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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戀人的情緒一降,被注視著的我有些心虛,總感覺自己做了不該做的錯事,想了想我提議道,「如果很無聊的話,可以玩會手機遊戲。」

  他歪歪頭:「不無聊啊......啊,我的手機放在宿舍里沒帶出來。」

  「沒關係。」

  我把自己的手機遞過去,「那就先拿我的好了。」

  「篠原先生好像說過不能隨便看人手機。」

  他沒有立刻伸手接過,而是努力地回憶了一番後詢問道:「真子的手機里有什麼不能看見的嗎?比如研究所的保密文件之類的?」

  「沒有。」

  我搖頭,「我們工作手機和私人手機是分開的,這部是我個人的,隨便用吧,沒關係的。」

  「相機可以用嗎?」

  「可以啊。」

  「現在可以拍真子嗎?」

  「可以。」

  我本身不怎麼拍照,手機里儲存的照片大多是和他一塊出去玩的時候拍的,一部分是雙人合照,另一部分就是我們相互為對方拍的照片。隔一段時間,我們倆會挑一部分去照相館印出來,也算是留做紀念。

  我一邊敲打著鍵盤,一邊佯裝鎮定地聽著相機的快門聲音作響,也不知道他究竟拍了多少張照片。

  等我大致處理完工作,身旁細小的聲音已然消失,獨留左半身肩頭承受的重量與髮絲拂過脖頸的觸感。

  偏頭,能看見鈴屋的眼皮聳拉,看上去困得不行,頭一下下地點著,如若不是手肘乘著椅子的扶手,整個身體已經靠了上來。

  大致是我轉身的動作驚擾了他,亦或是鈴屋本身對此很敏感,他在我看向他的同時睜了下眼,確認了什麼後隨即又放鬆了下來,雙目微闔,鼻腔中發出細微的哼唧聲,他順勢迷迷濛蒙地蹭了過來,整個人的狀態像是打滾撒嬌的寵物一樣。

  「好睏......」

  鈴屋一副不太清醒的模樣,於是我趁機戳了戳他的左臉頰,觸感柔軟而細膩,一戳皮膚就凹陷了進去。被可愛到的我不假思索道:「去我床上睡吧。」

  「哦。」

  他小小地打了個哈欠,又三下兩下踢掉拖鞋,縮在了床鋪的一角後,兀然抬頭問了一句,「真子也一起睡嗎?」

  下一秒,像是被他傳染了,我也打了個哈欠。工作太長時間導致眼皮酸澀,自己的意識同樣不太清醒,良心掙扎片刻後,我還是敗給了襲來的洶湧睡意。

  「啊......那就一起吧。」

  第29章

  當我將身體壓上床鋪,伴隨著木製零件的輕微吱呀聲,被面上的褶皺同樣如漣漪般散開。

  單人床並不大,幸運的是鈴屋和我均可謂是纖細,側躺著便不會挨在一起。如若背對著他大概會顯得太過冷漠疏離,但是正對著我可能會因為緊張而睡不著覺。因而我假裝不經意地環住了貓咪抱枕(當年涼子送給我的生日禮物之一),遮掩了自己發燙臉龐的同時,也擋住了來自對面的視線。

  我繼續把自己埋進抱枕,蓋上被子,醞釀著睡意,「好睏啊,我要睡了。」

  熟悉的聲線響起,他也有些倦怠,「唔......那我也睡了。」

  我「嗯」了一聲,聽見了摩擦的細微窸窣聲,他大概也鑽進了另一側的被子裡。

  都說親狎的舉動是戀人間相互磨合的必經之路。因此我並不反感。鈴屋的靠近總是和緩的,給了我充足的緩衝距離;幾個月以來從未有過逾矩的舉動,我也有足夠時間來審視內心的恐懼、不安與惶然,將這些情緒逐漸消化。

  攜有繁複的思緒,我環著柔軟的枕頭,潛意識裡注意著睡姿以及與身旁人的間隔,不知隔了多久,終是昏然睡去。

  我不喜歡做夢。

  有科學研究表明,人的夢境與現實有著一定的關聯。我短短十八年的人生中,有將近十幾年做著噩夢,即便離開了孤兒院,以及那些狹窄的黑暗空間,我仍舊常常困頓於奇怪的夢境中,但是一睜開眼後,除卻頭頂的冷汗連模糊的記憶都很難留下。

  很幸運,今天的我大概是沒有做夢的。

  無盡的昏沉感終於腦內褪去後,我用力睜開眼,視野由模糊逐漸清晰。

  我看見了一張瑰麗且熟悉的面龐。

  都說臉部幾乎是人最裸露的部位。我其實很少這麼近距離地觀察旁人的臉龐,當然,鈴屋除外。就如我之前提過的,追逐美好是人類的天性之一,而我便是如此的膚淺——換言之,他很好看,我也欣賞喜愛漂亮的面龐。

  約莫是察覺到我的醒來,鈴屋靜默地低頭注視向我,游弋的視線由虛變實,漫無目的的散漫消退,瞳仁的暗紅像是一匣子打翻的瑪瑙,碎在了深邃的目珠中。面上蒙有紛遝的陰影,這些規整的黑色縫隙間藏著朦朧熹微的橙光。

  「下午好......」

  他頓了頓,意識到什麼後糾正道,「啊,不對,快要晚上了。」

  睡午覺結果睡到了傍晚嗎?幸好已經把工作全部處理掉了。

  我重複他的話語,「晚上好。」

  我有一個壞習慣。每每睡醒,都需要一個類似於「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麼」的起床氣緩衝過程,在整個過程中我都會處於一種麻木而遲緩的狀態。

  譬如直到幾分鐘後,我才意識到自己在床上的位置已然挪到了最中間,抱枕仍然被我環在胳膊中間,只是左手的下面又枕著另外一條不屬於我的手臂。額角幾乎蹭著他的唇瓣,埋下頭,鼻尖離他肌膚上露出的刺繡紅線也不過咫尺,幾瞬的呼吸撲上去,反而帶回一片溫熱的潮濕感,這大概也是為什麼一醒來我便直視了他的面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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