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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姐姐呢,冀侯所提之事姐姐又是怎麼想的?”謝琅道。說起來若他真娶了安樂,而他姐姐又嫁給冀侯的話,將來的親戚關係可就真有些複雜了。

  謝二娘低頭問:“那你怎麼看呢?”

  “冀侯乃英雄人物,姐姐嫁給他,我再放心不過,只是北地苦寒,我怕姐姐不習慣。”謝琅道。

  謝二娘的臉紅了紅,“我從來就不怕吃苦,只是怕我若離開了,你性子又好,我怕……”世家大族內里總有腌臢,尤其是謝家這樣的江東豪族,謝二娘和謝琅的父親早逝,從小也是吃過苦頭的。

  “若是我娶了安樂公主,姐姐還有什麼好擔心的?”謝琅道。安樂公主的身份擺在那裡,對謝琅還是有好處的。謝琅在江東雖然名氣大,有玉郎之稱,但至今也無一官半職,再觀他的從兄弟卻早就入仕了,其中的利益糾葛真是不足為外人道也。

  “你只是潛龍在淵,不要妄自菲薄。即使你不娶安樂公主,姐姐相信你也遲早會飛上九天的。”謝二娘對謝琅很有信心。她在江東也幫不了她弟弟什麼,若是嫁給沈度,興許將來還能有相助的地方。

  “在姐姐眼裡,我自然是各種好。”謝琅笑了笑,眼見船即將靠岸,安樂公主已經在蓬萊山上的聚仙亭等著了,他先跳下船,然後再接了謝二娘下船。

  蓬萊山立於會通苑中玉昆池內,除了蓬萊山外,池中還有方丈、瀛洲兩座島山,都是人工堆砌的。姬姓皇室崇道,到了姬央的父皇這一代,更是迷信道家的房中之術和長生之道,所以他一年有大半年都住在會通苑內,最愛的就是這三座島山。

  姬央在聚仙亭內手托著下巴有些百無聊賴,遙遙地看著謝家姐弟下舟登岸,才稍微有了點兒精神。她自己心裡也有些奇怪,若單論容貌而言,謝琅比沈度也不差多少,氣度更為柔和清朗,宮中侍女想盡了辦法只盼能多看謝琅一眼,連玉髓兒都有些春心搖曳,只姬央對他卻實在是提不起興趣來。

  謝琅和謝二娘在亭外遙望安樂,卻不得不承認,安樂公主的確有傾世之姿。謝二娘側眼看了看謝琅,他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安樂公主,她這弟弟表面雖然溫和如玉,但實則眼光極高,他願意娶安樂公主,想必多少也是被安樂公主的姿容所吸引。

  謝二娘垂了垂眼皮,想起這位安樂公主曾是冀侯的前妻,以她這般姿容最後都只能鬧得和離,也不知她若嫁入沈家會是何種光景。聽聞冀侯內院殊色眾多,而她自己卻姿色平平,想到這兒饒是淡定如謝二娘都有些忐忑。

  三個人,謝二娘本就沉默寡言,還沒到弱冠之年的謝琅對著姬央有些靦腆,姬央自己也無甚趣味,氣氛就顯得有些尷尬。姬央心想著,這還不如將鄭家兄妹都叫上呢。

  只是那樣一來對鄭皓又不公平,姬央想著就有些煩心,她剛開口讓鄭皓來提親,轉頭卻又改了主意,所以對鄭皓有些不好意思,能不見則不見。

  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最後竟然還是謝二娘在努力找話題,姬央淡淡應著。

  從蓬萊島回去後,謝二娘笑看著謝琅道:“看來安樂公主也讀過不少書,我也不用擔心你沒有紅袖添香了。”

  謝琅略微害羞地笑了笑,“姐姐以前從來不說這些話的。”

  謝二娘跟著臉一紅,她以前怕家中侍女勾壞了謝琅,所以對他管束甚嚴,自然也不會說這些打趣的話,此刻謝琅如此說,卻是在暗示她紅鸞星動的意思。

  且不提春風得意的謝家兩姐弟,姬央從蓬萊島下山後,別了謝家姐弟又打發了其他侍從,只帶著玉髓兒和露珠兒兩人慢慢地往承華宮去,她雖然應承了她母后謝家的事情,可到底還是不願意離開洛陽,這才悶悶不樂地想靜一靜。

  哪知道姬央身邊跟著的一大堆人一去,卻給沈度得了可趁之機。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沈度一把拽住,閃身飛上了旁邊不算太高的假山頂上。

  姬央被人抓住先是本能地想驚呼,結果被沈度用另一隻手捂住了嘴巴,再然後就是騰空而起,陡然的失重是姬央從沒經歷過的,心口狂跳卻又覺得新鮮刺激。

  只是所有事都不過是發生在剎那,姬央這還沒過夠騰雲駕霧的癮呢,就安安穩穩地落在了假山上,被沈度推入了山頂立石之後,隔絕了下面的人仰望的視線。

  玉髓兒和露珠兒兩個不過是眨個眼的功夫就弄丟了自家公主,卻並沒有驚慌失措,彼此對視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開始分頭悶不吭聲地去找姬央。

