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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二人便只消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心中所想,她也習慣了在他面前知無不言,還沒學會撒謊。

  耳邊突現爭鳴之聲,宣峋與從她腰間拔出一把匕首,面無表情的說:「我去殺了他。

  」

  瘋了,她不明白一向安靜、平和甚至愛哭的世子怎麼突然變得喊打喊殺,連忙拽住他,說:「別去!」

  這句話宛若一個定身符,把宣峋與定在原地,他轉身對著她平靜的微笑了一下,說:「灼灼,你承認了。」

  承認喜歡周星潭。

  她心跳一聲快過一聲,想解釋,不知從何張口。

  宣峋與依舊平靜,可說出來的話卻讓游照儀汗毛倒豎,他說:「他既然搶走你了,我就要他血債血償。」

  不知何時,他那張金崢玉潤的美人面無比蒼白,搖搖欲墜。

  她忙道:「可是我只會和你在一起,阿峋,我…我是喜歡你的,我會和你在一起,永遠,這輩子。」

  這是她第一次說喜歡。

  宣峋與似乎被安撫了,周身的殺意漸漸緩下來,輕聲問:「真的?」

  游照儀忙不迭點頭,說:「真的,阿峋,我是喜歡你的。」

  見他鬆手,游照儀忙將匕首拿回來插到自己腰間,抱著他連聲說:「我陪著你,我永遠陪著你。」

  宣峋與和她一起待了三天,眾人不知道他是廣邑王世子,他也沒說,於是便只以為是押送糧草的副官,再加之他粘著游照儀的做派,眾人便都以為是游照儀的情郎。

  中衢民風開放,雖然現在漸漸以男子為尊,但多年來的平權體系讓男女大防沒有那麼嚴重,這也是這些年他們能一起上學、投軍的原因,故而中衢未嫁男女之間也可以互為定情。

  游照儀也沒否認,她也不敢否認。

  他便以情郎這個身份在她身邊待了三天,白日裡看著她訓練,夜了她便送他到他的帳子裡,就像在赫明山上那樣。

  唯一讓游照儀欣慰的是這幾天輪到周星潭的隊伍巡邏,他經常值夜,沒和宣峋與碰上。

  臨走的時候焦十安匆匆來和他打了個招呼,宣峋與便拉著游照儀的手說:「我走了,你要想我。」

  游照儀點點頭,幫宣峋與拭去眼淚。

  他又變回了那個寡言平和的世子殿下,只在她面前流眼淚。

  小隊人馬即將啟程,游照儀鬆手時宣峋與依舊是委屈依戀的神態,扭過頭去,卻倏忽失去了所有表情。

  三日來的嫉恨終於滅頂的爆發開來,在他心口呼嘯奔涌。

  可他握緊映雪的韁繩,卻沒再回頭。

  送走宣峋與,游照儀著實鬆了一口氣,這三日她心驚膽戰,比上戰場還累。

  糧草一到,軍中底氣也足了,士氣也高漲了許多,連游照儀都能覺得士兵操練的時候更加認真。

  但過了立冬後,天氣便越來越冷,游照儀也有了預感,下一場戰事並不遠了。

  叱蠻常年生活在苦寒之中,這種冬日他們可以遊刃有餘的生活,可中衢人不行,尤其是剛從上京來的他們,這邊的冷簡直要鑽到骨縫裡,再厚的棉衣也很難抵禦。

  如果她是叱蠻,還聯合了同在苦寒之地的胥真,便會選擇在冬日發起猛攻。

  宣應亭等人也是這種想法,一邊向京中索要棉甲、毛皮等物,一邊加緊對他們的操練。過了半月,棉甲等物倒是到了,只是數量有限,京中聲稱錢糧不夠,分幾批送來,惹得寧酣在營中大罵,說他們等得起,叱蠻可等不起,萬一明日就群起而攻,他們凍得瑟瑟發抖,如何抵禦。

  可是無法,棉甲和毛皮儘量均分,也分不到每個人頭上,除了各個將軍、校尉、副尉,能剩下來的少之又少。

  游照儀隊只分到了三十三份,但隊伍卻有二百九十七人。

  不患寡而患不均。

  她思忖片刻,便讓眾人抽籤決定,一共二十七根簽,分十一批人,依次抽取,抽取到最長的兩根分配棉甲,最短的兩人分配皮毛。

  岱淵問她:「那你呢?」

  游照儀搖搖頭,淡淡的說:「我不用。」

  依照這個方式分好了皮毛和棉甲,眾人也都沒說什麼,再加上游照儀自己都沒拿,他們再有意見,也都只能咽進肚子裡。

  可是誰知寧酣一語成讖,在當天夜半最冷的時候,城樓烽火沖天,鑼鼓齊鳴。

  戰報襲來,說叱蠻不再遮掩和胥真的聯盟,兩國的旗幟在隊伍中交織,粗略估計,約有十數萬人。

  大軍壓境。

  冷。

  每呼吸一口氣,都帶著凌冽的寒氣和血腥味,好似刀片一樣的割開喉管。游照儀已經殺紅了眼,握刀的手隱隱發抖,可還是在不斷的策馬向前。

  十數萬人。與定泓關兩萬人相比,簡直是傾軋之勢。

  求援信號已經發出,但周邊城池何時能來支援,也是個未知數。

  還能堅持多久。

  還能堅持多久。

  下雪了。

  白雪和鮮血交織,一片人間地獄。

  第12章 摧眉折腰事權貴

  (1)

  宣芷與從出生起,就生活在洛邑。

  每年逢年過節她和弟弟都會隨著父親去往京城,去看皇姑姑和皇姑父,她還有一個三叔和小姑姑,到了第四年,她又多了一個表弟和堂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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