會兒。」

  鈴屋輕蹭著我的肩頭,小聲的嘟囔帶著散漫的懶意。

  「......我也好睏啊,再睡一會兒嘛。」

  我聽著他這樣說,想著遲到就遲到吧,於是又慢吞吞地在他的懷裡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躺下。

  我向來不喜歡做夢。

  但是很偶爾的,那天我夢到了短暫的,卻極其美麗的畫面,裡面有陽光、草甸、繁花,與斑斕的童話。

  第45章

  何謂幸福?

  是濃郁香甜的桃子味口香糖,是冬日裡不知何處吹來的陣陣暖風,是無所事事時將冰冷的手腳探入溫暖的床鋪。

  在十多歲時我捧著暖烘烘的茶水時模糊地覺察這一概念,而二十多歲時的我當回到家,聽著戀人拖長腔調的,輕快的「歡迎回來」時,它似乎實體化地融入了骨血,流淌在身體裡。

  在幸福的同居生活步入正軌後,我與鈴屋上班放假的時間軸逐步統一了起來。好消息是我們可以一起放假,不會我有假期他沒假期;壞消息是隨著各類工作的緊密展開,我們的假期時間還是變少了。

  迫於如此高密度的工作壓力,小林說我上課老是面無表情,看上去太過高冷,不夠平易近人,學校的同學們都有些怕我。我下班後嘆氣,頗為納悶地問鈴屋是不是這樣,他湊近,捧著我的臉左看右看,眨巴幾下紅色的眼睛,故作姿態地搖頭,朗聲強調道:沒有啊,明明超平易近人!超可愛!

  被人誇讚是件開心的事,可惜蒙上幾百層的戀愛濾鏡後的意見不太值得參考。

  我與鈴屋的的確確都變成了漫畫雜誌中幸福而粘膩的人類。恍如相互依存的寄生生物為了在世俗下更好地生存,將之間緊密糾纏,狀似畸形的關係裹上了一層厚重的,名為愛戀的外殼。即便以後被拉扯到陽光下曝曬,也不會立即暴露出潮濕陰暗的內里。

  偶爾的,還會收到來自旁人的,夏季清風那般爽朗的問候。

  「有栖川老師正在戀愛進行中?」

  我的新學生之一,來自上井大學醫學科的西野同學在與我接觸沒多久,便在某節習題課的課後發出了這樣的提問。與我一般年齡,卻恭敬地稱呼我為老師。

  「是哦,你怎麼看出來的?」

  我不是熱愛分享生活的人,沒有在課程中提及過,但也不會避諱聊起。

  「老師手腕上的發繩,看上去是手工編織的,而且啊,偶爾您會看著它微笑,您和戀人感情一定很好吧。」

  說出的細節連我也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樣敏銳的觀察力真是令人嘆服,她繼續說,「戀愛的時候都會這樣——我也送過男友一條情侶手鍊,他當時說顏色像馬糞一樣——哇啊,我真是超生氣的!好好揍了他一頓!」

  狀似生氣,實則語氣懷念的淺棕發色的女生輕輕淺淺地笑了起來:「但是他很珍惜那條手鍊,上課的時候都經常看著它傻笑、真的笑得超級傻啊。」

  上課?

  我揶揄道:「校園戀愛?他也來上這節課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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