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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雙紅瞳在月光下泛著寒光,少年身手敏捷從窗戶邊一翻而出,背影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第二天清晨,陽光順著窗邊悄悄溜進室內,睡姿乖巧安靜的少年狐耳微抖,睜開了漂亮的綠色眼眸,在嘗試用手觸摸身旁人未果時,那雙帶著些許迷茫的眼眸一瞬間睜大。

  他吃痛地坐起身,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身上的青紫痕跡。

  賽諾真和一頭胡狼似的,抓著他就咬。

  想起昨晚的荒唐事,提納里臉上泛起了薄紅,悶著臉用衣物遮住身上的痕跡。

  「賽諾?」少年呼喊了聲,仍舊沒有任何回應。

  他突然有一陣不太好的預感。

  少年慌亂起身下床,把整個屋子都找遍了,都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房間裡靜悄悄的,任憑提納里如何呼喚都未曾有半點響應。

  提納里愣了片刻,給空發去訊息∶「旅行者,賽諾不見了,是去找你了嗎?」

  空回的速度很快,「欸?不會是藥效解除了,他自己離開了吧?」

  明明昨天還信誓旦旦要爬床,怎麼今天就跑了。

  這個賽諾就是遜誒。

  空誠摯建議道,「要不,問問他下屬?說不定覺得太閒回去上班了。」

  似乎覺得哪裡不太對,他猛地想起,為什麼不直接問賽諾呢?

  「你問過賽諾嗎?」

  提納里這才意識到,可以用虛空終端聯繫賽諾。

  只是當他打開賽諾的聯繫框時,上面顯示著對方脫機。

  通常情況下只有一種可能——賽諾去了沙漠。

  沙漠裡的住戶並不多,虛空的信號無法實現全覆蓋,也不知道賽諾的情況是否好轉,還是說,

  賽諾認為,他們之間不再是好兄弟情誼,這份快要變質的情感需要時間衡量。

  提納里神色黯淡了幾分,垂著眼睫想,

  也好,現在回歸原來平靜的生活了。

  看到今天的早餐後,提納里頓了頓。

  是蘑菇甜粥。

  賽諾很喜歡蘑菇甜粥。大多數人都很難想像一臉冷峻的少年人會轉著勺子,面無表情地吞下一大口甜粥,直到甜意在舌尖綻放,能依稀從銀色髮絲間,發現他緋紅的耳朵尖。

  「欸?師父,怎麼沒看見賽諾先生。」

  柯萊小聲嘀咕,將滿滿當當的一碗甜粥放在提納里桌前。

  提納里努力揚起唇角,想要露出和平常別無二致的笑意,失敗了。

  少年唇角抿出一條直線,他的聲線有輕微顫抖,「他病好了。已經離開了。」

  柯萊重複,「病好了?」

  先前並沒有聽師父提起過賽諾先生有生病。難不成是之前的蘑菇毒還沒有解嗎?

  提納里閉了閉眼,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他好像是解釋給柯萊聽,又好像在說服自己——

  「嗯。先前的一切,都是因為他生病了。」

  「我和賽諾只是朋友,從來沒有在一起。」

  少年的聲音輕的像一陣風,拂過狹小的空間,激起一陣涼意。

  柯萊面色僵硬住,觀察到師父有些低落的情緒,打了聲招呼後安靜離去。

  提納里拿起勺子,學著賽諾的動作將糖分充分攪拌,滿當的一勺吹都不吹直接大口塞進嘴裡。

  滾燙的溫度在舌尖翻湧,他感受不到任何甜意。

  騙人的吧,一點都不甜。

  只有提納里清楚,自己的心徹徹底底亂了。

  須彌沙漠。

  白日裡的沙漠完全暴露在太陽的炙烤下,就連沙狐也知道躲在地洞裡不出,偏偏有少年腳踏著滾燙的沙礫,一步一步朝沙漠深處走去。

  少年身上的布料少得可憐,但即便這樣,也沒有絲毫緩解沙漠的炎熱。他麥色的肌膚滲出汗意,一雙紅色的眼眸如狼般閃著腥血,銳利辨別著風向。

  他的唇角因為缺水而變得乾澀,喉間發啞。這種感覺他無比熟悉,炎熱到瀕臨死亡。

  教令院的大多數風紀官是忍受不了沙漠氣候的,接下沙漠調查的人本就是少數,先前也發生過風紀官追捕逃犯意外死在沙漠險境的情況。

  但賽諾從不畏懼死亡,如果是為了追求心中的正義而死,這短短的一生也沒有什麼不值得的。只不過這一次連夜趕到沙漠,究其根本竟然還是為了躲他的摯友提納里。

  少年人赤色瞳孔里沾染上迷茫。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變成那樣,自從上次道成林遇見旅行者意外昏迷,醒來之後自己完全變了模樣。

  他會在提納里搗藥時,視線偷偷從少年人蔥白如玉的指尖一直移動到他白皙青稚的側臉,看那雙盈滿生機的綠色眼眸寫滿認真神色。

  他會在提納里為他著急時,望著少年人因為他而緋紅的臉頰暗自竊喜。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觸碰提納里,哪怕只是指尖的輕微相觸,也能讓他心動不已。

  他無數次在心底喊曖昧的稱呼,甚至大膽宣之於口。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一次意外的蘑菇中毒嗎?

  他對提納里,到底是什麼感情呢?

  賽諾握緊了權柄,髮絲間的系帶隨熱浪翻湧,少年的身影在諾大的沙漠中顯得渺小不已。

  道成林。

  紅黑色的死域瘤將一整片空地侵占,四周的紅色花狀的黑紅植株朝著一定區域發射未名的波光,所涉及之地無不是腐爛潰敗。四具正正方方的機械蜷縮在詭譎的紅花身旁,散發著黑色的死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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