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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回到小院,天邊朦朦掙起灰色的線,廊下的燈籠尚未滅去卻在這薄光中啞了勢頭,越發照不得多少亮。

  大手扶在門上輕輕一推,緊閉的兩扇漆門隨之一顫,裡頭並未有橫栓的阻礙,賽罕不覺鬆了口氣。推開門進到房中,意料中的漆黑冷清。走過去挑起內室帳簾,先前空中那常在的清香依舊,去不知為何滅去那盞小燭後黑暗的空洞似比外間還要大,莫名的冷,悄無聲息……

  腳下是防避不開的碎瓷片,不必掌燈也能覺出那一地的狼籍。沒有了那張桌子,空蕩蕩的距離,輕輕邁步碾出一串細細碎裂的聲響。房中更靜,之前的激烈仿佛從未有過。

  站在床邊,看著那軟軟單薄的身子,他的心突然一軟,腦子裡那纏成亂麻的糾葛便蕩然無存。俯身坐在床邊,看她身上還是那身薄綢的中衣,賽罕想拉過被子給她蓋上,手伸出去,想想,又縮了回來。彎腰褪去靴子,輕手輕腳躺下來。這繡床是為女兒家閨房所用,往常她總愛窩在他懷裡或是乾脆睡在他身上倒還不覺窄小,此刻她端端躺在中間,他便只能是勉強沾了個邊,大半個身子都懸了空。

  躺了一會兒,房中依舊靜,扭在床里的人一動不動,一點氣息都不聞。賽罕知道她沒睡,將才他把握不住動了粗實在是狠狠傷了她,此刻必是還氣,還恨,可他這麼腆著臉湊在身邊她都沒攔,讓他不覺更是心疼,遂越發低了勢氣,稍稍又往前湊了湊。

  「今兒得罪我夫人了。」溫暖的氣息輕輕呵在她耳邊,語聲低,沙啞中透著說不出的柔軟,「今兒行事無一處妥當,病不忌醫,也該有所妨礙,都是我欠考慮。幸而夫人禮數端正,為我周旋遮掩。為夫錯,最錯在不識體諒、傷了夫人的心。」

  薄薄的綢子,冰冷冷的人,無聲無息仿佛凍住了一般。他想抱了暖暖,卻只得暫且忍下。

  「錯則錯矣,願改認罰。往後醫患有別,男女大妨,但得把脈下針,定落在人前敞亮處;故人私交,再不得如從前不知計較,謹言慎行,堂堂而正;出必告,返必面,我夫人通情達理,全由定奪。」

  一絲氣息游起,那近在咫尺的僵硬冰冷總算有了一點點鬆動。他略略一頓,語聲忽地更低,膩進許多曖昧,「今日得罪之處,夫人怎麼罰,為夫就怎麼應,只要不攆下床,絕無二話。只不過,非錯之錯,小魚兒耍賴鬧騰,我可不能隨意認下。」

  話音未落,眼見那身子像被小針扎了似的輕輕一顫,一口氣細微微地卡在胸口,傳在他靈敏的耳朵里分明聽出那帶了抽泣的淚聲。

  嘴角抿出一絲笑,賽罕只佯作不見,「『親近』二字你張口就來,這一年雪裡炕上,身子底下,身子上頭,我的小魚兒最該明白這兩個字的意思。就這麼扣給我和阿莉婭,你倒罵得痛快,可知道那究竟是什麼滋味?」說著,他的唇輕輕貼了她的耳垂,語聲啞得仿佛是那纏//綿之時的情不自禁,「想想,你與你的親兄長……」

  話未完,人騰地激了起來,不待她反身,強壯的手臂一把攬住。心裡泛起的噁心與羞辱堵在胸口都燒成了怒火,雅予渾身顫抖,哭不出,喊不出,粗重的喘//息,奮盡全力掙,卻那單薄的力道在這銅牆鐵壁的懷裡動不得分毫,他低頭依舊在她耳邊,「怎的?是氣,還是羞?都不像吧。」聽著她咬牙,任她恨,好一刻,他才又開口,「多少年前她就是姐姐。說什麼重拾舊愛,不用拾,她一直在我心裡頭。你非逼著我認下這從不能有的禁忌,那你的男人不是禽獸,只能是個畜生。」

  懷中的喘//息突然停頓,再起的時候短短急促,哭不出來,咽不下去。賽罕握了那摳進他肉里的小手冰涼涼地握在手心,耐不得,用力揉搓,「我確實解不得風情,應不得什麼天長地久。我是野獸,是狼,可我就是吃慣這一口兒,離不得我的小魚兒。旁的獵物送上門來不是不能吃,是不敢吃,怕丟了我的魚兒,我得一輩子吃素。」

  一口咬在他的手臂,她哭了……

  朦朧的晨曦透進房中,照著一屋子狼藉,照著床上那抱纏的形狀。轉過她,他狠狠啄著那滿是淚水的小臉,「不哭,委屈著了,委屈著了,乖,不哭。」

  「你,你欺負人……你欺負人……」一口氣被他吸去,她渾身散了架,完全癱在他懷裡,又借了他的支撐劈頭蓋臉胡亂地捶打他。

  「夫人大人大量,饒我這一回。」任她拍打,他只管低頭擋了她的嘴,含糊著,「魚兒乖,魚兒乖……」將那淚與嗚咽盡數吮在口中,翻身,將她暖在身//下……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親愛滴兔紙,手榴彈收到!╭(╯3╰)

  第90章

  一場又一場的雨將草原澆了個透,春與那遍地鋪開的綠一樣瘋長,到處撒下濃濃的顏色。風輕雲淡,花草清香,無論苦春是否宜牧,卻是十分宜人,金帳內外都是褪去冬袍的人們,五顏六色。

  只是,天氣如此明媚卻仿佛不曾落進太師府後的小院。兩日前,瓦剌大汗賜下金箭,六將軍賽罕重掌探馬大將軍印。中原換防人馬已然啟程,事不宜遲,不日他便要重返烏德爾河。此時的雅予便像是那青黃不結沒了牧草的羊羔,蔫蔫的,寡寡的,常是人在魂離,不知出神去了哪裡。

  相守起自那場大禍,從此被他霸在身邊,日日夜夜。流放艱苦卻如身在仙境,被他窩在懷裡疼得發軟,什麼都不再去求,去想。農家日子過暈了頭仿佛已是天長地久,怎的就忘了他是征戰沙場的先鋒將軍,浴血撕殺,奪營拔寨,那才是他狼的本性。親就算是糊裡糊塗地成了,夫妻結髮終是要栓一輩子,不管他是男人還是野獸,要她等還是要她隨,她都心甘情願,只是偶爾還是會心慌,徹夜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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