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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嫻容被祝潔說得一愣, “姑姑, 他, 冀侯他已經……我總不能給他做小吧?”

  祝潔道:“我們祝家的姑娘自然不能作踐自己。你心裡既然不反對這樁親事, 那你也該知道,天下想將女兒嫁給冀侯的人不勝枚舉,這世道越是亂,想嫁他的就越是多。”

  祝潔說得已經很露骨了。

  祝嫻容道:“姑姑, 你到底想說什麼?”

  祝潔道:“傻孩子,姑姑這是為了你好。你與冀侯將來見面的時候也不會太多,若這一次你不趁機在他心裡留下印象,將來冀侯再議親時,就未必會再想起咱們祝家。”

  祝嫻容聞言臉色頓時一變,“姑姑……”

  祝潔道:“九娘,你是個聰明的姑娘,當知道該怎麼做的。”

  祝嫻容的確沒叫祝潔失望,她很明白她姑姑說的道理,被賊人所掠的經歷誰也不想再來一次。經歷過這種事情的人,很自然的就會對安全和權勢極度渴望。

  祝嫻容曾無數次恨不能手刃高泰,卻又不得不與他虛與委蛇,直到後來沈度解了青州之危,她才得以逃脫,但高泰卻逃之夭夭了,祝嫻容心裡總積著一股怒氣,定要親眼看著那賊人授首才能解氣。

  次日沈度天還沒亮就起身出發了,黃昏時趕到下一個驛站,卻沒想到剛安頓下來沒多久,就見祝嫻容被一隊侍衛護送著也進了驛站。

  沈度雖然應承了祝潔照顧祝嫻容,卻並不一定要親自護送,他回信陽的事自然也不願因祝嫻容而耽擱,所以另外派了人馬護送祝嫻容。卻不想祝嫻容這姑娘如此好強,竟然騎著馬趕了上來。

  若是昨日晚上祝嫻容羞紅的臉蛋和矜持的舉止讓沈度沒往多想的話,今日她的這番舉動可就太明顯了。

  沈度並未理會祝嫻容,次日早就是天沒亮就動身。到晚上時果然又見祝嫻容追了上來,這兩日連著騎馬,她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怕是有些吃不消了。

  祝嫻容一個人待在房間裡,濟南城破時,她身邊跟著的侍女都被賊人搶了去,若非高泰看中她,她也不能倖免。如今她身邊沒有人伺候,護衛她的那些個侍衛也沒有那麼細心想著給她臨時找個侍女伺候,所以一切事情都要祝嫻容自己動手。

  祝嫻容艱難地脫了自己的褲子,大腿內側的血泡已經磨破了,她咬著牙清理了一下,心裡有些委屈,冀侯應該看出她的心思了吧?可卻一點兒表示也沒有,這讓祝嫻容既覺得挫敗,卻又有另一種興奮,一種征服的興奮。

  第三天沈度依舊是天沒亮就再度出發了,祝嫻容站在窗戶邊遙望著沈度離開的背影,咬了咬貝齒,轉身下了樓,她就不信沈度能一直無視她。

  到晚上沈度看見祝嫻容時,她走路的樣子都已經變形了。祝嫻容自己也知道她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所以主動求見了沈度。

  樂山進門稟報時,劉詢含著笑意地看了沈度一眼,冀侯的桃花運向來就不錯,被姑娘家追上門來的事也不是第一次。

  沈度沒好氣地掃了劉詢一眼,對樂山道:“我馬上出去。”

  沈度和祝嫻容所站的位置是驛站的天井中,如今已經離信陽不遠了,驛站也越來越繁華,天井裡算是一個小小的花園,還有一架紫藤。

  紫藤架下既可以避嫌,又可以遮掩一定的視線,算是很不錯的說話的地方了。

  祝嫻容的臉色有些蒼白,她知道沈度這樣做只是為了避嫌,如此更顯得他品行端正,可在小姑娘心裡卻還是覺得委屈,他就那樣急於撇清麼?

  祝嫻容的脾氣可不比安樂公主來得小,身為祝家的女兒,她從小也是金尊玉貴長大的。“侯爺,聽我姐姐說,當初她邀我去信陽小住,侯爺也是同意的?”

  沈度沒想到祝家的女兒也會如此直白,和五嫂祝嫻月卻是完全不一樣。

  “我……”沈度話還沒出口就被祝嫻容打斷。她不敢聽沈度說話,怕自己聽了就沒勇氣說完下面的話了。

  “我願意等你。”

  前言不搭後語的一句話,像似花掉了祝嫻容一輩子的勇氣,不過她並沒因此而低下頭,反而更加仰高了脖子看向沈度,只為等他一個回答。

  可是沈度並沒如祝嫻容想像中那般露出激動或者感動的神情,他的眼睛裡掠過一絲薄怒。

  等他?

