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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顏顏哭,讓顏顏空等他的回覆。

  他怎麼敢的。

  岑連側頭看向陶承顏,月光下只能瞧見他毛茸茸的腦袋。

  如此時光,他如何能浪費用去睡覺。

  岑連的呼吸輕且規律,像是真睡著了一樣,實際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陶承顏。

  許久許久,床右側傳來一聲嘆息,陶承顏轉身面向岑連,伸手覆蓋在岑連眼睛上。

  岑連的眼角是濕潤的。

  陶承顏沒說話,只埋著頭,額頭磕在岑連裸露的肩膀上。

  殺青後的第二天沒排任務,陶承顏難得沒在鬧鐘的急促鈴聲下清醒,但睡醒時間與往常鬧鐘時間並沒差多少。

  六點四十八,陶承顏看了牆壁上的工藝時鐘後,決定再眯一會兒。

  身旁人溫度很高,陶承顏的手臂貼著岑連的手臂,陶承顏眼珠子一轉,側向岑連睡著。

  可能與身旁睡著人有關係,也可能是昨晚未關窗簾陽光照在臉上對光敏感,陶承顏努力閉眼仍舊沒睡著,手肘撐在腦袋上,靜靜地看向岑連。

  今晨也不知岑連何時睡的,手蓋在他眼睛上,他的眼睛一直眨呀眨,手心上全是他睫毛掃過的癢意。

  人正確實是優點,但太正容易呆、容易軸,裝睡都不會。

  椅子上搭著岑連破掉的襯衫,好像這裡沒有岑連能穿的衣服。

  昨晚太急,只顧著撕,壓根沒想撕之後,這人咋出去。

  陶承顏慢騰騰地起身,提著那兩片破布打開房門的時候,正巧碰見瘋了一夜回酒店的眾人。

  陶承顏的裝束並沒有問題,有問題的只在他手上的東西。

  悠悠使勁揉眼睛,酒後遲鈍的腦子慢半拍地運轉,疑惑道:「岑連的?……老闆,你撕的?」

  陶承顏將衣服揉成一團,頗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不小心爛了,我拿出去扔。」

  手上若是片布,爛了說劃破倒還在情理之中,襯衫就算再不結實,也不會成那樣那樣的。

  於是悠悠又試探地問:「岑連在休息?」

  「對,我要出去買早餐,要帶嗎?待會兒我給你們拍照。」陶承顏穿好鞋,將大門打開了一點,「你們可以稍微小聲點,他睡得晚。」

  「嗯,」反應過來後,悠悠迅速多點了兩下頭,「我要補覺,不吃也不吵。」

  陶承顏頭探向屋內,用下巴示意另兩人。

  奇奇被悠悠拍了一爪子,然後衝著陶承顏搖頭:「老闆,我們都吃過了。」

  行吧,陶承顏輕輕將門合上。

  直到確定陶承顏走遠,屋內才鬆了一口氣,酒也醒了大半。

  首先是奇奇:「悠姐,咋和你講的不一樣,你不是讓我們小聲點,老闆需要休息,但為——為什麼在休息的是岑連。」

  昨晚,楊偉奇好容易接受了岑連與老闆的那點私密關係,又在悠悠與Eve的科普下,知道了攻1受0的關係,並由著他們的引導,得出老闆可能是0並且今早非常需要休息的結論。

  但,理論匹配現實,咋完全不一樣。

  悠悠在宕機加載中:「別吵,我捋捋。」

  唐姐是見過大場面的,全程蚌住,定力全用在不說話上。

  喝酒時聽他們胡扯,她害怕陶承顏被辜負,要是岑連品行不正會不會給陶承顏帶來輿論麻煩,現在瞧著與預想不同的情景,又開始想娛樂圈那些愛豆男嫂子是如何發瘋的。

  她得找找有經驗的經紀人學習學習,從業多年,手下藝人還沒這種情況。

  活到老,學到老。

  她不用休息了,先找找聯繫人吧。

  呼呼——

  耳邊是刮過的風與噼里啪啦爆開火苗的聲音。

  岑連的感覺麻木,像是魂飄於空中,淡然地看人將他從火場拖出來,接著是醫院走廊上無休止的真吵。

  治?抱歉,這裡站的都是債主。

  唯一沾點親緣關係的岑余剛默默靠著牆抽菸,被護士制止後,用手捻掉菸蒂,連連道歉。

  他何時恢復感覺的?

  起初是聽到了哭聲,在門外或者隔了許久出現在他耳旁。

  後來,他真真實實聽到了走廊的吵鬧——還錢,父債子償!有錢拿出來治病,沒錢付工人的血汗錢!

  很多年了,大腦下意識地逃避燒傷清醒後看到的那一幕,快被拍破的病房門、岑琳抱著病床腳哭腫了眼睛、一大堆轉讓協議擺在床頭桌上。

  岑連別無選擇——他簽,他還。

  父債子償。

  岑連猛地從夢中驚醒。

  自己不願想起的往事,竟然藏著關於顏顏的邊邊角角。

  那道哭聲,應該是他。

  那才是他們九年前的最後一面。

  岑連摸到手機,給妹妹岑琳發消息,讓她下課後儘快回電話給他。

  消息沒發多久,岑琳的回電就來了。

  「哥哥?有什麼急事嗎?是……剛叔又催你了?」岑琳沒見過岑連在簡訊上催過她,當即有些心神不寧,問得忐忑。

  「小琳,我燒傷住院那會兒,是不是有我大學同學或朋友來看過我?」岑連拿不準陶承顏當初找他,是用的什麼身份。

  對面那頭的岑琳頓住,仔細在回想,實在沒有捕捉到有用的東西:「抱歉哥哥,我當時太沒用了,一直在哭,沒想起來。」

  岑琳那會兒剛小學六年級,記不住太過正常,於是岑連給了提示:「玉墜,你有印象嗎?我生病那段時間有人留下玉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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