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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會喜歡上玉杉。
更沒想到玉杉在壽平湖約她,明熙首先看到的就是湖畔船艙邊上的二人。
今日有些日頭,徐憑撐著一把傘,遮在玉杉頭上,他正神情認真地說著什麼,玉杉時不時答上一二句。
後來不知怎的,好像鬧翻了,玉杉神情激動,推了他兩把,徐憑沒有動作,只是隔著袖子輕握住她手腕,將人穩了下來。
船隻靠岸,羅玉杉立刻下船,徐憑擔心不穩,撐著手臂在她身後虛護著。
明熙看在眼裡,直到玉杉到了她跟前,眼睛有些紅:「走吧。」
明熙抬眼望了望,徐憑仍站在船上,身形極為高大,肩寬窄腰,五官深刻立體,面無表情的,乍一看有些嚴肅的凶。
這樣的人撐著一把不倫不類的油紙傘,與明熙視線相交,有禮地收了收下顎,沖她打了個招呼。
還沒等她回禮,受不了的玉杉將人拉走:「還在看什麼,走了!」
等她們上了馬車,明熙回頭去瞧。
那高大身影仍舊站在原地,卻沒有往她們這看,只望著平靜的湖面。
「那就是傳聞中的徐大人?」
明熙收回視線,望向玉杉:「你打算如何?」
「我不知道……」
玉杉痛苦地捂住臉,神情幾欲崩潰:「我真的不知道……」
見她這般,明熙反倒有些傻眼了,她以為玉杉會堅定地劉澍,但這麼看,感覺已經動搖了。
「若是沒有遇見劉澍,可能我會被他打動吧。」
玉杉抬起滿是眼淚的臉:「這段時日,他每日都會約我出來,卻只是同我說了自己未來仕途的計劃。」
「我們聊了很多,詩詞歌賦,古今文學,我們的每一個觀點都契合的要命。」
玉杉有些茫然:「如果劉澍的話,可能我也就選他了吧。」
想到劉澍,她的眼淚又落下來:「可是,我與劉澍十幾年的感情,早就已經成為我的骨中血,肉中刺,叫我如何割捨。」
「今日我同他說,就算我與你成婚,這輩子我也不可能忘記劉澍的。你知道他怎麼說嗎?」
【徐憑平淡一笑:「從你這幾日的言論來看,你對你竹馬永遠是單方面的付出,若是你們真的兩情相悅,怎麼到如今也不見他行動?」
「羅姑娘,你對他的感情,真的是無法自拔的心儀,還是已經扭曲的執著呢?」
「就算是執著也不要緊,只要你願意同我在一起,我總會有法子,將你的骨血,你的肉刺,通通換成我徐憑。」】
饒是明熙,聽聞這一段也不免震驚咋舌。
「……你今日找我來?」
羅玉杉抬頭:「徐憑這幾日風頭大的很,整個漁陽都知道了他的意圖,都多人都來找過我,就連阿鳶都來問我,只有一個人。」
她咬牙:「劉澍今日在城外野釣,我想去找他。」
明熙沉默,她突然想到慕箴說劉澍此人,絕非良配。
呵。
無論關懷與否,這個節骨眼兒還天天跑去釣魚,明熙有事真的搞不懂,這個年齡段的公子都在想什麼。
他們都當玉杉糊塗,真的以為她要一頭南牆撞破頭,然而她這段時日沒日沒夜的哭,早就哭明白了。
羅玉杉平淡道:「我與劉澍十幾年的感情,要麼在今日說開,要麼,就徹底捨棄吧。」
「他既不想要,那我也不要了。」
咚、
沒來由的,明熙心下擂鼓一般忐忑。
找到劉澍的時候,他正戴著草帽,坐在湖邊懶洋洋地打著哈欠。
羅玉杉遠遠望見他那模樣,眼中的情愫淡了淡。
她上前,踢了踢劉澍的小木凳。
劉澍懶洋洋瞥她:「幹嘛?」
不怪乎玉杉對他念念不忘,劉澍真是劉家模樣長得最好看的一個。
劉澈文雅,劉鳶張揚,只這劉澍,眉眼五官透著一股懶散的風流瀟灑,遺傳了劉夫人的桃心形的唇瓣,從小就像個玉娃娃,一生被嬌慣,養成如今這般沒心沒肺也屬正常。
玉杉深呼吸:「你這兩日,難道就沒什麼要同我說的?」
劉澍聳了聳肩:「想我同你說什麼?說那個比你好幾歲的老男人?」
徐憑雖虛長他們幾歲,但絕沒有到老的地步吧?
玉杉冷笑一聲:「他是老男人,你呢?你比我小,豈不是孩子一個?」
劉澍最在意的就是他的年齡,聞言面色有些不好,語氣有些沖:「你想說什麼?本來城中這幾日滿是你的傳言,我聽著就煩!好不容易到城外躲躲,你要是想釣魚就釣,別在那嘰嘰歪歪!」
這話,算是徹底讓玉杉死心了。
她打了許多腹稿,關於她自己,關於他們之間的關係,關於只要劉澍點頭,她願意立刻與徐憑說清,從此世界唯他一人。
但此刻,那些話好像都不再重要了,於是玉杉什麼都沒說,只是低頭看著被扔過來的魚竿,兀自無助又倉促地笑了一聲。
「你真的是看不出來,還是根本不在意呢?」
玉杉的聲音,就像風一樣輕。
她猛地發瘋一般,淑女的言行,矜持的舉止,她通通不要了。
撿起地上那根魚竿,玉杉發了狠地將它打橫,狠狠往自己抬起的膝頭撞去。
咔、
清脆一聲響,斷裂的不止是那柄魚竿,更是這十幾年來無休止的追隨和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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