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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季太后冷冷一笑,「天下是我李家的,說讓他夠不著他就夠不著!擇個吉利日子,念雅予護衛肅王血脈有功,封為我大周護國公主,哀家看誰人還敢嚼那不堪的舌頭!到那時,這可就不是褚夫人能到後宮來說說就算的,看他褚開誠又如何敢乘著這風頭浪尖來攀做駙馬!還不老老實實踩著台階下,娶那吏部尚書家的女兒,關門了事。」

  「好!」李冕不覺擊掌稱讚,「母后這一招果然是一箭雙鵰!」

  季太后卻並未立刻展開眉頭,「哀家唯一擔心的就是這麼大的名頭給了她,肅王爵又給了景同,往後若是這娃娃沒個出息也便罷了,但凡起點風浪,被人拈了這名頭做文章就是大麻煩。」

  那日殿上,小小的娃娃氣宇軒昂,稚嫩的童聲震懾滿朝堂,拳腳展開,幾乎是用自己的小身子把老祖的名諱鏗鏘有力地刻在了金殿之上!振聾發聵的《討胡令》,莫說是朝上眾臣,就是季太后自己都聽得熱血沸騰,當即應下他將肅王爵封給了這奶娃娃,更把親王俸祿、禮遇一絲不差地都封給了他。事後想來,那孩子確實是難得的季家男兒,只是這血海深仇他長大了一旦想明白事之起因,就是隱患!如今她已然有些睡不安穩,如今再加封護國公主,實在是有些咽不下。

  「這好辦!」李冕眉開眼笑,「這名頭咱們能給就能奪!先封她為護國公主,撥地封府,讓全天下人都看到她極盡風光。待到來年的上元節,朕當著滿朝文武封她為貴妃,迎進宮中。過不了幾年,人們就只知道深宮中有位雅貴妃,誰還記得她是什麼公主?日後景同若不成器便罷,但凡有些什麼,他姑母在宮裡,也算個牽制。」

  面子話說得冠冕堂皇,實則李冕早就心癢難耐。舅父家這位表妹生就天仙般的模樣,那麵皮兒吹彈即破,水嫩光滑好似剝了皮兒的荔枝,他一旁看著早就垂涎不已。不待長成,就直想著要討過來,怎耐皇父敬重季氏一族,被舅父婉言拒絕後便再不許他提,好似他這堂堂太子還委屈了那小丫頭!如今孤零零剩下她一個,原先的護衛都作了古,豈非任他揉搓?他才不介意什麼胡人糟蹋,此刻想著終是要將那水蔥似的人兒剝//光在龍床上,絕妙的小臉叫啞了嬌音,李冕只覺身//下脹得生疼,昨夜那一時的不能便全然不見,即刻就能逞起雄風!

  季太后哪裡看得到兒子這齷齪的心思,只管細細想來,雖說她也彆扭這不潔的女人,可怎奈是她季家人,且這法子又似是唯一的妥當,遂道,「行,不過,來年上元節太早,這麼倉促,倒讓人覺得咱們封這公主就是個過場。怎麼也得再等一年。」

  似是到嘴的美味被突然奪了去,李冕只覺渴得喉嚨冒煙,卻是想來也不敢造次,只得點頭應下。

  「雅予已然被胡人髒了身子,就不能再有我皇家血脈。」

  「這好辦,母后是後宮之主,想讓她生,她就生得出,不想讓她生,她哪來的命?」

  「嗯。」季太后含笑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親愛的小宇,謝謝親愛的pure_none,雷雷收到!

  謝謝親愛的helen,一章一章地重新溫過,我也跟著你的留言又理了一遍這個故事,對結局更加有把握。謝謝手榴彈!^_^

  第99章

  草原的秋夜,涼風掀起厚厚的草浪,波濤涌涌,蕭蕭簌簌;夏日低低欲墜的雲被扯去了高處,天地廣,涼爽通透;牛羊低吟,悠悠遠遠,撲面帶來卷割後熟草的香味。

  夜空下,百里大營如沸騰的火口,從早到晚,幾十處沖天的篝火將天地燃得通紅。難得一年水草豐足,更難得多少年不遇這當家人的大喜事,牧民們都穿起白節的聖裝走出氈帳,大口肉,大碗酒,歡歌熱舞,徹夜不眠。

  遠遠地去,殘月倒鉤,聽不到人聲,只有遠處騰起不滅、火紅的顏色。漆黑的樹林,風影蕭蕭,高大的身型沒在其中不見,只聞得裊裊悠揚的笛聲,仿佛深山幽谷中一彎細細的泉,潺潺叮鈴。清涼的風捲起,似一縷薄薄的輕紗挑上月彎,月影淡淡,看得到那月中清靈、翩翩起舞的嫦娥……

  悠悠一匹馬撇開人群出了大營,曠野中輕扣著蹄聲。馬背上的人好是一身華貴,金絲銀線,絢麗的顏色,清風淡月下壓不住的隆重。頭腦沉沉,看不到月光,只有模糊的夜,酒意熏熏。

  那欽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只知道自昨夜起就包圍在人聲喧雜的道喜與祝福中,應不及,只見清洌洌的酒,灌下去,滿腔苦烈……

  尋著縹緲的樂一路遊蕩,草原空曠,風送千里,那聲音聽著就在耳邊,卻是走起來黑漆漆沒個盡頭。那欽不覺閉了眼睛,任那馬兒隨著樂聲走,昏沉沉中像是一根弦,牽著他最後一遭。

  笛身薄細,笛音婉轉,生來就是為女子而作。每一支都有不同的風姿,而這一支尤為清雅,似乾淨清恬的水滴滴在了心頭。那欽聽得出,這是她的笛子,是當初他特意弄來給她的笛子。怕她不收,只得先給英格又讓英格轉送於她。只曾聽她吹過一曲,就是此刻耳中的樂音。還記得彼時那小臉鬱郁,薄唇輕吁,說不透的淒婉;此刻的樂中少了她的柔美,多了仿效的生硬,曲子扣不住深底男人的力道,盡力地尋著那曾經婉轉的蹤跡……

  樂聲住了,人終是來在眼前。那欽眯起眼,低頭看著。好久不見啊……曾經征戰多少離別,這一回卻短短半年就丟了兄弟。原先他可以懷揣令箭千里追尋,此刻人就在眼前,卻這麼不真。月光淡,薄袍寡冷,曾經那飛揚囂張與陰冷的戾氣仿佛都隨著夜涼散在了眉宇間。這麼靜,頭一回,他覺得兄弟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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