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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得不承認,鈴屋的臉長得真的很漂亮。如果不是教官在一開始就指出他的性別以及見識過他強悍的體質,我一定會以為他是女生。

  不過禮貌起見,我還是又問了一遍他的名字和性別。

  「鈴屋玲,還有一個名字是鈴屋什造,出生時候性別是男生,現在檔案上寫的是』無』呢。」

  性別無是什麼啊?怎麼還有兩個名字啊......

  為了圖方便,我決定還是直接叫他「鈴屋」,稱呼也還是「他」好了。

  想了想,我又補充了一句:「我是有栖川真子,性別女。」

  「哦哦!真子!」

  我對這種詭異的自來熟產生了過敏:「不,請還是叫我有栖川吧。」

  鈴屋歪歪頭:「直接喊真子更方便啦,真子也可以叫我玲哦。」

  我盯著他笑眯眯的臉,直接放棄了讓他改變稱呼的想法,有這個時間我還不如去溫習功課。

  算了,叫什麼無所謂的。

  說起來,即便我在食堂開口澄清過了,但是在院方的緘默和同齡人異樣的眼神中,終究是眾口鑠金,每次上課和去食堂都有人對著我指指點點說閒話。我其實不是很在乎,只要不上我的檔案一切都無所謂,但是這確實嚴重影響了我平靜的生活。

  導致我每次吃飯都只能跑去教學樓旁的綠化帶來尋得一片安寧,而那裡正巧是鈴屋數螞蟻的地盤。不過他一向是個安靜的人,一般我不和他搭話,鈴屋就只會默默地蹲在那裡,時不時哼兩聲歌。

  我有時會和他聊兩句,比如問他:「你考試準備了嗎?」

  他茫然地看我:「什麼考試?」

  我更茫然地回看他:「上節課老師不是說了要期末考嗎?」

  「啊,我從來沒去上過課。」

  他恍然大悟,「所以沒聽說過呢。」

  「什麼課都沒上過?」

  「對啊。」

  「哇哦。」

  有生之年我終於在CCG收容所這個充滿內卷的地方遇到了比我更擺爛的人,我十分欣慰的同時又產生一個問題:「那教官為什麼天天罵我不罵你,難道是因為他只管體測嗎?」

  他哼著歌說:「不知道呀。」

  那時的我知道他的體質很變態,但還不知道他能變態到直接成為一線搜查官的程度,甚至還安慰了他:「反正你有體測拉分,筆試我可以幫你劃劃重點,及格就行。」

  他一臉「我從來沒有考慮過還要考試」的表情:「我可以不去嗎?」

  我嘴角抽搐;「考試到時候都得出席的,你逃不掉的。」

  「那好吧。」

  他說完又攤開了手,微笑著看著我,拖長尾音,「真子——糖——」

  我掏出一顆水果糖放在他的手心。

  鈴屋小心翼翼地拆開了糖果,捏起來放在口中後,又把透明的塑料紙攤平,疊在前些天我給他的糖紙上,然後將它們全部摺疊起來仔細地放入口袋。

  他含了一會糖果,擰著眉頭:「好酸。」

  我同樣鼓著腮幫子解釋道:「今天給你的是檸檬味的,肯定是酸啊。」

  「檸檬是什麼?」

  「是一種黃色的水果,很酸很酸。」

  「哦哦,真子吃過嗎?」

  「沒有,」我搖頭,「收容所的食堂沒有哦,所以我只在書上看到過。」

  鈴屋點點頭,安靜地開始吃飯。

  他一開始不太會使用筷子,是看著我有樣學樣的,不過我和他講過自己使用的姿勢也不標準,他微笑地表示自己不在意。

  「我以前都是用手抓著吃飯的,喝水也是直接就著盆子舔的。」他捏著鐵勺鐵筷左看右看,瞳孔在太陽底下折射出細碎的光,「來到這裡之後我才見到這些東西,好神奇啊。」

  「......需要我恭喜你從原始社會邁入了文明社會嗎?」

  「謝謝?」鈴屋眨眨眼又問,「原始社會、文明社會是什麼?」

  嘶,他是怎麼做到每一句話都能堵著我說不出下一句的。

  我痛苦地捂著臉:「算了,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吧。」

  我在這兒沒有什麼朋友。直到很久以後我才發現,鈴屋竟然算我第一個朋友——說實話,我真的不想承認這個事實。

  但我並不討厭呆在CCG作候補生的日子,儘管偶爾會有煩躁的蒼蠅聲,但是這兒的大部分老師都是盡職盡責地想要教授我們各類知識,從通識課到有關於喰種特性的課程,應有盡有,可謂是知識的寶庫。對於我這類書呆子而言,這兒的教學樓加圖書館簡直是聖地。

  鈴屋並不理解我為什麼這麼認真汲取知識,在一切與寫字相關的課程都會擺爛的他看來,只要能夠把喰種殺死就夠了。

  「因為我不想當搜查官啊。」

  聞言,我捏著生物書回答他,「又苦又累,一不小心命就沒了,我才不當呢。」

  「誒,那真子想去幹什麼?」

  「如果可以,進研發部門吧,混個幾年,把錢賺夠就離開CCG,如果能拿到文憑我就去繼續深造。」

  CCG會給候補生統一安排參加高考,如果考上了也會在相應的學校安排學籍,只不過聽說是休學或者免修的狀態,如果想要真正畢業還需要參加課程的考試。

  我興致勃勃地給他分享我的理想,但是鈴屋聽完後慢吞吞地評價了一句。

  「好無聊哦,還是當搜查官來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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