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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子翁咧著嘴,伸手過來要做握手禮,等薛均同意,他又順便把手側邊粘著的湯汁也抹在人家的袖口,張子翁拉住薛均,親親熱熱地說著,「還沒問您怎麼稱呼呢?看您的年紀,得是咱們小秋學姐的前輩吧?上回的事兒啊,確實是我不謹慎,失了禮貌,您可千萬別往心裡去啊。」
薛均覺得可笑,也為自己剛才外露的情緒感到意外。以荀秋的性格,絕對不可能和自己的學生做什麼事情,就算不知道顧欽是怎麼把稱呼從老師變成學姐的,但他從來、從來都沒把顧欽放在眼裡過。
既然要撞上來挑釁,早些解決掉也行吧。
他笑了下,點頭,「不會,眼神不好看錯是常事,剛才我見凳子上坐著個人,也一下沒認出來。」薛均拍了拍顧欽的肩膀,「不好意思,剛才有點不禮貌,沒嚇著你吧?」
後者彆扭地後退,皺眉,「沒有。」
薛均卻好似沒有注意到他的抗拒,抬手移出腕錶看了下一眼,也不理會張子翁微變的臉色,輕笑,「荀秋還沒有起來麼,我們下午約好要出門的,或者我先給她打個電話問一下吧,如果你們有事,我幫她去辦也是可以的。」
張子翁嘆為觀止,他為兄弟們打輔助沒有五年也有三年了,第一次遇見這種波瀾不驚的對手。
「那能麻煩您麼?」張子翁重新拎起袋子,睨了薛均一眼,笑得意味深長,「都走到門口了,還打什麼電話,咱們讓顧欽直接過去問一下就行了,您說是吧?」
薛均挑眉,「行,那我在這裡等。」
張子翁噎了下,這人怎麼油鹽不進?!
「行!」他調出笑容,沖顧欽使了個眼色,兩人往門裡邊去了。
而荀秋呢,這時候已經洗漱完畢,她看見客廳沙發已經恢復原樣,家裡又沒人,很自然地以為兩個孩子已經回去了。
聽說薛均來了,才猛然發現已經快要預約時間。
她忙往玄關過去,「薛均?!」
薛均一手握著手機,安靜抵靠在壁櫃旁邊。午後的日光從他側面的紗窗照進來,給深邃的輪廓渡上一層柔和的金邊,他很慢地轉過來看她,清雋的臉上是漫不經心的淡然。
荀秋愣了愣神,想起了太多太多夏日裡少年意氣風發的畫面。
「荀秋。」鴉羽密集的長睫輕抬,薛均眸色如水溫柔地看著她,「醒了?你先吃飯吧,還來得及的。」
「你吃午飯了麼?」荀秋撫了撫胸口,靠在門邊,垂首低聲說道,「菜挺多的,要不進來一起吃吧。」
「我吃過了。」薛均的眸底閃過她沒有注意到的輕笑,他跟著荀秋往裡邊走,「你先吃,我去把帽帽的東西準備一下,第一次打疫苗肯定會緊張,我們多帶兩個貓條哄哄它。」
「好。」荀秋點頭,目光從他的袖口一掃而過,疑惑地皺了皺眉。薛均一向是愛乾淨的人,怎麼會讓襯衫袖口染上污漬?
薛均低笑,「你的學生好像不怎麼喜歡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的確,他袖口的污漬有點兒像張子翁正在吃的那盒魚香茄子…
「怎麼回事兒啊?」她問。
張子翁自動關閉了耳朵,一扯欲言又止的顧欽,兩個人埋著頭開始扒飯。
薛均也並不揭穿,只做出寬容的樣子,有些無奈地擺手,「能先借用你的浴室麼?一會兒可能還借用一下吹風機。」
「我幫你吧。」荀秋還有什麼看不出來的,大概是孩子們以為薛均纏著她,要幫她打抱不平。
幼稚。
她領著薛均進到浴室,又從柜子里摸出一把乾淨的刷子,「你自己能行麼?」她問他。
「可以的。」薛均垂眼接過,把刷子沾上清水和些許肥皂,在袖口刷了一下。一隻手的確不好控制力度,濺開的水滴和白色泡沫落在他挺括的黑色西褲。
「……」
荀秋忙從旁邊抽了紙遞過去,薛均道了謝,彎腰抹去褲腿上的泡沫。
「還是我幫你吧。」荀秋握了刷子,又向他靠近一步,做了個手勢,「你這樣把它撐直。」
「好。」
薛均按住袖口,垂眼看著她一下下刷過那小片布料,又在快要完成時,不輕不重地說了一聲,「差不多了,我回去再洗就好。」
飄渺的熱氣灑進耳朵,舊時光景又好像晃過眼前,在那些放肆迷亂的深夜,薛均曾一次次把她推到浴缸邊緣——
粗魯的低語、急促的喘息貼近耳膜,空氣被蒸高的某個時刻,她微顫的肩膀上抖起層層輕栗,光潔的手臂半搭在邊緣,她回首仰著脖子尋找撫慰,而薛均有應必求地靠近,銜住她的唇。
唇齒相依讓波盪的水面找到平靜歸宿,溫柔繾綣的親吻伴隨洶洶潮汐,她看見風波中搖曳的白色浴球,天青白藍的瓷磚一次次漫過水浪,蜿蜒綿亘出潮濕熱烈的夜晚。
停——
荀秋眨眨眼,一下丟開刷子,退開了兩步。她小心地抬頭覷薛均一眼,好在人家好像並沒有胡思亂想,平平淡淡的神情。
她後怕地和他拉開距離,「行,那、那我們出去吧。」
張子翁的助攻打歪了,再不敢輕舉妄動,這貨是個扮豬吃老虎的高手。他不應該輕敵的,等回去制定好方案,一定讓這人原形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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