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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屏和許止戈二人顯然也被這件事衝擊到,此時腦子都一片紛亂,緘默不語,馬車內的氣氛一度凝滯。
只有游照儀尚算清醒,指揮侍從各行其事,將院子和香鋪都安排妥當後,準備等入夜再走。
她不欲引起太多關注,但也怕人發現不對勁,特地去了鄭蓄的鋪面和他告別,說族中有事,又臨近過年,得先回乾州一趟。
鄭蓄聞言愣了愣,有些失落的問:「那什麼時候回來呢?」
游照儀道:「若是順利年後便回來了,不順利的話我自己也不曉得。」
鄭蓄說:「好罷,那你路上小心,早日歸來。」
游照儀點頭,說:「保重,有緣再見。」
鄭蓄有些傷心,但還是說:「我等你回來吃酒。」
游照儀頓了頓,看著他期待的目光竟還有些不忍心,幾息過後點頭應好,轉身離開了。
第56章 安能行嘆復坐愁
(3)
等到最後一絲天光隱沒, 一行五六人才騎著馬出了邁州城,連夜離開洛邑。
洛邑在上京東南方,幾人為求安穩, 舍了官道, 從既州繞行回到廣邑,足走了十來天,不過好在一路平安,沒再遇到刺客殺手。
回到廣邑當晚, 宣應亭也接到消息從并州回來, 眾人再次於暗室密談,游照儀把段明按了手印的卷宗交給他,尚算冷靜的敘述了這兩個月所查到的真相。
但他和裴毓芙顯然都無法接受這個荒謬的真相,白著臉問:「你的意思是, 我回到上京看見長姐棺槨的時候,她其實根本沒有死?」
游照儀下顎緊了緊,沉默的點了點頭。
宣應亭痛苦的閉了閉眼, 再睜開眼眶發紅,眼里一片怒恨, 厲聲道:「宣應衷!他瘋了!我要殺了他!」
裴毓芙也是滿臉憤恨,不可置信的握緊了雙拳。
查了這麼多年, 真相遠比他們想得卻還要慘烈。
良久, 待二人的情緒稍緩, 游照儀才說:「接下去該如何安排, 還請王爺示下。」
宣應亭以手扶額,顯然還沒從震怒中緩過來, 看了看暗室中的幾人,才沉沉的說:「明日你帶著許止戈和雪刃十人, 先去往上京將鄭畔和集安接到廣邑,保證二人安全,蘭屏今夜就出發,去往乾州將此事告知鎮國公主,阿峋,你隨母親一起先和我回并州。」
聞言,宣峋與蹙眉說:「不要,我要隨灼灼一起。」
宣應亭聲音立刻變得嚴厲,說:「你知道上京現在有多危險?!你去能有什麼用?!」
宣峋與咬牙:「那你還讓灼灼去?!」
宣應亭站起身來,看著自己的兒子,第一次有了一點失望,說:「我看照儀這麼多年是把你寵壞了!讓你現在如此不知分寸!她是我劍南鐵騎的兵,你是廣邑王府的世子,身份所在,還要我多說嗎?!」
游照儀忙站起來,把手放在宣峋與的肩膀上,對著宣應亭說:「王爺,世子不是這個意思,他就是擔心我。」
言罷,捏了捏宣峋與的肩膀,他才悶悶的說:「我知道了。」
……
等一眾事情安排好,幾人復從暗室出來,裴毓芙神色不虞,對著想隨游照儀回院的宣峋與道:「阿峋,你隨我來一下。」
宣峋與茫然的看了她一眼,問:「什麼事,母親?」
她甚少會單獨和他說什麼,一般都是叫游照儀。
裴毓芙卻說:「你來就是了。」
言罷轉身離去,游照儀立刻道:「去吧,王妃有話對你說。」
宣峋與只好點點頭,卻不知為何感覺到一絲心慌,手腳發涼的跟在母親身後。
裴毓芙的院子叫做酩酊洲,她嫁予宣應亭的時候尚在劍南鐵騎,是個英姿颯爽以一擋百的女將,是以取得名字也頗為豪放。
關上房門,裴毓芙示意宣峋與坐在自己身邊,看了眼窗外濃郁的夜色,才沉沉的開口道:「今年過完年,你也要二十三了。」
聽宣峋與嗯了一聲,裴毓芙才說:「自你入朝為官,接手雪刃以來,每一件事都做得很好,有勇有謀,獨當一面。」
「唯有幾次失控也是為了照儀,但少年夫妻情深,我也沒覺得有什麼。」
「但如今,」裴毓芙頓了頓,看著自己兒子有些發白的臉,說:「我竟覺得你從未長大過。」
宣峋與艱難的扯了一下嘴角,說:「母親這是什麼意思?」
裴毓芙點破:「阿峋,一個人不能為了另一個人而活。」
見宣峋與沉默,她繼續說:「照儀入府,事事以你為先,我本覺得這樣很好,可沒想到竟是害了你。」
「你武學不濟,戰場又兇險,照儀便替你走了這條路,幾度歷經生死,可以說沒有她,廣邑王府、劍南鐵騎都到不了如今的威望。」
「我本沒對她抱有什麼期望,沒想到她卻自己闖出了這麼一條路來。」
裴毓芙說了幾句,銳利的目光似要穿透他,說:「如今,照儀已然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那你呢,阿峋?」
宣峋與抬眼和母親對視,眼里似有脆弱,訥訥的說:「我……」
「你何時才能長大呢?」
聽到母親語氣里的失望,宣峋與微微咬牙,道:「只要她一直在我身邊不就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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