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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時候他只會在行軍休息的深夜,輕輕掀開車窗,披著夜色安靜地望著她的睡顏。
那過於炙熱的眼神讓裝睡的明熙都難以忽視。
明熙懨懨地吃了幾口,問眼前乖巧的小姑娘:「還有幾日到修涼?」
「啊?」小姑娘神情慌亂,沒想到她知道目的地一般,話都不會說了。
明熙嘆氣:「算了,你走吧,我不為難你。」
小姑娘連忙跑了。
明熙趁著這空隙,撩窗望了眼外頭的天色,雲層積疊,看著就讓人發悶。
還沒等她多看兩眼,便有人沉默著上前,強硬將窗戶合了起來。
抵達修涼的時候,季飛紹將她從馬車裡抱了出來。
連日的趕路讓她面色慘白,渾身無力,甲冑磕得她渾身難受,卻沒力氣去反抗。
她一抬眼,整個人都怔住了。
修涼嚴寒,整日籠罩著一層茫茫的冷霧,無邊無際的遼闊原野,大片大片的士兵恭敬地跪在季飛紹面前,氣勢磅礴,令人生畏。
「季大人真是悠閒哈,趕路還帶著姑娘。」
熟悉的聲音夾帶著嘲諷,明熙一愣,轉頭望見趙自平,正激動:「姨……」
季飛紹摟著她,不知在背後按了她哪個穴位,瞬間一個字也說不出了。
見姨夫渾然陌生的眼神,她想到了什麼,摸了摸自己的臉。
趙自平在修涼守了月余,面容憔悴:「真不知大人是來救援還是來度假的。」
季飛紹神色輕鬆,摟著明熙往帳篷里去:「我人都來了,趙將軍還要如何。」
進了帳篷,明熙四處找著銅鏡,果真在鏡中望見了一張陌生的臉。
「雖比不得你原先漂亮,且忍一忍,等解決了這邊,回去了我便幫你拆下。」
明熙望著他,突然又能說話了,於是她問:「我表姐呢。」
趙姝意說是失蹤,但二人心裡清楚的很,這事與他脫不了干係。
明熙安靜地望著他:「你應該知道,若是表姐死了,我也絕對活不成吧。」
季飛紹神情一頓。
「自戕,撞牆,咬舌,製毒,」明熙一步步走近,聲音淺淡卻堅定,「你防的住嗎?」
季飛紹悶悶地笑了一聲:「你不會的。」
「要試試嗎?」
明熙望著他:「你敢試嗎?」
望見她眼底的平靜,季飛紹臉色倏地難看。
明熙轉身坐在床上,接著幾日的奔波讓她累的不行:「把表姐帶回來吧,你不會想賭的,對嗎?」
回應她的,是氣急敗壞的季飛紹離開的聲音。
在修涼,季飛紹變得忙了起來,北境一帶的士兵幾乎都對他的命令言聽計從。
明熙又被嚴格管控了起來,不許她出去,也不許人進來。
她只能在帳篷里沒日沒夜地寫字,默寫曾經與慕箴一同學習的文章。
這天清晨,季飛紹來找她,卻是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安靜地看著她認真寫字的側顏。
「趙姝意失蹤了,」他輕聲說,「不是我的人幹的,她孤身一人想要綜馬渡過結冰的河面,去了對面的敵營,再也沒回來。」
明熙動作沒停。
「我今日去一趟,如果她還活著,我就把她給你帶回來。」
季飛紹卑微地抬眼看她:「這樣行不行了,別跟我鬧脾氣了吧?」
她這幾日不吃不喝,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只知道吭著頭寫字,一張又一張從不停歇。
季飛紹上陣殺敵,還得惦念著她有沒有好好吃飯,他這幾日忙,還沒辦法像路上那樣時時刻刻盯著她。
生怕在看不到的地方給自己一刀。
明熙這才停筆,望向季飛紹:「這可是你說的。」
季飛紹將視線放到她手中:「怎麼喜歡策論了,我記得你以前不是最討厭這個?」
這些策論選篇,都是年少時在青鹿書院慕箴一字一句教她的,每每心煩意亂時,只默寫一會兒便能讓她整個人都平靜下來。
面對他的問話,明熙沒回答。
軍營外大部隊整裝離開的嘈雜聲漸漸停歇。
明熙沒坐一會兒,帳篷被人掀開。
趙自平牽著一匹馬來:「明熙?」
汴京。
趙仲陵皺眉看她:「你到底聽明白沒有?」
明熙抬頭:「就是說,表姐根本就沒有失蹤?」
趙仲陵煩躁點頭:「慕箴在漁陽的時候就已經查到了季飛紹在北境的底細,也猜到此番修涼之行他會給趙家使絆子。」
「於是我們幾人將計就計,只要他去修涼,我們就能將局勢反轉。」
說到這,他不耐煩地敲敲桌子:「這本是絕密,但慕箴跟著去了修涼,怕你擔心,讓我轉告你,一切都在順利進行。」
「如果失敗了呢?」
「什麼?」
明熙抬眼望他:「北境士兵多隻聽命於他,萬一他察覺,或是根本不上套呢?」
「我有一個辦法。」
明熙起身,對姨夫笑笑:「都準備好了嗎?」
趙自平點頭:「不過,你這臉都換了,若不是我們提前知道,還真認不出你來。」
他將馬繩遞給明熙:「他把人都幾乎帶走了,營隊裡大多都是我的人,你騎車出營一路向南去,十公里外有個海岸,慕箴在那裡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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