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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撲過去,跪倒在游照儀的床邊。
渾身都是紗布、渾身是傷。
焦十安難以抑制的痛哭出聲,攥著宣峋與的衣擺,不住的低頭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殿下!對不起……」
宣峋與動了動僵硬的手,把她扶起來,聲音乾澀,像是很久沒開口說話:「別哭了,是灼灼自己要救你的,不用和我道歉……她睡了好多天了,不願意醒過來,你叫叫她。」
焦十安鬆開手,扭頭看向游照儀,哭道:「照儀,別睡了……快醒醒啊!你醒來我讓你戳兩刀出氣!你說你救我幹什麼……」
不知哭了多久,床上的人還是無知無覺,宣峋與木然道:「你出去吧,不用自責,灼灼醒來我就差人叫你。」
焦十安艱難的爬起來,踉蹌了兩步,又低聲道歉,邁步出去了。
帳中默然了許久,才響起宣峋與痛苦的聲音:「你不是救她嗎?怎麼她來了你也不說話?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
「不想理我了是不是?」
「不喜歡我也沒事啊,灼灼,只要你活著……只要你醒來……」
「新婚之夜你怎麼答應我的?不是說衝鋒陷陣的時候要想想我嗎?」
「你想了嗎?混蛋……你快醒醒啊…我真的堅持不住了……」
「你再不醒來,我就殺了你……然後和你一起死,咱們就永遠在一起了……」
「灼灼……」
帳中依舊只有細細微風,無人應答。
……
大約到了十七八天的時候,宣峋與已然神思恍惚,游照儀雖然不再時不時的發燒,但始終醒不過來。
他每次累極趴在她床頭睡著後都會做夢她醒了,於是瞬間驚醒,可睜眼她又是一副無知無覺的樣子。
這種不知道她能不能醒來的惶恐和期盼每天都隨著晨光一點點升起,又隨著夕陽一點點落下,最後變成闃寂的黑夜,無盡的絕望。
折磨的他幾欲瘋癲。
……
天又要暗了。
黃昏的燦光最後滑過營帳,過幾息又是永恆的黑夜。
宣峋與麻木的掀開她的被子,重新去拆那些紗布,給她換新藥。
那些傷口他已經看了無數遍,以為心口早已經痛的沒有知覺了,再次看到的時候,卻還是會覺得渾身一麻,然後就是無盡綿長的刺痛。
灼灼……
終於換好了藥,重新將被子蓋好,熟練的拿出爐子煎藥。
咕嚕咕嚕……藥沸騰起來。
整個營帳只有這一個聲音陪伴著宣峋與。
天光即將隱沒,宣峋與把藥倒出來,取了一把小扇子慢慢的扇,已經秋日了,藥很快溫涼下來。
宣峋與喝了一口,照舊哺餵給她。
還是很苦,但他已經沒感覺了。
不知道餵到第幾口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和自己緊貼的唇微微動了一下。
日夜緊繃的神經像是被又瞬間拉扯住。
宣峋與僵了片刻,頓時心跳如雷,手劇烈的抖動起來,藥碗「啪」一聲摔在地上,碎裂開來,可他什麼也聽不見,只定定的望著游照儀的臉。
不知過了多久,身下的人還是一無所動。
錯覺嗎……
那種巨大期待被湮滅的感覺讓宣峋與幾欲破碎開來,他用力又急促的呼了兩口氣,抖著手正欲給她再倒一碗藥,誰知耳邊傳來一聲輕輕的吞咽聲,然後便是一個虛弱的聲音:「阿峋……」
他整個人僵住,不敢回頭,原本以為早已哭乾的眼淚又流出來,生怕是自己的錯覺。
那個聲音又響起:「你怎麼……不看我?」
他緩緩轉身看她,這雙眼睛閉了十幾天,他幾乎以為她不會再看他的時候,她終於睜開了眼,還帶著笑意的望著他。
宣峋與頓時渾身泄力,崩潰大哭,哭成這樣還不敢碰她,邊哭邊罵:「大混蛋!游照儀,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這是什麼沒有震懾力的威脅啊……
游照儀還沒說出口,宣峋與已經擦乾淨眼淚出去叫大夫了,跑的踉踉蹌蹌,路都不會走。
一陣兵荒馬亂,那個大夫才跟在宣峋與後面進來。
照舊看了看胸口那個傷口,又把脈,確認完畢後才對著世子殿下說:「應該不會再有事了,好好休養,正常吃藥即可,若是還發燒就馬上差人來叫我。」
宣峋與聽到第一句話的時候瞬間全身酸軟,幾乎就要摔在地上,手扶在一邊的椅子上,才勉力支撐自己。
聞言忙不迭的點頭,親自把那大夫送到營帳門口。
見他走回來,游照儀便問:「我睡了多久?」
無人應答,世子殿下緩了緩心神,正給她重新倒了一碗藥,等藥涼下來。
她這才意識到她醒來的時候宣峋與說不理她是認真的,頗有些好笑的說:「真的不理我了?」
「……」宣峋與拿著扇子扇那碗藥,眼神都沒往她這來一下。
「阿峋。」
「……」
「我已經醒了,沒事了,別擔心了。」
「……」
「你沒聽剛剛大夫說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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