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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少爺正在沐浴,七爺若要找的話,能否在這裡稍等片刻……”顧嬤嬤不知道他深夜前來是所為何事,但是趙長寧在洗澡,自然不能讓他進去了。

  周承禮卻看她一眼說:“不必了,你先出去吧。”

  顧嬤嬤不敢退下,恭敬地笑了笑:“七爺究竟有何事……深夜前來,倒也不方便……”

  “退下!”周承禮聲音一冷。

  顧嬤嬤眼看著他往內室闖去,驚慌地試圖阻攔:“七爺,您這是幹什麼!您不能進去!”但是顧嬤嬤很快就被周承禮的人給拉住了,見他徑直進去了,顧嬤嬤很是絕望。大少爺這究竟造的是什麼孽!回來的這麼晚,問她究竟遇到了什麼,一字不說。七爺緊接著又要闖內室……七爺不是一向溫文爾雅嗎,突闖大少爺的內室,而且攔都攔不住,看七爺的那個神情,恐怕他知道大少爺的秘密……

  那他究竟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懷著什麼樣的心思才沒有說。

  顧嬤嬤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她跟竇氏……根本就不可能護得住趙長寧,一直是趙長寧為她們抵擋外界的風雨,所以,這便是大少爺付出的代價嗎……七爺教導大少爺的功課,一路為大少爺保駕護行。難不成是早就另有所圖了……

  周承禮已經推開隔扇,撩開了帘子……

  其實裡頭的趙長寧早就聽到外面的動靜了,她從浴桶里起來,披了外衣在身上。濕漉漉的長髮披在身後,赤裸的腳趿拉著鞋,宛如一朵濕水的淨蓮,清秀而艷麗,這是她純女子的樣子。只是眉眼之間仍然有與尋常女子不同的淡漠和鎮定。

  “七叔想見我,說一聲便是了,何故嚇著了顧嬤嬤。”趙長寧指了指旁邊的紫檀木太師椅,“還請七叔稍坐片刻,容我更衣。”

  周承禮卻眼睛一眯,瞧到了她脖頸間的紅痕,於是一把就抓住了趙長寧的手腕,將她拉入自己懷中,神情有一絲說不出的暴戾:“這是什麼!”

  趙長寧摸了脖頸一把,突然笑了一聲:“七叔難不成……不知道這是什麼?”

  她雖然是女子的樣子,卻始終好像是跟女子不同。嘴角的笑容冷淡而奇異。七叔這樣突然生氣,想必是知道了她和朱明熾的事,他自然會生氣了,他暗中……不是還曾夜探過她嗎,當然會生氣了。

  也許是因為這些日子過得太壓抑太緊張了,方才七叔硬闖的時候,長寧心裡就一股子的不耐煩。這時候她不想躲避了,她抓住了周承禮的手,抬起來按在自己的頸側。她分明地感覺到周承禮的手一顫,然後趙長寧看著周承禮的眼睛,走近了一步,兩人的臉隔得極近,她說:“七叔難不成不知道嗎?當初七叔夜裡放倒了我的丫頭,潛入我的房間,做的不也是這樣的事嗎?”

  周承禮渾身一震,表情掩飾不住的震驚:“你……”。

  “我早就知道了。”趙長寧還抓起他的另一隻手,放在自己腰側,這樣她就完全地置於周承禮的懷中,手搭在周承禮的手臂上。語氣也是很輕的,“七叔是也想著……這樣的事吧?”

  周承禮的確被她誘惑到了,畢竟這個人是趙長寧。他不受控制地覺得焦渴,身體也越來越僵硬,放在趙長寧頸側的手,不由自主地沿著她的下巴,往她薄薄的,水色的嘴唇而去。

  周承禮沿著她的嘴唇摩挲,她不反抗,他卻突然放開了手,怕自己忍耐不住真的將她壓住,然後一逞欲望。周承禮後退了一步,眼神竟變得柔和了,而且有些悲涼:“長寧,七叔不在的這些日子,你是不是過得很痛苦?”

