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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醫終於過來,見到程鶴遠手上的血跡,嚇了一跳,過去檢查寧知非的情況,但不知道傷在哪,一時找不到頭緒。

  「他懷孕了,應該沒幾個月。」寧知非疼得說不出話來,程鶴遠便代為開口,替他跟太醫說,「勞煩大人一定想辦法保住孩子。」

  太醫反應過來,給寧知非把脈,確定了情況以後迅速為寧知非施針,吩咐身邊的小廝去找艾草過來。

  寧知非疼暈了過去,程鶴遠不方便繼續留在裡屋,便退了出來。

  燕雙站在廂房門口,攥緊了拳頭一言不發,死死盯著太醫忙碌的身影,眼眶看起來還有點紅。

  「我全都聽見了。」燕雙說。

  程鶴遠尷尬笑笑,不好多說什麼,只道:「侯爺子嗣稀薄,少爺要有弟妹了,也是好事。」

  「憑他也配?我父親抬舉他,你也覺得他高人一等了嗎?」燕雙神色冰冷地對程鶴遠說,「他算個什麼東西?狗生的小孩,也配給我當弟妹嗎?」

  第16章 16例證

  燕雙站在偏房門口,死死盯著裡屋太醫忙碌的身影,心底冒出種說不出的滋味。

  寧知非有了孩子,父親一定會喜歡吧?即便他即將娶親,但面對寧知非生下的孩子時,也會比當初期盼自己時更加歡喜的吧?

  燕雙覺得自己或許是在嫉妒,也可能是怨恨,甚至是恐懼。想法太多,一時間堵在腦海里,並不能剖析清楚。

  他某個瞬間也想過,寧知非的孩子,總比郡主的孩子要好對付許多,但當確認寧知非真有了孩子,他只覺得恐懼。

  太醫忙碌了許久,伺候的下人從偏房裡端出一盆盆血水。

  很疼吧?流了這麼多血,不可能不疼。

  要是孩子保不住就好了,燕雙陰暗地想。

  這樣父親就不會拋下自己,去愛這個孩子,自己不會成為侯府里多餘的一個。

  但轉念之間,他又對自己這樣的想法感到愧疚,那畢竟是條命,同自己血脈相連。

  他願意去做兄長,或許有個依賴自己的弟妹並不是痛苦的事,他只是太膽小,怕父親成了別人的父親,家也成了別人的家。

  寧知非走在一條很長的路上。

  這是父母安排的,他命中注定要走上的那條。

  在這條路上,他與燕淮素未謀面,更不會有燕雙。

  寧知非一個人走在堆砌的石板上,一眼望去看不到路的盡頭,只知道這道路看似坦途,但處處陷阱,稍有不注意便是萬劫不復。

  他覺得很冷,也孤單,或許路上有過快樂,可消散得太快,來不及記住。

  他在路上走了很久很久,不能哭也不能笑,只是面無表情地走著。

  路的盡頭是祖輩們長眠的地方,他走累了,終於與他們躺在一起,成為文字上的幾筆,一塊石碑,一個符號。

  寧知非心裡清楚,這才是他原本要走的路,可是他並沒有因此得到幸福。

  即便在真實的世界裡,陰差陽錯,家破人亡,他沒能走上那條路,可道路坍塌時迸散而出的碎石,依然壓在他身上,令他喘不過氣。

  寧知非大汗淋漓地睜開了眼,看著陌生房間的窗子,恍惚忘卻掉今夕何夕,只知道天色已經沉了下來。

  「孩子暫時沒事,你好好休息,身上的刀傷我也幫你都包紮過了。」太醫說,「你要臥床兩天,不能隨意走動,兩天後看情況你能不能下地。」

  寧知非背上有傷,不能平躺,只能側著身子睡著。他摸了摸肚子,沒有恢復平坦,孩子確實還在,他鬆了口氣。

  程鶴遠聽見動靜,走到了床前,朝寧知非說:「你也太胡鬧,這種事也能瞞著侯爺?」

  「現在還有誰知道?」寧知非顧不上跟程鶴遠聊自己的想法,開口便問。

  「我、少爺,還有太醫。」

  「那就麻煩程統領幫我繼續瞞著吧。」

  「不幫。」程鶴遠沒好氣地說。

  寧知非便對太醫說:「大人,那請你先替我瞞著吧,任何人問起都不要提這件事。」

  太醫應下,在他這個位置,不僅要伺候宮闈,還會出宮給王侯勛貴醫治,各種事見了太多,嘴巴不嚴的人,總是不長命的。

  等到太醫離開,寧知非才跟程鶴遠說:「侯爺那裡我之後自然會告訴他,你不要亂說。」

  「知而不報侯爺會怪我。」程鶴遠堅持道。

  「現在侯府正是用人之際,侯爺遇刺的事沒有頭緒,陛下的囑託也沒有進展,侯爺的毒也還沒解開,不能因為我讓侯爺分心。」寧知非說,「你替我瞞下來,侯爺日後要是問起,你就只往我頭上推。」

  「往你頭上推?我不想在侯府里混了?」

  話雖如此,程鶴遠權衡了一下,決定暫時還是不要摻和進寧知非跟侯爺當中去,說到底他是陛下的人,犯不著為了侯爺得罪寧知非,最後自己里外不是人。

  但侯爺那邊,肯定也是不能一直瞞著……

  「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到時候你不說我就說了。」程鶴遠妥協道。

  寧知非側過身,朝程鶴遠雙手合十表示感謝,程鶴遠沖他擺手,離開了廂房。

  寧知非想回自己院子,問了太醫,太醫建議寧知非最好不要走動,這幾日更衣最好也在屋內,而且住在這裡方便自己同時照顧他和侯爺兩個人。

  干係到侯爺,寧知非就不再有別的考量,況且如果不能時時在侯爺身邊,他也並不會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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