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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明熙咯咯笑了許久,坐在他腿上,雙腳夠不到地,悠來晃去的:「你同他吃什麼醋,我與他有七八年沒見了,今日我都沒認出他來。」
她往後靠去,仰著頭捧著季飛紹的臉,神情眷戀:「他不過是個故人,在我心中,怎比得過你呀。」
不過是個故人。
葉明熙這才發現,自己曾經脫口而出的話語有多麼的薄涼。
她又想起後來慕箴為了自己身首異處,甚至死後都要為自己謀劃出路,葉明熙面無表情地掉淚。
上輩子無視了慕箴的真心,那麼這一次,她是絕對不會再放手了。
這段時日葉明熙閉門不出,好像又恢復了先前沉悶的性子。
葉明芷擔心她,去瞧了一眼,發現她只是在看書。
非常認真地在看書。
手邊放著一摞書本,手上捧著,一目十行,另一隻手抓著筆,隨時記錄有用的,被忘記的要點。
越春瞧了,對葉明芷道:「二姑娘這幾日可用功了,小廚房那邊也說總是安排宵夜,夜裡聞冬不催還不願睡呢。」
「聞冬這幾日也總往藥堂跑,都是聽二姑娘的吩咐抓藥,她們在院中支了個藥爐,總在試藥。」越春有些擔憂,「二姑娘不像尋常學習,反倒有些急迫的目的心,是不是在漁陽碰著什麼人生病,在為其醫治呢?」
葉明芷想到那個普覺寺的神秘人,卻也沒說破,只是吩咐:「盯著些買回來的藥材,一時興起也好,為了治病也罷,試藥別讓姑娘自己傷了身子。」
「至於其他的便不管了,她也大了,就算鬧出什麼問題,也有我替她撐腰。」
二人又在院中靜靜看了一會明熙的專注模樣,一言不發地走了。
葉明熙一邊朝乾夕惕地苦讀醫書,一邊回憶晉修給自己教授的,這幾日又來來回回地試藥,就想試出能穩住慕箴身子最好的良方。
慕箴的毒十分猛烈,她只能粗淺看出三分毒性,勉強幫慕箴穩住毒素不再殘傷他的身體,要真正想要解毒,只能求助於晉修。
她有些頭疼,因為她根本不知道晉修的動向。
他作為江湖聞名的神醫,向來行蹤不定,她如今不過一個落魄侯爺家的小姑娘,沒有能力去找他的蹤跡。
只能依靠上輩子的記憶等他。
她記得很清楚,十四歲那年季飛紹前往郴州辦事,她也借著由頭追著一道去了,他們便是在那裡遇見的晉修。
如今只要將慕箴的身體穩住,等到三年後的承歷二十六年前往郴州,搶在季飛紹之前找到晉修,請他醫治慕箴便好了。
醉心醫術的時間過得很快,眨眼便到了與慕箴約定好的七月二十,她帶著聞冬跟琢磨出來的藥方,打著尋藥的幌子出門了。
風茗藥堂是慕家的產業,想必慕箴也提前打好了招呼。
掌柜的一見到她,便上前行禮:「姑娘可是來尋藥,您之前定的那味草藥前不久我們才在後山尋到,請隨我來。」
葉明熙留下聞冬守著門口,自己不動聲色地跟上。
將她領進二樓最靠里的一間屋子,掌柜的溫聲:「二公子吩咐了,後續每十日姑娘便可直接來這件屋子,若是有人查問,我們便會說姑娘拜託我們藥堂的人尋求珍惜藥材。」
「您在這稍等片刻,公子的人馬上就來。」
葉明熙頷首輕笑:「麻煩您了。」
等人出去後,發現桌上擺著精緻的點心,應該剛買來不久,還散著熱氣。
她正撐著臉想著要不要嘗一個,房門被人推開。
葉明熙偏頭望去,眼睛倏地亮了。
來人身形挺拔修長,一頭黑髮高高束成馬尾,從一側落下,垂在腰後搖晃,整張臉被一張玄鐵面具遮住大半,面具扣在他臉上,金屬的光澤顯得無比沉重,更襯得唯一露出的一小塊下顎皮膚白的發亮。
給人的氣質薄涼冷酷,不苟言笑。
事實上,她早就猜到慕箴若是要派人與她對接,十有八九是這個人。
他的得力暗衛,總是替慕箴做些隱秘調查事務的下官。
「屬下殷尋,奉公子之命,拜見葉姑娘。」
聲音極為清冷沙啞。
葉明熙眉眼彎彎,似是與他十分相熟:「你快來坐吧。」
殷尋聞言動作一滯,似是疑惑她對自己熟稔的態度。
葉明熙見他警惕,撓了撓臉,隨意敷衍著:「聽你公子說起過。」
反正據她所知,殷尋此人最是沉默內斂,向來只會悶不作聲地完成慕箴交代的任務,就算看出了什麼也不會隨便同慕箴交談。
「你快坐,我還有事問你。」
殷尋這才在她對面坐下。
葉明熙將帶來的藥包一一擺出,還順帶著問他:「我那幾服藥慕箴吃完了嗎?效果如何?」
殷尋一板一眼地回答:「根據姑娘的囑託,兩日一副,後面幾日雖斷了藥,公子卻也再沒發作過。」
「那香囊呢?有沒有掛著?」
殷尋的聲音從厚重的面具下傳來,有些失真:「有的,公子睡前還將香囊解下掛在床邊,日夜聞著,他說心肺好了許多。」
葉明熙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以為他的毒性引香沒什麼大的作用呢,既覺得好我回頭便再多研究一下。」
給慕箴的引香,是上輩子晉修為咳疾的自己研發出來的,不過當時她用的配方材料珍惜,千金難尋,如今她找不來那些藥材,也能儘可能地用些高配版材料,效果也會比當時著急做出來的更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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