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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後是敞開的門,從入住開始就緊閉的、被改成倉庫的一樓大房間,由姜清晝的角度看不見裡面的現狀。

  「杜楠放我鴿子了!」於叢沒注意到他神色異樣,「不打了!」

  姜清晝喉嚨發緊,尷尬而無措地往前跨了幾步,堆成倉庫的房間裡還是原狀,什麼都沒變。

  於叢笑得彎了彎眼睛,順著他的視線轉身,聲音很輕:「你為什麼要把這些東西堆起來啊?」

  姜清晝定在原地,情緒難以形容。

  於叢放下手裡的東西,走過去拉著他,手心還有些濕和涼。

  姜清晝習慣性的攥緊他的手,獲得了某種很珍貴的、很踏實的歸屬感,一點點漫過他在對抗、壓抑和自我懷疑中建立起來的、有點扭曲的自尊心。

  那隻透明但爬滿了蜘蛛紋的魚缸占據了中心很大一塊位置,周圍是風格迥異的作品,有的是仿製的花魚圖,有的是新式材料捏出來的金魚擺件,氣息混亂、東倒西歪地展露姜清晝的執拗。

  這大概是他身上最怪、最靠近藝術氣息的東西,某年在南加市場突然煊赫一時的Chiang和他的兩個商人朋友喜歡魚象徵的東西,但展館裡從沒出現過。

  第117章 117

  大年初七,姜清晝在於叢的威逼下還是同意把魚缸運走。

  於叢一邊打電話,一邊順毛似的摸他的頭,姜清晝面無表情,眼神往下,不知道在想什麼。

  回收大件垃圾的小卡車開到門前,前院忽然颳了一陣風,帶著潮濕的氣息。

  他沒說話,聽著於叢跟司機溝通。

  那個修復得不算完美的魚缸慢悠悠地被推上後斗,姜清晝站了一會,覺得某些被過去堆積出來的東西也絕塵而去了。

  於叢大功告成地拍拍手:「把桌子放進去!」

  姜清晝沉默得有點低落,還是言聽計從,跟於叢一人一邊抬起那張原木桌,挪了個位置,放在原先魚缸呆著的地方。

  於叢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會,靠近了一點,勾著姜清晝的脖子,慢慢地親吻他。

  姜清晝只覺得他像在哄小孩。

  於叢雙手捧著他的臉,小聲說:「姜老師,不要不高興。」

  「沒有。」姜清晝回答得很快。

  於叢靜靜地看了他一會,雙手攏著姜清晝的脖子,結實的抱了他一下。

  「現在沒事了。」於叢輕輕拍他的背,「不用留著壞掉的東西明志。」

  姜清晝木了一個早晨的心臟跳了一下,酸脹的感覺消散,他心軟下來,甚至產生了微妙的愧疚,回顧了一下自己理所應當的強硬。

  於叢靠著桌沿,漫無目的地抱了他一會,手機里的鬧鐘想起來。

  「我去上班了。」他鬆開手,推了推姜清晝。

  姜清晝好像還有點不舍,走了一段到玄關拿車鑰匙:「今天送你去吧?」

  於叢慌忙地包里塞東西,沒抬頭:「好。」

  姜清晝在他身後彎腰,撿起兩張抖出來的紙,沒對摺,一眼能看見上面的字。

  於叢的資產和流水證明。

  姜清晝愣了愣,往前幾步追上他,把東西塞了回去,於叢甚至沒感覺到。

  一路紅燈,於叢有點鬱悶地看了看時間,肯定要遲到。

  姜清晝臉色比一個小時前還陰沉,好像還在記恨魚缸被丟掉。

  到了路口,於叢急急忙忙下車,發現姜清晝既沒有等他,也沒有和豆腐攤老闆娘打招呼,拐了個角度刁鑽的彎,很快開走了。

  吳四方最近憂愁得要命。

  向來守時謹慎的於叢開工當天就遲到,並且對開工紅包毫無興趣;任勞任怨的前台監設計師李小溪快要畢業,動輒就請整個星期的假,理由是畢業要緊;連財法一手包辦的佳姐節後都有新情況,十分委婉地提醒他再招個人,自己已經懷孕四個月了。

  這個家要散了!吳四方很傷心。

  他摸著新買的玉扳指,給自己打了整個早上的氣,決定從於叢下手。

  還沒到十二點,吳四方悄無聲息地摸到於叢工位後。

  於叢入神地看著屏幕,一隻耳朵還塞著有線耳機,畫面里是英語網課,開成全屏模式。

  吳四方心裡一驚,拍拍於叢的肩膀:「你過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於叢把電腦合上,摘了耳機。

  吳四方坐在皮沙發里,看上去很痛心。

  「於叢。」他割肉般地開口,「你想去外企啊?」

  「啊?」於叢呆了呆,「不是,就是隨便看看。」

  「那你學英語幹什麼?」吳四方牙疼似的,「你要考研?」

  「……不是。」於叢無奈,「我就是隨便看看,不好意思,上班時間。」

  吳四方極度不信任地看他:「我給你漲工資。」

  於叢遲疑兩秒,打斷他:「等下,吳總,我有個事。」

  「加一半。」吳四方誠心商量。

  「我下午想請個假。」

  吳四方哀嚎:「你還要去面試!」

  於叢對他的表演形式有些麻木,沒做解釋:「大概三四點的時候,可以嗎?」

  吳四方捂著胸口,苦惱地說:「你去吧。」

  下午三點正是陽光最熱烈的時候。

  於叢背著包,腳步很輕快地走在人潮湧動的街邊,擦身而過的大多是遊客,帶著遮陽的帽子,手機拍照長時間地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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