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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知非:「屬下覺得,不過區區一口酒,若是能讓大家都順心,喝多少都無所謂。」

  「他是想讓你喝酒嗎?他擺明了是要折辱你。」韋逸怎麼對自己都無所謂,但不能動寧知非。

  燕淮上了馬車,寧知非緊隨其後,低聲朝他認錯。

  「你哪裡有錯?」為了灌醉韋逸,燕淮也喝了不少酒,眼圈看起來是紅的。

  寧知非說:「我在外面也代表了侯爺的面子,不該一味討好韋逸,低了侯爺的身份。」

  燕淮維護自己,不願看著自己受辱,也怕韋逸糾纏,這些內情寧知非不是不知道,只是寧知非覺得身為一個下人,這些事心中記得就好,光天化日拿到嘴上說了,把自己抬得太高,被人聽去了倒讓侯爺難做。

  燕淮頓時覺得自己心跳加速,氣血翻湧,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說了這么半天,結果還是雞同鴨講。

  燕淮想起今天在府里表面認錯實在不服的燕雙,和此時此刻的眼前人活脫脫一個模子刻出來,氣急了反倒是有些想笑:「也是我上輩子欠了你們父子的。」

  燕淮憋了半天,到底還是沒能朝著寧知非講出來一句重話。

  即便寧知非拿自己的真心餵了不知道多少次狗,燕淮都對他講不出重話。

  燕淮有時覺得,半輩子都過去了,寧知非是什麼樣的人自己再了解不過,或許是貪心不足,總想著能更進一步,可已經這麼多年,也該認了。

  但有時又覺得不甘心,憑什麼自己得不到想要的那份圓滿?為什麼自己的愛人只願意跪在自己面前,任由自己一個人站在光里,甚至連他們的孩子也不願意認下?

  難道他不愛他嗎?

  寧知非依然沒有接關於燕雙像誰的話題,顧信濘還跟在馬車外,寧知非並不想讓燕雙身世被更多人知曉。

  寧知非隨即轉移話題,詢問燕淮今晚的收穫。

  燕淮到底還是沒能逼著寧知非承認他同燕雙的親緣關係,低聲回答道:「韋逸驕奢淫逸,看起來毫無城府,瑞王若有異心,不可能讓韋逸參與其中……當然,不排除他今夜種種都是故意演給我們看的。」

  回到侯府書房,程鶴遠已經候著,羅岱守在門外,確保書房被心腹圍成鐵桶,燕淮才開口詢問今夜漱月巷內發生的事情。

  程鶴遠講了來去脈,包括滿院屍身溫熱的僕役,不知所蹤的外室,空蕩蕩的屋房。

  寧知非走後他們也沒能搜到有價值的東西,只能和儀鸞司一起處理掉了僕役的屍身,先行離開。

  寧知非說:「屬下懷疑,今夜參與行動的人中有內鬼,否則不能解釋為何會有人先我們一步找到外室。」

  「陽燧衛,儀鸞司……包括我,都有嫌疑。」寧知非說。今夜事情實在蹊蹺,韋逸已經回京有半月,如果有人想對外室動手,不會單單選在今晚。

  最大的可能還是有人和他們一樣,在等著韋逸說出外室藏匿的地點,趕在他們出發前一步對外室動手……只是不能確定外室到底是已經落入那伙人之手,還是自行逃脫。

  「儀鸞司有內鬼?」一直跟在燕淮身邊默不作聲的顧信濘突然冷哼一聲。

  儀鸞司直屬於陛下掌管,成員都是自小培養自習核查過身份的,不可能在這種事上出現紕漏。

  程鶴遠同樣面色不虞,但顧忌著是在燕淮面前,還有顧信濘這個外人在場,並沒有多說什麼。寧知非的疑心確實合理,但程鶴遠信任自己手下的人。

  「那你說應該怎麼做?」燕淮問。

  寧知非下跪,朝燕淮說:「儀鸞司和陽燧衛自有陛下查問,至於屬下,沒有辦好侯爺交代的差事本就應當受罰,為洗脫嫌疑,請侯爺對屬下刑訊審問。」

  「好。」燕淮剛剛散了些許的醉意再度湧上,他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因為惱火寧知非把罪責往身上攬,還是因為喝多了酒,總之覺得身上熱的厲害。

  「很好,寧知非。」燕淮說,「別忘了今晚在場的不止有你們,我也在,我也有嫌疑,搞不好是我早生反心,為了得到密信線索不惜鋌而走險。」

  「侯爺慎言。」程鶴遠提醒道。顧信濘畢竟是儀鸞司之人,若拿此事大做文章,侯府免不了一場禍事。

  燕淮自知失言,吩咐程鶴遠和顧信濘回去,有事明日再議,待兩人離開後,才朝跪在地上的寧知非說:「你站起來。」

  寧知非起身,略低著頭:「今夜之事必有內鬼,我是第一個到場的漱月巷的人,侯爺若不審我,難以服眾。」

  「你是真的非要氣死我才算高興?」燕淮彎身,拍了拍寧知非褲子上沾染的灰塵,「誰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你若有嫌疑,難道我跑得掉?我審你倒像是虛了心想要滅口。平時挺聰明的人,怎麼遇著事了就變傻?」

  「可陽燧衛和儀鸞司那邊……」程鶴遠的態度很明顯,無條件相信自己手底下的人,侯爺若是不審自己,程鶴遠也會有樣學樣維護陽燧衛。

  燕淮頓時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你剛剛也說了,陽燧衛和儀鸞司,自有陛下親自過問。儀鸞司會將今夜之事一字不漏地轉告陛下,陛下聖明,怎麼可能真讓陽燧衛和儀鸞司漏成篩子?」

  寧知非意識到是自己軸了,露出帶著歉意的笑容,隨即朝燕准告罪。

  燕淮無奈道:「我只希望以後再遇到事情,你能不要處處擋在我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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