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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眼,便讓何思安條件反射頓住腳步。
那是弱者對強者本能的畏懼。
此時時辰尚早,客棧里很安靜。
冗長的走廊里晨光熹微, 街上隱隱有吆喝聲傳來。徐展旌收回視線,然後進房間,嘭的一聲將門關上了。
「呼——」
何思安莫名就鬆了一口氣。
剛才那人隱約有點眼熟, 他好像在哪兒見過。
「大清早的,這兩人膽子也忒大了吧!」
何思安的小廝一臉震驚嘟囔, 這裡可是客棧的走廊, 他們就不怕被人撞見麼?
何思安想了一會兒, 還是沒想起來, 遂只好作罷。
「行了,管人家的事做什麼,走,我們去見秦小姐。」何思安說著,又理了理衣衫,看向小廝。
小廝立刻道:「少爺全身上下都好著呢!」
何思安這才放心,沿著走廊往秦舒寧的房間走。
而在徐展旌房中的秦舒寧,自然聽到了何思安的聲音。
她轉頭瞪向徐展旌:「你剛才在騙我?」
「沒有,剛才是真有人在打量我,若我是因為何思安騙你,那我該讓他親眼看見才是,為何要帶你進來?」徐展旌說起謊話來,臉不紅氣不喘。
秦舒寧盯著徐展旌。
徐展旌毫不心虛與她對視。
「我暫且信你這一次。」
秦舒寧說完,轉身要走人,卻被徐展旌叫住:「舒寧打算就這樣出去麼?」
「不這樣出去,難不成要你八抬大轎抬我出去?」
秦舒寧步履不停,手剛碰到門上時,就聽徐展旌在身後好心提醒:「你口脂花了。」
秦舒寧腳下一頓。
她本能覺得,徐展旌是在騙她。
可偏偏何思安就在外面,若她口脂真花了,那就太失禮了。
秦舒寧腳下一頓,開始在屋內找鏡子。
但徐展旌一個大男人,哪裡用得到那個東西。
「用這個。」
徐展旌坐在桌邊,手腕翻轉間,掌心托著一把鑲嵌著紅寶石的匕首。
秦舒寧:「……」
「昨夜出門時看見的,覺得很襯你,就買下了。」
徐展旌說著,將匕首往前送了送,輕聲笑了笑:「權當這一路以來你幫襯我的謝禮。」
這把匕首小巧精緻,很適合姑娘家用。
尤其是刀柄上那一顆拇指大小的紅寶石,秦舒寧更是一眼就相中了。只是秦舒寧不是傻子,她一眼就看出來,這紅寶石是真品,且價格不菲。
「我不要。」秦舒寧拒絕了。
不過這也是徐展旌意料之中的答案,徐展旌無奈道:「好吧,我也不兜圈子了。我送你匕首,還有一個目的。何家是當地的絲綢大戶,我想讓你私下旁敲側擊問問何思安,潮州有哪些商船會私自出海。」
潮州水路通暢,是大衛重要的沿海貿易港口之一。
近幾年,因為倭寇侵擾,外加維護官本船制度,朝廷嚴禁商戶私自出海,違令者罪之,且要罰一半家產。可海外貿易利潤極大,總有人鋌而走險私自出海。
秦舒寧道:「你懷疑,張副將來潮州的目的,是想乘船出海?」
徐展旌頷首。
他死而復生後,必不會放過張副將的。
若張副將是受人指使,那麼幕後之人,也必不會放過他,離開大衛遠走高飛,是張副將唯一的活路。
海運諸事本是由市舶司管。
但潮州既有人能私自出海,便足以說明,市舶司里有人與他們沆瀣一氣,若徐展旌去市舶司問,市舶司那邊定然不會承認,反倒會打草驚蛇。
徐展旌將匕首拔開,自己攥著刀尖,將刀柄遞給秦舒寧。
匕首甫一出鞘,便泛起一陣寒光。
縱然秦舒寧不懂,卻也知道,這是把好刀。
秦舒寧沒接,而是轉身走過來,就著徐展旌的手,湊過去對著匕首的刃身,檢查著自己的口脂。
這一次,徐展旌沒騙她。
她的口脂真的暈開了,應該是剛才在外面,徐展旌捂她嘴時不小心蹭花的。
秦舒寧拿著帕子,彎腰湊過來,對著刃身上的倒影,用帕子一點一點抹去唇上的口脂。
徐展旌的目光,落在秦舒寧的唇上。
她唇角微張,素白的指尖捏著帕子,自菱唇上一點一點捻過,帕子上便染上了紅痕。
秦舒寧沒察覺到徐展旌的目光。
她只專注著擦口脂,隨口答:「我會找機會幫你打聽的,匕首就不用了。」
太貴重了,她受不起。
秦舒寧唇角張合間,菱唇殷殷,像無聲的引誘。
徐展旌喉結滾動了一下,眸色深沉看著秦舒寧。
秦舒寧毫無察覺。
她對著刃身抹完了最後一點口脂,這才直起身子。
而在秦舒寧站直身子的那瞬間,徐展旌立刻移開目光,自顧自灌了盅冷茶。
「好了,若沒其他事,我……」
「這匕首你拿著防身。」徐展旌將匕首往前送了送,目光已恢復平靜,「若你當真不想要,那待此事了了再還我。」
秦舒寧猶豫了一下。
徐展旌已經上前,將匕首遞給她了。
行吧。
秦舒寧接過,轉身要走時,剛走了一步,突然聽到撕拉一聲。
她下意識扭頭,就見自己的裙擺處撕開了,而裙擺的另外一頭,在徐展旌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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