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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庾氏性子活潑,也就少不得嘴巴大了一點兒,一天的春宴下來,該知道的人便都知道了,原來安樂公主的三花妝乃是冀侯的手筆,他夫妻二人可真是恩愛逾常,叫人只羨鴛鴦不羨仙了。

  經此之後,眾人看姬央的眼神就格外不同了。要知道這些官眷來歷不小的大有人在,都是世家大族的女兒,更有前朝就已經是世家的傳承一、兩百年的世家。其底蘊養出來的女兒可是比公主還尊貴,一家有女百家求,姬央可沒這待遇。

  所以這些人並不會因為姬央是安樂公主就高看她,對她不過是好奇而已。就像去年安樂閉門不出,也沒多少人將她放在心上。

  而女人的尊貴來自哪裡,一個出生的家世好,二就是嫁得好,三是兒子爭氣。

  其中這嫁得好又分兩種,嫁到夫家,如果夫家看重,夫妻和睦,這才是最叫人羨慕的,也說明這女子有手段有能耐。另一種是嫁得好,但只是表面光鮮,私底下在夫家並沒什麼地位,只會讓真正的世家婦看不上。

  姬央如今除了第三樁,前面兩樁都都是穩穩的占據頭把交椅,一時風頭大盛,整個信陽議論的都是這位風華絕代的安樂公主。

  因著眾人都羨慕她,所以她那三花妝很快就流傳了開去,並得以進一步簡化。因為有幾個男人能像沈度一樣有閒情逸緻給她們描眉調脂?再說了就算有心也未必有那手藝。

  於是便有那腦子靈活的,剪了那蜻蜓薄如蟬翼的翅膀,塗上金粉或胭脂,製成花鈿,然後用魚鰾膠粘做各色花卉或者蝴蝶、蜜蜂之類的,可謂是青出於藍而青於藍。

  不管怎麼說,姬央憑藉“三花妝”一下就在信陽的官眷里開闢了自己的路子,走到哪兒都是最耀眼的那個,隨時都是群星拱月,這裡頭當然有沈度是冀侯的原因,但也有姬央自己的功勞。

  只是姬央如今實在可謂春風得意,也多了許多“好友”,且她還要照顧頓珠,依沈度的意思是要讓頓珠多接觸信陽的青年俊傑,因此你來我往的,出門做客的次數明顯增加,倒是將沈度給冷落到了一邊。

  沈度倒是沒有什麼怨言,可止不住有別人想替姬央伺候沈度的。

  沈度在路上見到向他行禮的柳瑟瑟時,臉色有些不好看,卻不是因柳瑟瑟惹惱了他,只是他對柳瑟瑟等人是心存了一絲歉疚。她是他的姬妾,曾經也有憐寵,驟然冷落,將近一年不曾再過問,自然有愧。不見時並不想念,但見著時卻就無法迴避了。

  “侯爺。”柳瑟瑟抬起頭時,沈度身邊跟著的人已經自動走遠了。

  沈度虛扶了一把,手臂往前一伸,示意柳瑟瑟與他並行。

  柳瑟瑟輕輕搖了搖頭,美目里已經是淚花一片,她本就生得裊娜,如今更是仿佛煙柳般輕、薄,像初春雨打的梨花般即將飄離枝頭,“侯爺可去看過小於姬?”

  大小於姬是沈度當初納的姐妹花,只是紅顏薄命,大於姬在沈度攻打慕容部的時候沒能熬過一場風寒,事後沈度聽聞也不過厚賞其家人而已。

  柳瑟瑟也不待沈度回答就道:“她怕是也不行了,侯爺若得閒,還請去看看她。大於姬走的時候心心念念的就是能再看侯爺一言。只是她沒那個福氣。”

  柳瑟瑟的話看似淡淡,實則是滿含幽怨的。

  “我會去看她的。”沈度並沒生柳瑟瑟的氣。倒不是沈度對柳瑟瑟就格外大度,只是姬央的一點兒小事就能沈度產生情緒,不管是煩躁、不耐還是欣喜,她總是能影響他。而柳瑟瑟蓄積了將近一年的怨怪卻並不能左右沈度的情緒。

  柳瑟瑟望著沈度的背影藏在袖子裡的手忍不住握緊了拳頭,“侯爺真的就狠心再也不踏進咱們姐妹的屋子了麼?”