  祝嫻容的底氣不是一般的足,微昂的下巴雖然說不上是恩賜於他,但她想必是覺得她在包容於他。

  以祝嫻容的年紀能等多少年?她這是篤定安樂在他身邊不會待太久?祝嫻容的底氣是哪裡的來的?沈度微加思索就不難找到答案。

  所以沈度才會覺得憤怒,進而開始反省自己。

  沈度的沉默並沒讓祝嫻容低下頭,她的脖子反而昂得更高,帶著一股不服輸的起勁兒。

  小姑娘的赤忱就是這樣的,的確難能可貴,她們認為她已經將自己最好的最寶貴的東西捧到了你的面前,你就該感恩戴德地接受,若有所負那就是薄情寡義。可在她們付出之前,卻從來也不問一句,你到底想不想負擔她的這份情義。

  家裡那個沈度都覺得有些負擔不起了,對祝嫻容這樣的小姑娘自然只能更敬而遠之。

  不過沈度從姬央身上吸取了很好經驗,若是他的話拒絕得不夠徹底,祝嫻容很可能就會自行演義出另一番多情的解釋,然後引來無數的麻煩。

  “承蒙祝姑娘厚愛,只是你不必等我,也等不到我。”沈度說完後,頭也沒回地就走了。

  祝嫻容無力地靠向紫藤花架的柱子,她沒想到沈度會拒絕得那麼徹底,她連矜持都已經不顧了,他卻……那麼殘忍。

  祝嫻容畢竟也只是個小姑娘,傷心加難堪讓她連支撐自己的力氣都沒有了,順著柱子下滑,蹲在地上,將頭埋在膝蓋上傷心地哭了起來。

  簡直是聞之令人落淚,劉詢隔著窗戶看了一眼,卻也沒敢說話打趣沈度。

  劉詢只在心裡暗自搖頭,這些小姑娘總是仗著家世和容貌好一點兒就有些目中無人,以為她們只要點點頭,就能讓男人拜倒在她們石榴裙下。可她們卻不知道,多情的男人實則才是最無情的。

  祝嫻容哭了良久,也不見沈度重新現身,她心裡再無半點僥倖,回了屋之後就再沒出現過。

  最後還是劉詢好心,讓人在門外看著點兒,萬一聽見什麼動靜兒,可得趕緊踢門進去救人呢。

  沈度回到信陽時已近黃昏,先去泰和院跟戚母問了安,說了說青州的事情,正要離開卻見戚母揉著太陽穴道:“哎,人老了,越發不中用了,這才秋天呢,睡覺就冷得頭痛了。還是阿阮細心,給我做了幾條抹額。”

  被戚母稱作阿阮的便是沈度的姬妾阮韻。

  沈度頓住身,戚母是很少過問他房中事的,這還是第一次如此明確地給出暗示。

  沈度從泰和院離開後,吩咐樂山開箱子從這次的戰利品里挑揀幾樣貴重的給阮韻送去,不過他人卻沒打算往上珍苑去,而是直接去了北苑。

  只可惜沈度想像中的那個人並沒有卷著一股香風撲入他的懷裡,重光堂內鴉雀無聲,只一個守門的小丫頭正坐在門前的石階上打瞌睡。

  “公主呢?”

  沈度的聲音嚇得小丫頭從石階上滾了下去,然後再連滾帶爬地站起來顫聲道:“公主出門了。”

  姬央回北苑的時候,華燈已上,沈度手裡握著書卷正靠在榻上看書,姬央腳步未停地轉到了屏風後面更衣,嘴裡隨意地道:“侯爺什麼時候來的?”

  “你不想我來?”沈度的人已經靠在了屏風邊,看著玉髓兒給姬央換家居常服。

  玉髓兒的手抖了抖,只聽姬央道:“你去給我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玉髓兒應聲退了下去。姬央自己攏了攏衣襟,這才轉身面對沈度,“侯爺來之前應該先派人來說的,也就不用空等了。”

  姬央擦著沈度的肩膀走出去,邊走邊道:“今天玩了半日可真累,我先去泡一泡澡。”

  小公主的冷淡是一點兒遮掩也沒有的,沈度揉了揉眉心,回來沒見著人時,他心裡本已經有些不悅,姬央的態度無疑是火上澆油,若是以前沈度恐怕早就轉身走人了,現在連他自己都有些佩服他對姬央的耐心了。

  只不過沈度還是過於高估了自己耐性,在姬央快要把自己泡脫一層皮時,他終於進去趕走了玉髓兒和露珠兒。

  姬央將肩膀往水裡沉去,看著沈度轉身拿了大棉巾攤開在她眼前,只好認命從水裡站起身,任由沈度把自己裹起來抱到床上。

  姬央背對著沈度坐在床上,她肩頭還有水滴,沈度拿著棉巾替她擦著剩餘的水珠,然後輕輕地吻著她肩頭已經快要消失的牙印,“央央,我剛才青州趕回來,累得快要脫力了,有什麼氣你明天再對我發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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