  玉髓兒她們若是喧鬧出來,到時候挨罰的肯定是她們兩個,所以還不如隱下。畢竟這是在會通苑的內苑裡,小公主總不能是被壞人抓去的。

  這實在不是兩個丫頭不稱職,而是姬央玩“狼來了”的把戲玩得太多了,經常偷溜了害得身邊的宮女滿世界的找,她就躲在暗處偷笑,跟她藏在水下憋氣的惡作劇如出一轍,試問玉髓兒她們還如何著急得起來。

  沈度朝山下平靜得出奇的兩個宮女看去,眉頭又想蹙起來。他只是轉念一想,就激起了大陸澤的事情,也知道玉髓兒她們為什麼不急了。

  只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容忍卻是另一回事。小公主愛玩狼來了的把戲是她自己作死,但這絕不意味著她的侍女就能如此輕慢,萬一今日捉了姬央的不是他,而是其他人呢?光是想一想沈度就不能接受玉髓兒她們的態度,心裡的念頭翻滾再三,不外乎就是將來該如何替姬央教訓這兩個侍女。

  但一想起這樁事,沈度就又是頭痛。以往姬央就是再鬧脾氣,哪怕是雲鴛入門,她也沒說偷偷跑了的。後來沈度曾經反思過,小公主這回怒極而逃的原因多半還是出在他出手懲治玉髓兒和玉翠兒兩人身上。

  所以沈度才覺得頭痛,你不替姬央管束下人吧,她自己又管不來,你替她出面吧,她又覺得你是侵犯了她的地盤,這是她的底線。

  一時間沈度和姬央都有些走神,但儘管念頭紛雜,也不過瞬間的功夫。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匯,姬央想也沒想地就撇開了頭,微微半低,這是示弱和心虛的表現。

  姬央當然心虛,她最是心寬,沈度欺負她的事情,在離開冀州後就已經被姬央拋之腦後了,這是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如今在姬央看來,則是她有負於沈度,是她拋棄在先。

  這是人和人的區別。有的人一旦遇到事兒,首先想的就是諉過於他人,而姬央這樣的性子,則是自己先反省自己。

  不過小公主的心虛並沒能讓沈度順氣,他腦子裡閃過姬央和鄭皓兩手交握的情形,再配上姬央心虛的表情,只會讓他心裡的火更添三分,“躲我?”

  姬央趕緊搖了搖頭,躲是躲了,但卻不敢承認,她一遇到沈度,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天生就低了一頭。

  沈度每往前傾身一分,姬央就往後靠三分,最後被抵在了石頭上,退無可退,又想從沈度腋下鑽出去,卻被沈度一把鉗住,“給我站好。”

  小公主立即就跟被夫子訓話的小童一般服服帖帖地站好了,再不敢亂動,但也不敢抬頭,隻眼觀鼻,鼻觀心地站著。

  “公主瞧見我怎麼這麼心虛?”沈度笑了笑,就是那種俗稱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也是,公主的手段天下人拍馬恐怕都追不上,玩夠了沈某,一腳就給踹了。”

  天地良心,姬央心裡那叫一個冤枉,她壓根兒就沒玩夠的,姬央忍不住低頭擺弄著自己的腰上綴著的瓔珞。

  再聽沈度繼續道:“轉頭公主貪念鄭平叔年少,這才剛和離呢,就迫不及待跟人執手親昵了。我只當公主對他的興趣能保持多久呢,結果這有沒有一個月啊,公主又貪圖上謝玉郎的美貌了。嘖嘖,果然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公主當真叫沈某佩服。”

  沈度的話還沒說完,姬央就已經抬起了頭瞪大了眼睛看著沈度。

  (捉蟲捉蟲)

  第75章 見不見(下)

  聽沈度的口氣, 自己怎麼就那麼貪新厭舊,水性楊花呢?姬央當然是不承認的, 可旋即轉念一想, 似乎在外人看來, 她還真就是那麼回事。

  到最後姬央瞪大的眼睛眼皮越垂越低,氣勢自然再沒有, 只乾癟癟地吐出一句話來,“不許說我母后的壞話。”

  沈度慢悠悠地回了一句, “我還沒開始說呢。”

  姬央差點兒沒噴出一口血來。

  “在冀州,公主對沈度裝得情深一片, 那是沈度自己眼拙,有眼無珠, 也怪不得公主。只是公主究竟把沈度當成什麼人了?當初是蘇後硬將公主塞到冀州,現在是怕沈度纏上公主麼, 急急地又要將宮裡沒人要的惠寧強塞給我, 以公主之水性楊花,可觀蘇後養女之教,沈度可再無福消受另一位公主,若是你們再相逼迫,可就別怪我冀州不聽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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