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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修見她冷靜下來了,點了點頭:「沒關係,之前也有小廝跟著我來的,反正你也是我弟子,就當一日我的助手吧。」
將明熙牽扯進來,他也後知後覺感到有些不妥,小聲說道:「等回去咱們就去慕府看看,楊夫人的事我一定盡心。」
見他滿臉自責,明熙笑了出來:「那可就說好了。」
似乎是提前通傳過了,馬車一路駛到了乾清宮。
明熙拉著晉修的手下了車,望見門口站著的,依然是李闋的心腹,德全公公。
他較之幾年前消瘦了些,望見晉修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急忙恭敬地迎了上來:「大人,您可算來了,陛下今日又咳血了……」
他望見明熙,頓了頓:「這位是?」
晉修沒答話,只是自顧自地往前走:「之前吩咐的藥材可準備齊了。」
「齊了齊了的,」德全忙不迭點頭,「已經放在小廚房了,大人看是要怎麼熬?要不要寫個方子讓下人們去做?」
「不用,你先將藥材送來,等我看過了再說。」
德全聽了,急忙使喚身邊的人叫把藥材都送來。
見他們唯晉修之命是從的殷切態度,明熙在心內納悶到,前世李闋要到二十九年才亡故,如今還有幾年時間,怎麼就感覺李闋命不久矣了。
被仔細地搜過身檢查過之後,她跟著晉修進了門。
令她出乎意外的,李闋當真半死不活地躺在龍床之上,面色青黑,昏迷不醒,唇邊殘留著宮人尚未及時拭去的血漬。
這情況看著比楊伯母眼中多了。
晉修坐在塌邊,先是診脈,也不知情況好是不好,他神情自下了馬車後就沒變過,總是淡淡的。
片刻後自然地往身後伸手,明熙也下意識地將他的藥箱打開,挑出一枚最細最長的銀針遞給他。
前世自認識晉修之後,她便喜歡跟在他身後,占了他小廝的位置,幫他拿針拿藥材,都是刻在肌肉里的記憶了。
她也沒反應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只見晉修拿了針,也沒同德全說,毫不猶豫地就往李闋手腕處紮下。
德全在一旁看著,心驚肉跳的,差點就要尖叫出來,又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模樣滑稽又可笑。
晉修連著扎了好幾針,下手飛快,一旁的人尚且看不真切。
沒一會兒,李闋露出了半截手臂已經被扎得密密麻麻。
他這才停了下來,接過明熙遞來的帕子擦手,走了出去。
他將藥材都一一看了,為陛下找藥,自然都是按最頂尖的品質來,見沒什麼問題和紕漏,晉修手動將藥分了分。
哪些是一會兒拔針後口服的,哪些是要大火熬藥的,哪些是日常用來調理身子的。
德全緊張地滿頭是汗,身後跟著整整三四個人提筆記著晉修的醫囑,等說得差不多了,時間也到了,又回去將針都拔了。
濃黑的污血順著銀針淚淚而下。
李闋的面色看著好了一些,呼吸也平緩了,德全吩咐人將李闋手臂上的污血擦乾淨了,又將藥餵下,這才出了門。
他滿面感激地對晉修說:「不愧是季大人找回來的神醫,真乃天人也!若不是陛下尚且昏迷……
晉修淡淡道:「按我說得藥方喝上兩日,陛下就會甦醒過來。」
德全滿是皺紋的臉瞬間容光煥發,他連連道:「好好好!等陛下醒來後,我必將大人的事一一說明,讓陛下好好賞賜。」
晉修有些累了,擺擺手:「那我先出宮了。」
在他殷切的眼神中,明熙跟著晉修一步步出了乾清宮。
還沒走出門庭,就見有一人風風火火而來。
「是誰膽敢請宮外的庸醫來診治父皇!若是出了事!你們腦袋統統都別想要了!」
暴躁又滿是怒火的聲音,明熙偏頭繞過晉修的肩膀看去,望見一人人高馬大,卻面相陰鬱,眼下濃重的青黑,衣著華貴無雙,幾個宮人見攔不住他,紛紛驚恐著一張臉抱著他的身子,還在小聲地勸。
「殿下!殿下輕些聲!公公交代了!不准任何人進入的!」
「放肆!這大政的天下究竟是我父皇的,還是他一個沒了根的宦官的!」
見了這人,明熙心內瞭然,她沒有說話,只是跟緊了晉修。
想也知道,這個宮廷之中能喚李闋父皇的,除了四殿下,怕也就只有與長公主一母同胞的太子,李懷宜殿下。
見到了晉修和緊跟著的出來的德全,李懷宜扯了唇角冷笑道:「父皇的乾清宮,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了不成?」
德全低聲道:「太子!這是晉修神醫。」
「什麼神醫庸醫!」李懷宜指著德全滿臉怒容,「父皇病重,你不聽從太醫院的醫囑,從外界找來個鄉野村夫,若是父皇死了,你李德全擔得起嗎?!」
「什麼鄉野村夫!晉神醫是陛下在病重之時就讓季大人四處搜尋的神醫!是陛下欽點來的!」
李懷宜脾氣暴躁,看著就沒什麼腦子,甚至與她妹妹一般眼下青黑,一看便也是個只知縱慾玩樂,昏天黑地的主。
晉修懶得理會這人的職責,護著明熙就上了馬車。
聽李德全號令的宮廷內侍將二人安全護送出宮,李懷宜眼神陰鷙地望著李德全,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馬車之內,明熙垂眼想著,前世這個時候,李闋有病得這般嚴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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