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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鴻文冷笑:「她不過一黃髮小兒,衍無大師連陛下的情面都不給,能聽她的?」
眾人都一致忽略了他的冷嘲熱諷,老夫人對葉明芷點點頭:「好,那便這樣辦,如若真請不來,有梅氏坐鎮,也出不了什麼大問題。」
商定之後,葉明熙反而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怎麼好端端的,就得天子召見了?
她疑惑地開始回憶,自己上輩子直到天子駕崩,李懷序上位,攏共也沒見過幾次這位殘暴的天子。
自己前世這時候,在幹什麼來著?
因在壽平湖遙遙相望,對季飛紹一見傾心。風寒傷好後,便偷摸地打聽這位風光無兩的探花郎的行蹤。
葉明熙有些困惑了,怎麼她就比上輩子哭的多了些,就會有這麼大的變動啊?
第7章 別哭
時隔一日,再次前往普覺寺。
今日只有葉明芷與她二人相伴,連貼身女使都未曾帶上。
她們喬裝了一番,清晨路上還沒什麼人的時候,用租來的馬車一路飛奔至普覺寺。
因前一晚上思緒過多,沒能睡好的葉明熙精神不振,葉明芷看在眼中,顯然又誤會了。
她牽起明熙的手,安撫道:「不必擔心,即便是有天大的事,都有家人們替你撐腰。」
她嘆口氣,喃喃:「當今天子脾氣不好,今晚這局,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呢。」
葉明熙自然是怕的。
陛下在位已有二十三年,先帝多子嗣,陛下當年還只是一個不得寵的皇子。
連同太子在內的五位皇子,皆命喪陛下之手,先帝七子當中,只有最小的七殿下因對陛下早年有過善意,被放過一馬,封為琰王,逐出汴京,遠離朝政。
踩著兄弟們血肉踏上寶座之人,又怎能不冷血徹骨呢。
在位二十餘年,因舉行了多次變法,大政在這代皇帝的帶領下愈發興盛,即便陛下陰晴不定,動不動便暴戾抄家,在百官民眾心中,也擔得「鐵血手腕」的賢帝美名。
就連漁陽這個曾經落敗的城鎮,也在陛下早年間開放海路對外貿易中逐漸富庶起來。
百姓兜里有錢了,即便愛殺伐王侯世家,也與他們沒有關係,因此李闋在民間的聲望更顯熱烈,李闋也行事愈發狠辣,獨斷專行。
衍無敢讓這樣一位帝王吃了閉門羹,還能轉頭偏袒一個女童,就算是盛怒之下砍了葉明熙的頭,也是正常之事。
葉明芷只盼望著能見衍無一面,只為了他能救救自己的妹妹。
然而事與願違,僧人對著姐妹二人說道:「師祖昨日見過檀越後,便離開了普覺寺,雲遊天下,不知去向了。」
「什麼?!」葉明芷臉色刷地慘白,「沒有留下隻言片語,說去哪裡了嗎?」
僧人搖頭:「師祖行事,我們向來不會多問。」
拜別了僧人後,葉明芷強打精神安慰她:「沒事兒,沒有衍無大師,將軍夫人也會陪你去的。」
葉明熙一邊牽著姐姐的手,一邊思緒不寧地往外走。
走到一半,她突然想起什麼:「姐姐,你能不能先去馬車那等我?」
「……個地方,想一個人去。」
葉明芷看她,沉默許久後:「一刻鐘,你若是一刻鐘還沒有回來,我就來尋你。」
「好。」
直到看著葉明芷離開了,她才慢吞吞往小院的方向走。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但就是想見一面慕箴。
慕箴那麼聰明,他一定會想到辦法的吧?
就這樣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再次走進那條僻靜小路時,發現這次門口多了一人。
十四五歲的少年,穿著也簡單,守在院落門口。
沒等明熙走近,那人遠遠看來,竟是認出了她,一臉欣喜:「二姑娘,許久未見了。」
葉明熙仔細辨認才想出來:「懷生,你也來漁陽啦?」
正是慕箴身邊從小伺候的小廝。
懷生笑笑:「公子來漁陽養病,我怎麼可能留在汴京呢。」
「你怎麼在這站著,慕箴不在嗎?我特地來找他的。」
「他在,不過我不能進。」懷生讓開,「姑娘,你自個進去吧。」
葉明熙:?
「……就可以進嗎?」
「自然。」
懷生笑得開懷:「無論何時何地,公子在做什麼要緊的,姑娘都能進。」
葉明熙歪頭納悶,卻沒有多說,心裡記著要事,推門進去了。
穿過破敗的庭院,剛靠近屋門,便聽得一陣細碎聲響。
緊密輕微,持續不停。
明熙叩了幾下門,卻都沒有回應,她剛準備接著敲,門沒關嚴,自己打開了。
她心裡愈發奇怪,推開門,照舊是滿屋晃眼的燭光,和滿地的青白-粉屑。
直到看清桌前人的身影,葉明熙才明白這間屋子的奇異之處是為什麼。
慕箴坐在桌前,對著一盞明亮的燭燈,專心致志地刻玉。
那滿地的碎屑也不是別的什麼,正是他一刀刀刻下來的玉石粉屑。
「慕箴。」
明熙站在門口喊他,聲音清脆,卻無人回應。
慕箴手持一塊溫潤通透的白玉薄片,在燭火照射下微微透著青光,長袖半卷,露出薄肌一片的小臂和手腕,左手拿玉,右手持一柄金屬光澤的狹長小刀,對著玉石表面一點一點地剮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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