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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多年,他仍清晰記得自己睡醒會口渴這些微末的小事,但直到方才他問出口葉明熙才明白,他一直以為自己仍是對他心懷芥蒂,不喜歡他的。
那他這段時日,到底是在以什麼樣的心態對她好呢?
再反觀自己,除了他愛吃柿果,又能記住他什麼事呢?
她竟是在為慕箴感到不值得。
慕箴是個多麼聰明的人,只稍微聯想前後便能將葉明熙彆扭的情緒猜得差不多。
「明熙,只要你在我身……他唇齒一頓,「不對,只要你過得好,我怎樣都可以的。」
葉明熙最忌諱這個,她聞言立刻兇狠抬眼:「收回!」
眼眶紅紅,語氣極重:「慕箴,我要你收回那句話!」
「我要你向我保證,未來要好好保護自己,決不能再為了任何人傷害自己,你保證!」
即便是她也不可以。
慕箴的頭顱滾落在自己腳邊的觸感讓她崩潰,只一想到那雙熄滅的雙眼,葉明熙就覺得要喘不過氣。
葉明熙早便對自己暗暗發誓,她要守護好身邊的每一個人,如若這輩子慕箴再出什麼事,她不可能還有勇氣活下去。
見她認真,慕箴點頭:「好,明熙,我向你保證,在做任何事,都以健康為前提。」
葉明熙這才放下心來,她雙目瀲灩,可憐巴巴地瞧他:「慕哥哥,你要將今日這句誓言牢牢記在心底,若是讓我發現你騙了我,我也不……」
慕箴眼疾手快捂住她唇,以防她又說出什麼不吉利的話,他鄭重點頭:「你不必再說,我記住便是了。」
他垂眸,在心中默默補充著。
做任何事,都以明熙的健康為前提。
他說得籠統,主語沒加這種幌子,大概也就能哄哄明熙這種小姑娘。
將明熙的名字加在其中,他這回在心底珍之又重地來回念了幾遍,像要將這句話用自己最順的那把刀,篆刻在腦中。
一旁的三人面上是在玩耍,實際都偷摸著朝這邊看。
品秋不高興道:「你們公子又惹我們姑娘哭。」
懷生喝完一整壺的蔗汁,不在意地翹著腿打著嗝:「鬧著玩呢,你懂什麼,馬上我們公子便哄得她開懷。」
果真,還不到一刻鐘時間,葉明熙跟在打掃落葉的慕箴身後,踩著落葉蹦蹦跳跳。
聞冬感慨:「你家公子怎麼說也是嬌養長大的貴少,為了哄我們姑娘又是洗硯台又是掃地的。」
「這算什麼,」懷生嗤笑一聲,「葉姑娘若有心,連慕家家產都能騙光。」
「好哇,你說我壞話。」
懷生一驚,仰靠的身子一滾,狼狽跌在地上。
葉明熙叉腰,明媚叫嚷:「慕箴,他說我壞話!」
慕箴停下動作轉身望著撓臉的懷生,揚眉:「去將馬餵了。」
一眾幸災樂禍的視線中,懷生認栽:「是是是……」
下午的時間過得很快,朱聆依次將二人的問題說了下,他拿著明熙的長卷,教誨著:「看得出來你在汴京的功底學得很好,便是來我們這跟進度也綽綽有餘,就是你這個策論和字還得加強。」
雖說女子不考科舉,在詩書禮算幾門上深攻便可,但朱聆負責對待每一個學子。
「你策論的基礎太薄弱了,先抄幾日的優秀論文學學結構,順帶練一下你那狗爬一樣的字。」
葉明熙暗暗嘀咕,自己的字雖說不上磅礴大氣,但也絕對工整,怎麼就狗爬了。
散學時天色還亮,懷生牽著馬來的時候,她不經意撇了一眼,「咦」 了一聲。
「怎麼了?」慕箴問。
葉明熙這才明白為何今天一整天她都感覺哪裡怪怪的:「懷生駕車嗎?」
「是啊,」懷生應道,「一直都是我駕車啊。」
「懷生忙得過來嗎?」葉明熙頓頓,「你那個殷尋呢?怎麼不帶他?」
慕箴腳步一頓,偏頭凝視著她:「你與殷……熟?」
熟,當然熟,而且是你不知道的熟。
葉明熙歪頭,反問:「怎麼這麼說,之前不還是你讓他與我交流的嘛,多虧他及時將你情況轉述給我,我才能更好地調整藥方,你今日看著狀態好多啦。」
「沒有,」慕箴抿唇一笑,沒說話了。
懷生一臉睏倦:「殷尋嘛,是公子自己培養的暗衛,只負責處理一些隱秘的事,平日不怎麼露面的。」
「這樣啊……」
葉明熙解了疑惑,笑著對慕箴擺手:「明天見啦~」
慕箴從未覺得這般簡單的幾個字如此明亮溫暖過,於是他也抬起手,左右搖晃:「嗯,明天見,明熙。」
回到葉府時,不過剛到酉時,晚膳還沒開始準備。
她去祖母房中問安,將今日朱先生的教授都說了。
祖母笑道:「這青鹿書院老早之前便是學生自己打掃,這習慣竟是傳到如今。」
她點點明熙的頭:「叫你再偷懶,今日可掃地了吧?」
話雖這樣說,還是一臉在意地掰開她細嫩的小手仔細看了。
「沒有,」她如實道,「朱先生還叫了那個慕家的公子一起來了,掃地洗硯台都是他幫我做的。」
「他中午還請我在金鴣樓吃了飯。」
祖母驚訝:「那個富商慕家?他家的公子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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