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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如今中州皇帝想憑薄薄一紙就逼婚,將來這件事只怕不會善罷。

  沈度一句話就將事情定了下來,連江氏也不再多言。

  “那好,若璞他娘,你著手準備這門親事吧。”戚母接著道:“替安樂公主專門營建一所公主府,再同中州商量一下迎娶的時間,公主府營造完畢之前,不能委屈安樂公主,日子最好定在後年,想必蘇後也會想要多留她那獨生女一陣子。”若是時局有變,或許冀州就不用迎娶這位妖后之女了。

  眾人走後,獨薛夫人和沈度留下。

  沈度語戚母道:“祖母,拖延婚期恐怕不妥。涼州剛反,若要保全中州全賴我冀州出兵,冀與涼並不相接,出兵必然要假道并州或中州。并州王恪定然不肯借道,所以只能途徑中州。蘇姜將安樂公主下降,恐怕就是為了安彼此之心。”

  魏帝心中自然也怕沈度借道中州之後順手連他一起收割了,這才不惜下嫁最寵愛的安樂公主。想來是對安樂公主的御夫之術十分有信心。

  那盧有象還親自送來了安樂公主的畫像,卻是背著戚母等人私下獻給沈度的。天下男人不管好色與不好色,怕都抵抗不了畫中殊色的誘惑。

  戚母垂眸而思,“那一切若璞你自己做主吧。”

  “依孫兒看,就將北苑劃出,辟做公主府罷了,無需勞民傷財,另建府邸。只是公主下降,恐怕將來會暫時委屈祖母和阿母,孫兒實在有愧。”沈度道。

  好歹中州天子如今還是天下共認之主,只要冀州還南向奉魏,安樂公主入信陽侯府,便是戚母也得對她行禮。

  沈度離開後,戚母嘆息了一聲,“若璞的婚事怎麼這樣不順,雲氏去得太早,如今這一樁不過是權宜之舉,但願下次……”

  薛夫人卻未必像戚母一般看待這樁婚事,“阿母,安樂公主生得那般容貌,若璞又是個最重顏色的人,會不會……”薛氏想說的是,會不會步魏帝的後塵,但是作為母親,自然不能這般詛咒自己的兒子,因此薛氏便隱去了後半句。

  戚母皺了皺眉頭,“你渾說什麼,若璞是你的兒子,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雖然年少時輕縱了些,可他父兄死後,你觀他這些年,行事哪有半點不妥?”

  “可是……”

  薛夫人還待再說,卻聽得戚母道:“他屋裡那祁氏,柳氏,哪一個不是絕色,你瞧他可有沉溺?若璞不是個耳根子軟的,他自幼習武,身強體健,本就與眾不同,即使屋裡多放了幾個人,也不是什麼大事,那是於他身子有益的事,都是我同意了的。”

  薛夫人可不這樣想,沈度屋裡的那些人不算,可那外頭還不知有多少,別院歌姬舞娘無算,簡直就是理不清的爛帳,只是薛夫人也不想再給戚母添煩擾,便道:“阿母,我這不是關心則亂麼?”

  戚母勸慰道:“既然不能同中州翻臉,這樁親事就一定要辦得不給人留口舌,你那兩個兒媳都是能幹的,帶著幫你一起準備吧。”

  薛夫人應了,自起身離開。

  且說那信陽侯沈度要迎娶安樂公主的消息,就跟長了翅膀似的,不到半日功夫,這府里上上下下便都知曉了。

  第2章 妄自議

  “姐姐,那安樂公主是個怎樣的人啊,我看府里的人臉色怎麼那麼怪?幾位夫人臉上一點兒喜色都沒有”小於姬今年不過十六歲,舞姬出身,見識難免少了些。

  大於姬長了小於姬兩歲,但兩姐妹的臉就跟一個模子裡倒出來的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雙生姐妹,她聽小於姬這般問,便道:“安樂公主是中州蘇皇后的女兒,這位皇后可不是普通人。她本是涼州刺史石遵的夫人,天子用五車明珠將她換了回去。從此後宮獨寵,膝下僅有一女,便是這位安樂公主。”

  小於姬笑道:“如此說來,這位安樂公主身份貴重,嫁到咱們府中,松林苑那位恐怕再也笑不出來了吧。”

  大於姬撇嘴道:“那可未必。”

  小於姬驚道:“這是為什麼啊?”

  大於姬見小於姬懵懂無知,便拉了她到裡屋低聲說話,“你是不知道那位蘇皇后的事情,才不明白安樂公主的處境。聽說中州皇帝納那位皇后之前,本也算勤政愛民,可自從娶了她之後,就跟著了魔似的。十幾年不上朝且不說,還廣徵民夫,大築宮室,造承天台以供yín樂,只此一項,為了趕工,就累死了萬餘民夫。”

  小於姬還是有些不以為然:“天子好色,這也怪不著蘇皇后啊?”

