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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輩子,她只活到三十一歲。
十七歲之前,她是秦老爺的掌上明珠,要星星不給月亮。
十七歲之後,她成了徐秦氏,成了徐展旌的遺孀。
她枯守了十三年。
那十三年,太難捱了。
秦舒寧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秦舒做了決定。
她收了放妻書,沖徐夫人長磕而下。
重活一回,這次她想換個活法。
第2章
從徐家出來時,外面大雪如幕。
秦舒寧回頭。
巍峨的將軍府,像個無所不能的天神,在風雪中巍然聳立。
大嫂徐魏氏冒雪來送秦舒寧。
她們雖是妯娌,但情同姐妹。
離開將軍府,秦舒寧最捨不得的,便是徐夫人和大嫂徐魏氏了。
徐魏氏替秦舒寧系好披風帶子,柔聲道:「我們同在上京,日後還有很多見面的機會。下雪天冷,別讓秦伯父等太久,去吧。」
秦老爺撐著傘,立在馬車旁。
秦舒寧吸了吸鼻子。
「那我走了,大嫂,你要保重身體,母親那裡……」
「母親那裡有我,放心,我會照顧好她的。」
徐魏氏眉眼溫柔:「你歸家後,也要照顧好自己。」
「好。」
秦舒寧沖徐魏氏行過禮後,這才上了馬車。
馬車轔轔而行。
秦舒寧又掀開帘子,朝後望去。
徐魏氏的身影掩映在大雪裡。
漸漸的,巍峨的將軍府,也變得模糊起來。
秦舒寧這才放下帘子。
一個黑色雕漆木盒,靜靜放在她的膝頭。
那裡面,裝著放妻書,亦是秦舒寧新生的路引。
秦舒寧抱著木盒回了秦家。
秦家眾人看見她歸來都很高興。
可秦舒寧如今是新喪,他們心裡高興,臉上也不敢表現的太明顯,管家翁伯滿臉激動:「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老奴這就讓人把大小姐的院子再收拾收拾。」
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
雖然秦舒寧出嫁兩年了,但她的院子,依舊保持著她出嫁前的模樣,日日都有人打掃的。
秦舒寧過去時,熏籠炭盆都已置辦妥當了。
秦老爺親自檢查了一遍,才放心,他道:「今日天晚了,你先休息。嫁妝和隨你陪嫁過去的人,明日爹讓翁伯和張媽媽去處理。」
今日秦舒寧離開將軍府時,只帶了金禾銀穗姐妹,並她的乳母張媽媽。
「今日你先將就住一晚,缺的需要換的,爹爹明日讓人送過來。」
「好。」
秦老爺又交代了許多,秦舒寧一一應了,秦老爺才走。
秦舒寧目送著秦老爺走遠,才轉過身看向屋內。
屋裡窗明几淨,擺設如故,桌上的汝窯瓶里,還插著一捧新折的梅花。
外面大雪紛飛,屋內暗香浮動。
過去種種,仿佛只是小憩時的一場夢。
夢醒後,她依舊是秦家的大小姐。
「小姐,水備好了。」
門帘被掀開,金禾進來道。
「哦,好。」
秦舒寧應了聲,轉身去了。
沐浴過後,躺到床上時,秦舒寧閉著眼睛,舒服喟嘆:「還是我的床舒服呀。」
秦舒寧喜歡睡軟床,徐展旌喜歡睡硬床。
每次徐展旌在府里,秦舒寧總會睡不好。
從今以後,她不會再有這個煩惱了。
秦舒寧翻了個身,在枕頭上蹭了蹭,很快就睡著了。
金禾放下紗帳,熄了燈,起身去了外間。
外面風雪漸弱,廊下燈暈飄搖。
秦舒寧半夢半醒間,感覺有人盯著她。
她睡眼惺忪睜眼,這才發現,床前立著一個人。
「金禾?」
秦舒寧下意識叫了聲。
可旋即,又覺得不對,金禾沒這麼高。
「你、你是誰?」
秦舒寧只能看到他挺拔的身形,看不見臉。
「秦舒寧,你竟然連我都認不出來!」
那人聲音里,夾雜著憤怒。
「我應該認識你?」
秦舒寧說完,就聽見了骨節喀嚓聲。
下一瞬間,紗帳被挑開。
秦舒寧看見了一雙幽深冷冽的眼睛。
「你不應該認識我嗎?」
那人的聲音,冷的像冰碴子。
孀居那十三年,除了每月初一十五去佛寺外,秦舒寧就沒出過將軍府。
此時看這人,秦舒寧覺得有些眼熟,但想不起來他是誰。
「秦舒寧,我屍骨未寒,你就急不可耐回了秦家,你對得起我嗎?」
這話仿若驚雷,在秦舒寧耳邊炸開。
秦舒寧雙目撐圓,驚愕看著面前的人。
徐展旌?!
竟然是徐展旌?!
他不是戰死了嗎?
他怎麼、怎麼……
秦舒寧目光下移。
外面寒風呼嘯,燈籠被吹的來回晃蕩,橘紅色的光暈滑過徐展旌身上時,秦舒寧清楚的看見,徐展旌沒有影子。
他,他是鬼!
倏忽間,一隻冰冷的手,撫上了秦舒寧的臉。
秦舒寧又驚又怕,卻動彈不得。
徐展旌在床邊坐下,他微微俯身過來,粗糲冰冷的指尖,在秦舒寧臉上,一寸一寸划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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