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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記不清事,他身邊的人呢?國讎家恨,總有人要在他耳邊反覆提點。」

  兩個人有來有回辯駁了許久,各有道理,韋焱沒有當下給出論斷,而是牆頭草一樣兩邊應和著。

  將近午時,韋焱才朝兩個擺擺手,止住了這場看似毫無進展的爭論。

  「兩位愛卿的話,我聽著都有道理,具體如何,還是要從長計議。南平那個太子,我想了想還是先送去詔獄關起來吧,總在大理寺關著到底也不是個辦法。」

  此番將人留下,也並不是為了得出處置「南平太子」的辦法,畢竟儀鸞司手裡從來都沒有這麼一個太子。

  韋焱和燕淮共同演的這齣雙簧,實則就是為了告訴陸紀名南平太子不日就會被送到詔獄。

  詔獄不比大理寺獄,位於皇城更靠近中央的位置,戒備森嚴,有進無出,想從詔獄劫囚幾乎是天方夜譚。

  陸紀名如果動了想從南平太子這裡找到密信的心思,就必須在這幾日開展行動了。

  換獄之事不止告訴陸紀名,儀鸞司還會想辦法讓魏則諳知曉,至於出現在大理寺獄裡的到底是誰,就只能拭目以待了。

  第53章 53阿姊

  在儀鸞司把「南平太子」從大理寺獄移到詔獄的前一天,燕淮又去了一趟鴻臚寺下屬的驛館。

  耶律錦到汴京已經有幾月,但韋焱一直沒空理她,耶律錦也毫不介意似的,完全沒有催促朝廷的意思,安分守己地呆在驛館的一畝三分地里,整日不知在盤算著什麼。

  「南平太子的事情你聽說了嗎?」燕淮仗著和耶律錦有所謂的同盟關係,大搖大擺地過來送錯誤訊息來了。

  今晚是劫獄的最後機會,他想知道,耶律錦會不會為自己素未謀面的堂兄出一份力。

  同時也想確認遼國在大齊境內到底有沒有潛藏的武裝勢力,那日刺殺自己的人,有沒有可能是遼國的。

  「當然聽說了。」耶律錦說,「你會把他也交給我嗎。如果你讓我帶他走,我會護他周全。」

  耶律錦的話令燕淮心生疑惑。

  何謂「護他周全」?

  「如果找到公主,可以讓你帶走,但太子不行,太子和公主,畢竟是兩碼事。」

  即便真的南平太子在,大齊也不可能讓耶律錦把他帶走。

  南平畢竟是被吞併進了大齊的國土,遼國一旦有了太子,很大概率會打著為南平復國的旗號,一路打過去。

  如今遼國勢力不斷擴大,如果再將南平太子拱手送去,無異於給了對方充足的理由向大齊動武。

  「那你們打算怎麼辦?」耶律錦眨了眨眼,看起來貌似竟對燕淮的拒絕感到意外。

  「陸相的意思,是打算斬草除根,陛下也覺得挺有道理。」燕淮有意將失態往嚴重了說。

  「那他的孩子呢?需要我帶走嗎?」

  什麼孩子?燕淮忽然一愣,剛想將疑問問出口,又立刻收了回去,順著耶律錦的話說:「當然也不能留。」

  耶律錦臉上的表情突然僵住,反覆朝著燕淮看了幾眼,半晌吐出來一句話:「那我也幫不了他,你們想要如何處置,隨便吧。只是如果有我堂姐的下落,一定要告訴我。」

  這便是打算徹底置身事外的意思了,不會對南平太子出手。

  從耶律錦處離開後,燕淮就一路沉默著。

  程鶴遠剛剛在外面等著,並沒有聽見耶律錦的話,燕淮也不打算告訴他。

  耶律錦剛剛的話,非常突兀,就仿佛……仿佛南平太子真的活著,而且還同她有所聯繫。

  燕淮覺得心驚,又好像本該如此似的。

  似乎心裡的某種懸浮猜想忽然落了地,有了數,甚至覺得突然鬆了口氣。

  --

  羅岱替寧知非弄來了張躺椅,擺在院裡。

  冬日裡陽光本就稀少,寧知非會趁著午後日頭正好的時候躺在上面睡上一小會兒。

  他這些天一直在想辦法找到機會去見落梅。

  寧知非閉著雙目,手掌輕撫著腹頂,思緒陷入了僵局。

  他必須瞞著燕淮,獨自見到落梅才行,可如今,小小的院子成了困住他的牢籠,想要踏出一步也難。

  思緒漸漸陷入混沌,意識朦朧即將睡著的時候,寧知非忽然下意識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接近自己,隨後一個激靈,猛地清醒過來。

  寧知非沒有立刻睜眼,維持著睡著的姿勢,他能感覺到似乎有人在逐漸靠近自己,有一隻手,猶疑地向著自己伸來。

  幾乎在睜開眼睛的同時,寧知非一把握住了自己面前的那隻手,將對方死死鉗制了起來。

  睜開雙目,眼前出現的卻是一個寧知非做夢也無法想到的身影。

  「阿姊……」寧知非嘴唇動了動,朝著來人低聲喃喃道,「是你嗎,阿姊?」

  「阿過……你就快要當爹了?」寧嘉敘舊的話語在看見寧知非隆起的肚腹時,瞬間卡了個殼。

  此外,她沒有想到這些年寧知非的武藝有如此長進,竟可以輕易鉗制住自己。如果早能料到,她今日肯定不會貿然接近他。

  「嗯,七個月了。」寧知非低頭看了一眼已經無法遮擋的肚子,隨後又端詳起寧嘉,「阿姊你呢,這些年還好嗎?」

  寧知非有太多話想問寧嘉,想知道她這些年去了哪裡,為什麼一直沒有來找過自己,為什麼偏偏今日會突然出現,為什麼……問題太多,竟一時間不知道該從哪一個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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