  大於姬見小於姬如此,又道:“聽說那承天台內,有一個池子,全是裝的美酒,大得足以泛舟。”

  “這得多費錢啊?”小於姬驚呼道。

  “那安樂公主生辰時穿的一條羽衣裙,就價值萬金,全是用翠鳥的尾羽做的。”

  “這也太奢侈了吧?”小於姬捂住嘴。

  “豈止如此,那蘇皇后一條裙子從來不穿第二次,一套首飾絕對不戴第二邊,每日光膳食,一頓就耗費千錢,她住的宮室連地都是用金蓮磚鋪的,她嫌蠟燭熏人,皇帝就命人四處搜刮夜明珠來照亮,她宮裡的一座玉山子,從和田運過去,光運費就耗了三十萬金,征夫數千拉運船隻。”

  大於姬這些話都是當初做舞姬時從她伺候過的貴人嘴裡聽來的。

  聽到這兒,小於姬連連嘖聲,心裡想著,怕是神仙也過不得這樣富貴的日子。

  “這位蘇皇后窮奢極欲,讒害忠良,任人唯親,整個朝廷里身居要職的都是她家親戚,蘇家一門一手遮天,聽說連天子的奏摺都是這位蘇皇后代為批閱。”

  “這不是牝雞司晨麼?”小於姬又驚呼道,仿佛她今晚就只會驚呼了。

  “更讓人匪夷所思的還在後面,那蘇皇后生性yín妒,有一日見著中州天子多看了臣屬婦人一眼,當即就令內侍出宮,晚上就將那婦人的首級送到了天子面前,將個天子嚇得面無人色。”大於姬說得有板有眼,唬得小於姬連連驚呼。

  “這也太可怕了。”小於姬再次捂了嘴道。

  “可不是麼,且聽說她與她那庶長兄有些苟且,時常召入宮中伴寢,狎昵非常。”大於姬又道。

  “這不能吧,中州天子不會發現嗎?”小於姬疑惑道。

  “中州天子比蘇後年長二十餘歲,納她之後朝朝挹艷,夜夜采芳,早就形容憔悴,筋骨衰頹,哪裡還管得了蘇後。”大於姬道。

  小於姬點了點頭,不由又想起了自家主上,豈非也是朝朝挹艷,夜夜采芳?她和姐姐二人同侍,也累得津汗連連,次日裡她二人起不得床,主上卻還能去別院騎馬練劍,那才真真算是龍馬精神。

  大於姬見小於姬突然粉臉羞紅,也是猜到了她那點兒綺艷心思,“想什麼呢?”

  “主上他……”小於姬嬌羞地道。

  “主上自然不同,他是龍神下凡,咱們凡夫俗子是礙不著他的。”大於姬低語道,仿佛怕驚擾了龍神。

  其實有關沈度是龍神下凡一說,不過是有心人造勢而已,從此才傳得有模有樣的。

  那是有一年冀州大旱,沈度身邊的閔先生夜觀天相斷言三日後有雨。於是沈度設祈雨台,齋戒三日後登台求雨。

  明明是日是艷陽高照,偏偏他登台後就起了風,不過半個時辰天上就降下了甘露,於是就有人傳說沈度是龍神下凡渡劫。

  許多人都深信不疑,大於姬更是最堅定的信徒。

  “那安樂公主哪裡配得上咱們主上。你看那蘇皇后,yín奔敗德,心如毒蠍,將個魏朝的江山敗盡,弄得民不聊生,餓殍載道,你想想,這種女人的女兒,咱們家老夫人能喜歡嗎?”大於姬分析道:“恐怕她雖然嫁進來,也不過高高供著,將來一旦變天,這位安樂公主怕是沒什麼好下場的。”不得說大於姬倒是有點兒見識,也難怪她能從眾舞姬里脫身,被沈度納為侍姬。

  “如此說來,這位安樂公主也降不住松林苑那位了?”小於姬憤憤道,她年紀小,才入了侯府不久,性子十分爛漫,不似大於姬,多做了兩載舞姬,品嘗了人世的辛酸,又聽得一耳朵的故事,性子也就成熟了許多。所以雖然大於姬說了一大通,她也不過還是只關心於松林苑那位還能不能蹦躂得起來。

  大於姬剔了剔燈芯,“你呀別惹她就是,她生得那般好容貌,家世也好,主上自然寵她一些,不過這陣子浣花院的得寵,松林苑的也不好過。倒是你,待安樂公主嫁進來,你可別上趕著去巴結。”

  小於姬點了點頭,“可是,蘇皇后那樣厲害,姐姐,你說安樂公主會不會也很擅長狐媚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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