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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鬧夠了,一老一小都消停的坐好,小童收拾了案幾重新沖泡好茶水遞給他們,焦閣老從激動的情緒中恢復過來才慢條斯理的問:“入宮這段日子過得可好。”

  “不太好。”霍時英小口飲著茶水,答的乾脆。

  老頭撇了她一眼道:“你心思根本沒放在上面,當然不好。”

  霍時英盤著腿弓著腰,轉著手裡的茶杯回的痞里痞氣:“放在那上面也不一定就好了。”

  老頭用眼睛橫著看她,罵道:“你懂個屁!”停了一下又不解氣接著怒斥道:“你家老太爺以為你是個驚濤偉略的人物,誰知道卻培養了個市井之徒出來,你的野心吶?你當初沙場拼殺的豪氣哪去了?你當初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信念是什麼?丟出去餵狗了嗎?”

  霍時英縮在那裡不說話,老頭還在教訓:“,我以為你這幾個月在宮裡行走應該學了不少,結果卻還是一肚子的狗屁爛帳的自我糾結。”

  老頭有越說越激動趨勢,霍時英終於忍不住頂了一句:“你能不能別一見我就罵個沒完啊?”

  老頭眯著眼睛看她:“那你能不能別讓我一看見你就暴躁啊?”

  霍時英咂嘴繼續頂:“我沒讓你暴躁啊?”

  老頭看了她一會,終於不說話了乾脆把身子扭到一邊看都不看她了,兩人的談話不歡而散。

  後來前院來人請老爺子出去見客人,老頭收拾收拾就走,也不叫上霍時英,倒是罰她把這一院子的落梅雪都收起來裝壇,結果霍時英準備了幾車的壽禮來賀壽卻連頓壽宴都沒吃上反倒是幹了一天活。

  霍時英從早干到晚收了幾大壇的雪水,累得腰酸背疼的,到了晚上老頭還算有良心單獨準備了一桌酒菜,把她叫了去,也沒叫上旁人,就爺兩單獨對飲。

  老頭大概應酬了一天火氣小了不少,沒跟早上似的橫眉冷眼的,對霍時英溫柔了不少,他平時晚上都吃素,卻弄了一桌子雞鴨魚肉的好東西,他也不怎麼吃倒是大多數時候默不吭聲的看著霍時英狼吞虎咽的,目光和藹弄得霍時英又愧疚了起來。

  吃完飯,爺兩對坐著飲茶,霍時英因為心裡有點愧疚沒再頂撞老爺子,老頭也反過來囑咐她沒事的時候還是要多看些書,不說做什麼大學問至少要修身養性,一時倒也氣氛良好,霍時英也就在這老人面前才能放鬆片刻,一時又膩味著不想走了,老頭也不趕她,一直聽著老頭絮絮叨叨的到半夜,後來老頭實在是精神不濟,說著說著都哈欠連天的了就那樣也沒捨得趕霍時英,霍時英也實在是不好意思再賴著了,這才起身告辭了。

  從焦府出來已是三更天,各行早已歇業,街上空無人煙,霍時英坐的馬車走在大街上回聲格外的空曠,拐下十里長街,進入裕王府前的夾道,此處具是深宅大院,道路更見幽暗,唯有馬車兩旁掛著的裕王府的燈籠照亮一點方圓之地,這樣幽暗的夾道上忽然一聲馬匹的驚嘶,格外讓人膽寒,馬車驟然一停,靠著車壁閉目養神的霍時英豁然睜開眼,夜半驚馬絕不會是什麼好事,她看向懷安,抬抬下巴道:“出去看看怎麼回事?”

  懷安久去不回,外面的爭執糾纏之聲卻越來越近,霍時英仔細聽了一會,終於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馬車前面懷安正跟一個人糾纏,霍時英提高聲音喝問了一句:“怎麼回事?”

  正被懷安推擠的一個人影朝這邊看了過來,忽然發瘋一般推開懷安,撲到霍時英腳下大呼:“大人救命啊!”

  霍時英頭疼的看著趴在腳邊十五六歲的少年,抬頭問懷安:“怎麼回事?”

  不等懷安開口,地上的少年忽然一把抓住霍時英的腳,抬起頭,雙目通紅,一臉焦急而悲悽:“請大人救救我家公子吧!”