  所以才被逼到極點一般,做出這些反常的舉動。

  趙長寧淡淡一笑:“有什麼痛苦的,我這不是好生活著,而且還能升官。只要習慣了就好,有什麼痛苦的……”

  說到這裡,她卻不知道為什麼眼眶紅了,眼淚就這麼流下來了,但是她仍然在說:“有什麼痛苦的。”

  痛苦的不是朱明熾對她做的事情,男女情事而已,看開便開了。而是在生死徘徊間的恐懼,而是未知的命運,而是她獨自承受命運和嫡長孫重擔這麼多年來的壓抑。不僅這個身份壓著她,女子的身份仍然壓著她,別人得知秘密之後的覬覦和侵犯……

  周承禮凝視著她許久,方才的怒氣已經沒有了,他如何會不知道。

  趙長寧是被迫的。朱明熾的事,她絕不會是自願。

  “他究竟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周承禮道,“朱明熾的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早便知道了。一開始不告訴您是沒有必要,後來他登基後掌國家大權,就更加沒有必要了……”趙長寧說,“我原來沒想過他會篡位成功,他已經關在大理寺了,結果他的確是厲害,竟然手握邊陲十萬大軍,在您的扶持下登基了。”

  他扶持朱明熾登基,還送趙長寧去見朱明熾。

  這件事,幾乎是他一手促成的。

  內疚和自責幾乎將周承禮淹沒了,他伸手捧住趙長寧的臉,很久之後,他才聲音沙啞地說:“對不起……我不知道是這樣的。”

  “您有您的立場。”趙長寧只是說,沒有什麼對不起的。

  但周承禮的手卻在縮緊,他不能放任這件事下去。

  第71章

  “我會幫你的。”周承禮聲音低啞地說, “你等著就是了。”

  趙長寧淡淡一笑道:“七叔, 其實無妨。”

  她心裡是有謀算的, 現在她仍然能好生保護家人,有自己的前程,便暫時無妨。

  長寧穿好了衣裳, 將濕潤的頭髮束好,她從博古架上取下一本書:“七叔, 當年您說要傳授於我心學,我一直很想學, 有空的話,您能教導我嗎?”

  周承禮嘴唇微動, 他看著長寧的單薄瘦削的背影,優雅而靜謐。

  這一瞬間他突然覺得看不懂趙長寧,能以二十出頭的年紀便任大理寺丞,自然不會是普通人。

  他輕輕地問:“你當真不在意?”

  趙長寧細長的手指將書卷的邊緣捏皺了,她說:“朱明熾此人我看不透, 但他絕不是個好對付的。七叔您,莫為了我損害了自己……”

  周承禮淡淡說:“沒有我, 朱明熾他也別想坐穩這個帝位。”

  他怎麼幫朱明熾籌謀得到這個帝位的,怎麼為他算計大臣跟隨的,算計太子的,還歷歷在目。真是可笑,他周承禮自以為籌謀無雙,到頭來竟然連自己最想要的東西都掌握不住。

  “七叔……”趙長寧一時也被他這句話所驚訝。

  “我不會放任你如此的。”周承禮的語氣輕柔而沙啞, 說完就大步走出去了。

  顧嬤嬤看到周承禮帶人走了。她驚魂未定,立刻進內室看趙長寧:“大少爺!”

  趙長寧看到顧嬤嬤擔憂的神情,搖了搖頭:“您別擔心,我無事。”

  “怎麼會沒事,七爺他不顧阻攔,夜闖您的居室。他是不是……”顧嬤嬤聲音發緊,“他是不是知道?”

  趙長寧苦笑了一聲說:“嬤嬤,當初您與我母親做下這個圈套的時候,就該早料到有今天了,秘密防備得再嚴密,也是會露陷的。也許日後……知道這件事的人會越來越多吧。”

  顧嬤嬤的表情一時非常的悲傷,如果不是竇氏無子……何至於要這個孩子來支應門庭!趙長寧看著顧嬤嬤,她熟悉的面容越來越蒼老,鬢邊生出了銀絲。長寧輕輕地為顧嬤嬤理了臉邊的髮絲,該到了她榮養顧嬤嬤的時候了:“您不要擔心。我會一直護住趙家的……嬤嬤,您去將院裡的人召集起來,叮囑他們今天的事不能外傳。”

  顧嬤嬤能做什麼,她再怎麼樣不過是個內宅婦人而已。

  顧嬤嬤也是知道這個的,只能聽大少爺的話,應喏去外面吩咐人。

  趙長寧垂目在手中的書上,她怕麻煩七叔,也怕連累七叔。自己惹出的事情,應該要自己來收場。不知道七叔要做什麼。

  朱明熾既然連史書工筆、名聲都不在意,如今又是皇上,想要什麼沒有,自然不用顧忌別人的想法了。七叔能做什麼?

  第二日例行朝會。周承禮進了宮。

  巍峨的宮殿,高聳的宮殿,宮殿如同龐然大物一般匍匐在大地上,朝拜的大臣自兩側台階向高處走去。

  殿內文武官分兩邊站,周承禮站在文官的前列。

  鴻臚寺卿唱讀‘有事起奏無事退朝’,朝會便開始了。禮部尚書最後出列說了修建祭壇的事,朱明熾聽得不甚專心,手指微敲道:“既不是要緊的事,擬了摺子送上來吧。”他還有一堆事,沒閒工夫聽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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