  第95章 妄捉jian(上)

  “姐姐, 真沒想到第一個出頭的居然會是一向最沉得住氣的柳姬。”阮韻的侍女丁香道。

  阮韻手裡挑弄香爐的動作聞言並未停, 只淡淡地道:“在公主嫁進來之前, 她最是受寵。便是公主進門以後, 侯爺來後院第一個去的也是她的院子, 她自然沉得住氣。不過這回可不同了。”

  “有什麼不同的呀,姐姐?”丁香不解。

  阮韻似乎走了走神, 以至香灰飄到了爐外,她低頭用抹布擦了擦桌子,這才道:“公主回洛陽之後,侯爺回到府里也並未進任何院子。”這才是她們這些做姬妾的最怕的事情。

  她們不怕冀侯多情, 更不怕他風流不羈,最怕的只是“專情”二字。

  “安樂公主娥眉善妒, 聽雲姬的侍女說, 當初雲姬與侯爺新婚,她就弄出病來生生將侯爺拉走了。如今安樂公主不僅得侯爺歡心,且還執掌中饋,就更是拘得侯爺都不來後院了。也不知道柳姬這回這一鬧, 能不能扭轉侯爺的心意。”丁香道。

  “你且別跟著柳姬、雲姬的侍女瞎胡鬧。這天下的花兒就沒有百日紅的, 柳姬不明白這個道理, 才去跟侯爺鬧。安樂公主如今勢頭正盛, 避其鋒芒才是道理。”阮韻道,她卻是將大勢看得極清楚的。

  “我知道姐姐說得有道理。姐姐總是不愛與人爭,可是咱們女人好年華能有幾年。”丁香道。

  這話卻也在理,等安樂公主的花凋謝了, 阮韻她們只怕早就枯萎了。

  “姐姐,安樂公主的心眼實在太小了。姐姐們又不同她爭侯爺的寵愛,只是需要一子半女傍身而已,她卻連這個也不肯,自己又生不出孩子來。”丁香不忿地道。

  柳瑟瑟強行出頭大概也就是因為這個。紅顏漸老,若是再沒有孩子,將來哪裡還有立足之地。

  阮韻想了想道:“只是老夫人和夫人幾乎不過問侯爺房裡事。”

  “那是因為她們不知道安樂公主那麼善妒。如今沈家最需要的就是開枝散葉,姐姐若跟老夫人她們說一說,她們肯定會管的。”丁香道。

  阮韻搖了搖頭,這話可不能她去說。不過現成的人倒是不缺。

  內宅婦人的手段既厲且快,不過幾日功夫,姬央善妒的名聲就和她的“三花妝”一樣信陽皆知了。

  偏姬央對此一無所知,有誰會傻得當著安樂公主的面說她善妒呢?

  不過即使姬央聽聞了,她那愛吃醋的毛病也改不過來。這不,她從外做客歸來,才進門就聽玉翠兒說了,沈度去了小於姬的屋裡探望。

  小於姬病重的事情姬央是知道的,延醫問藥從來沒有苛刻,甚至比薛夫人等掌家時對沈度姬妾的照顧還要更上心些。

  但這可不表示姬央就願意沈度去看小於姬。但因著小於姬的確病重,於情於理姬央都不該阻攔沈度去探病,所以姬央就只能自己憋屈了。

  “公主,聽說是柳姬攔了侯爺的路,跟他說小於姬病重的,而且柳姬還問侯爺是不是以後都不去她們院子了呢。”玉翠兒道。

  “那侯爺怎麼說?”姬央問。

  “侯爺什麼也沒說,只是讓柳姬回去了。”玉翠兒道。

  姬央咬了咬嘴唇,怕沈度對著昔日愛侶可能不忍心了呢。她正悶著,卻聽玉髓兒進來傳話道:“公主,侯爺讓人來說,他表弟清河郡太守的大公子到了,今晚就不回參雲院用晚飯了。”

  話說這位清河郡太守的大公子薛用正是沈度從小的玩伴,兩個人也算得上是臭味相投,不過自從沈度的五哥去世,他回到沈家擔起重任開始,兩人的交集就少了,畢竟都長大了。

  薛用在知恬齋似笑非笑地看著沈度,“鳳琢,幾年不見可真想不到你竟然變成耙耳朵了。”薛用以他和沈度當年在巴蜀學的方言取笑他,如今大概也只有他這樣的兒時玩伴才敢跟沈度開這種玩笑了。

  “你還是那麼無聊。”沈度對薛用的話不置可否。

  “你居然沒反駁?”薛用就跟發現什麼稀奇事兒一樣地低呼道。

  沈度都懶得理會薛用。

  薛用道:“走吧,這是你辦正事兒的地方,我可不習慣。還是老地方,你知道我的。”

  比起沈度來,薛用可是個真正的浪蕩子,常年以青樓、教坊為家,但凡走到正經的地方他就渾身不自在。

  薛用的老地方是位於信陽西南方的寶瓶里。但凡是男子就沒有一個沒聽說過寶瓶里的大名的,還有許多人慕名遠道而來。寶瓶里共有三條巷子,分別喚做上里、中里、下里。

  其中名女支多居上里、中里,下里則是雜女支之所,當然收費也更便宜。上里的風格是高樓疊院,而中里則是獨門庭院,更為雅致,下里則是高低樓夾雜。薛用的老地方是在中里的第三所院子。

  名女支萊兒是薛用的紅顏知己,兩人的關係已經保持了七、八年了,如此算起來薛用也算是長情了。

  而就在沈度與薛用騎馬到達寶瓶里時,姬央的馬車也剛好從玄武大道路過。從玄武大道中段右轉便是寶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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