  折騰了半天霍時英才算是聽明白,原來這少年的公子病倒在離這裡不遠的後巷裡,這深更半夜無人無醫的眼看就要死了。

  這事一看就蹊蹺,這附近都是深宅大戶,正經是這裡人家的公子又怎會要病死街頭,這人的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本來不尋常,但單看他的樣子又不像是裝出來的,霍時英站在那裡又多看了地上的人兩眼,最後還是說:“你家公子在哪裡?帶我去看看。”

  地上的少年見終於遇見了救星,一下子就從地上爬起來摸了一把眼淚道:“多謝大人,請大人跟我來。”

  霍時英邁步出去,懷安上前兩步欲言又止,霍時英看了他一眼道:“無妨。”跟著少年走了出去。

  那是一條背著主街的暗巷,是一戶大戶人家的後門,路邊果然有一個人躺在那裡,遠遠就看見這人身下躺的是一塊卸下來的門板,全身從頭到腳蓋著一塊青布像是個死人一樣被停屍在那裡,霍時英走近去,居高臨下的看著那人,可聞青布下微弱的呼吸聲,門板的邊緣往下滴答著血跡,可見不是生病了是受傷了。

  “大……大人。”少年已經看出霍時英是個女人,叫的猶猶豫豫,霍時英看了他一眼,蹲下身子輕輕挑起蓋在那人頭上的青布,懷安打著燈籠照過來,看清那人的瞬間霍時英呼吸驟停。

  “周展!”兩個字咬在嘴裡沒有吐出來,從第一次聽見他的那一聲亮相她就知道她的命中會有一劫,她不急不躁,安穩的等著,終於,他們以這種形式相遇。

  周展的身上只意意思思的套著一身裡衣,而且破爛不堪,從脖子往下渾身布滿鞭傷和各種鈍器的傷口,但致命的傷口卻是在兩股之間,那裡泊泊的流著鮮血,一條里褲被浸泡在血水裡,這些都不是好來的傷口,以霍時英的經驗一眼就看出是被人nüè傷所致。

  “大人。”

  少年忽然撲通一聲給霍時英跪下,霍時英扭頭看了他一眼,少年哀弱懇求的看著她:“救命!”他含著眼淚如是跟她說。

  霍時英沒有應他,又看了周展一眼,放下捻在手裡青布,然後的站起來,她平靜的站在那裡,半個身體隱沒在陰影里,臉上毫無表情,少年絕望而又期盼的看著她。

  “郡主。”懷安猶豫的叫她:“再耽誤府里怕就要出來尋我們了。”懷安這樣跟她說,他在提醒她這種事沾不得。

  而懷安說完以後,霍時英忽然動了,她快速的解下自己的披風,彎腰蓋在周展身上然後起身吩咐懷安:“你們兩個把他抬到車上,坐我的車先回府,你讓周通給他安排個住處,讓府里的大夫先給他療傷,就說是我吩咐的。”

  少年跪在地上給霍時英磕頭,腦袋撞在地上“咚咚”響,霍時英沒理他,接過懷安手裡的燈籠給他們照路。

  兩個都是少年人,吃力的把人抬到車前,車夫又幫忙把人弄到了車上,車裡橫躺著一個又鑽進去了兩個,地方也不多富裕了,霍時英站在車門邊不上去,懷安轉過身來問她:“郡主你吶?”

  霍時英說:“你們先走,我自己走回去。”

  懷安猶猶豫豫的看著車裡躺著的人想說什麼,她卻不給他機會直接把門關上了。

  霍時英招呼了車夫一聲,車夫趕著車走了,她一直站在原地看著他們消失在黑暗裡,很久之後才提著燈籠慢慢的走了出去,一盞燈籠亮在暗夜裡,她往裕王府的方向慢慢走著,步伐格外的緩慢。

  周通終是帶著人在半路迎了來,估計懷安一回去已經折騰起了半個王府,看著周通一臉焦急又無奈的神色霍時英有點撓頭。

  周通估計想說什麼,不過最後還是憋住了什麼也沒說,帶著一幫家丁前呼後擁的把她迎回了府,進了大門,霍時英一句都沒問周展,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周通到這時候臉上才好看了一點,到了院子門口他跟霍時英道:“人我已經安排好了,府里的大夫正給看著。”

  “哦。”霍時英一腳踏在院子門口隨口應了一聲。

  周通又彎腰問道:“郡主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霍時英回頭看他莫名其妙的問:“你不是都安排了嗎?”

  周通抬著眼皮瞄了她一眼,霍時英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他又把腦袋低了下去道:“那郡主早些歇息吧,我這就再去看看。”

  “嗯。”霍時英不咸不淡的應了他一聲,周通轉身走了,懷秀從裡面迎了出來,霍時英站在院門口又看了周通走的方向才轉身進了院子。

  一夜無事,第二日霍時英照常起來洗漱完去給長輩請安,沒想到府里非常詭異的一切平靜如常,沒一個人問她昨天晚上弄回來一個人的事,搞得霍時英準備好了了一晚上的說辭都沒地方用的上。

  等到中午霍時英換了衣服準備進宮周通卻又來了,他站在廳里一五一十的跟霍時英匯報:“那人名叫周展是得月樓唱武生的,跟著他的是他的小師弟,叫德生,昨晚上應天府尹家的二公子辦堂會,您遇見他們那地方就是府尹家的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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