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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厘還在跟媽媽周青青慪氣,寫完作業仍然待在沈同矢房間裡,沒回家。
沈同矢合上手裡的書,把批改好的作業本放在桌子上:「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賀厘趴在桌子上,有些疲憊,有氣無力道:「一會吧。」
沈同矢靜靜地看著賀厘。
賀厘過了一會,重新坐起來,轉頭看沈同矢:「你在哪個大學?」她擰了下眉:「應該是不是臨川市的大學吧?」
沈同矢嗯了一聲,沒回答她的話,反問:「你想去哪個大學?」
賀厘把筆投擲進筆筒:「舟大吧,我想學化學,我喜歡化學。」
沈同矢又沉默了片刻,嗯了一聲。
賀厘看他興致不高的樣子,想了想,說:「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人,比我們年級第一都聰明。」
沈同矢神情終於動了動:「所以呢?賀同學想說什麼?」
賀厘說:「所以你將來發達了,千萬也別忘了你的學生。」
沈同矢對上賀厘的眼睛,忽然明白了她這句話的潛在含義。
她在告訴他,他的將來會很好的。
沈同矢怔了片刻,只道:「那你想的挺美。」
畫面動了動,又到了教室里。
賀厘坐在座位上,數不清的人從她旁邊路過,嘴裡還念叨著不同的話。
「是她啊?就是她開不起玩笑去找老師告狀啊」
「真小人,真噁心」
這是樓上某個班的一個她不認識的男生。
「我認識徐林,他人很好,一定是賀厘的問題……」
這是徐林在外班的髮小的聲音。
「賀厘,你為什麼不找找你自己的問題呢?」
這是她媽媽的聲音。
……
這些混亂的畫面錯綜複雜到一起,變成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他們第一次聲音或尖銳,或譏諷。
「你怎麼不來同學聚會?」
「是害怕嗎?」
「什麼害怕?肯定是她心虛。」
「小氣鬼。」
賀厘身體發著抖,在冰涼的夜裡從夢裡驚醒了。
窗簾被拉著,僅有一個檯燈亮著幽幽的光。在黑暗裡盯著天花板看了一會,直到緩慢地眨眼時才感覺到眼睛在發疼。
又躺了一會,賀厘拖著軟綿綿的身體摸索著坐起來,打開了臥室的燈。
她的手機就放在床頭櫃的位置,插著充電線,應該是付嶼昨天晚上幫她弄得。
賀厘把手機撈過來,看了一眼時間。
明明只睡著了三個小時不到,身體卻像是躺了幾百年一樣遲鈍僵化。
頭像被針扎了一樣疼。
賀厘靠坐在床頭,就在她怔怔發呆的功夫,付嶼端著個碗就已經進來了,碗裡裝著兩個剝掉殼的雞蛋。
付嶼走到床邊,動作熟稔的地拿起雞蛋。
賀厘嘴唇動了動,聲音有些低:「你沒走?」
付嶼淡淡嗯了一聲,坐在床邊,一探手就能碰到賀厘臉的距離:「看見燈亮了,知道你醒了。」
臥室暖黃色的燈光其實有些許昏暗,付嶼坐在床邊,當他們都沒有說話的時候整個臥室一片寂靜,只剩下淺淺的不知道是誰呼吸的聲音。
在這樣的氛圍里,和付嶼面對面,賀厘因為剛才的夢緊繃的神經忽然就放鬆下來不少。
付嶼拿著雞蛋,伸出一隻手按住賀厘的頭:「閉眼。」
賀厘不明所以,但下意識照做。
雞蛋的觸感落在眼睛上,遲鈍了一個早上的賀厘終於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付嶼在幫她消腫。
付嶼的力度剛剛好,動作熟稔。
賀厘閉著眼睛,讓自己放空大腦。
電光火石之間,她忽然想起了她生日第二天早晨廚房裡垃圾桶里的那兩顆雞蛋。
等到付嶼動作停下,賀厘睜開眼,她膝蓋微微曲著,抿了下嘴,一雙眼睛又黑又亮,很罕見的認真地叫了對面男人的名字:「付嶼,我生日那天晚上哭了是嗎?」
第39章 抉擇
剛滾完雞蛋, 賀厘的眼睛還沒有立刻消腫,眼睛一圈都泛著粉色。她坐在床上,腿微微曲著, 只穿了睡衣, 沒穿襪子。
可能是昨天哭的太久, 賀厘說話的時候嗓子帶著細細的癢和輕微的疼。
付嶼即使垂著眼,賀厘的一舉一動, 哪怕是細微地眨了一下眼,都被他盡收眼底。
付嶼向來認為撒謊沒有任何意義, 畢竟絕大多數的謊言最終都會被拆穿, 還不如一開始就說實話。
但此時此刻, 看著面前的人濕潤的烏黑的眼睛。
付嶼的喉結上下滾動,微微側開眼, 說了個下一秒就會被拆穿的謊話:「沒有。」
看著付嶼臉上凝重而認真的神情,微微顫動的睫毛。賀厘因為後半場的夢產生的鬱結消散了不少。
此時前半場輕鬆的夢仿佛得了空子, 重新鑽回了賀厘的腦海里。
夢裡微微青澀的少年的臉和面前的人的臉漸漸重合。
賀厘想起沈同矢坐在輪椅上, 用冷冷淡淡的表情看著她,聲音平靜:「你想得美。」
和現在的場面反倒形成幾分反差。
賀厘把自己冰涼的手貼在臉上,曲起的腿伸直,靜默了片刻,她把手重新放下來,看著付嶼:「謝謝。」
付嶼給賀厘倒了溫熱的白開水。
賀厘端著水杯, 看著付嶼把窗簾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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