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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羅渾雖然不太明白,但也還是點了點頭,無條件跟著賀穆蘭往前。

  哪怕前方真是一群柔然人等著,他也不會退縮。

  果不其然,等賀穆蘭和那羅渾到了虎賁軍營附近時,見到各色旗幟、各種裝束的人馬在虎賁營外煊煊赫赫地圍成幾圈。

  “這是幹什麼,開武林大會嗎?”

  賀穆蘭錯愕地瞪大了眼睛。

  這些像是跑來選美的,所騎的戰馬就沒有雜色的,人人都衣甲鮮明,甚至還有人帶著的隊伍是全一色的白馬,看的賀穆蘭都自慚形穢。

  定睛看去,賀穆蘭覺得平城幾大家族的旗幟似乎都已經占全了。

  黑山軍當年可是什麼瘦馬劣馬都有,盧水胡人更是跟難民一樣。

  這群人的馬,真讓人羨慕嫉妒恨。

  她甚至看到了照夜明光鎧!

  她混了這麼多年才被賜了一副!

  夭壽啊!

  見到賀穆蘭那標誌性的大宛良馬,一群人立刻駕馬奔了過來。

  “花將軍,你可來了,兄弟們等了許久了!”

  獨孤諾遠遠地開口,有些委屈地告狀。

  “你們虎賁軍的人不給我們開營門啊!”

  “廢話!”

  賀穆蘭沒好氣地冷哼。

  這麼一大群人,怎麼看都像是來砸場子的好吧!

  ☆、第454章 亂象伊始

  跑來虎賁軍大營的,都是各家沒有繼承權的郎君,有的是嫡次子,幼子,有的乾脆就和素和君一樣是庶子。

  鮮卑人不太看重嫡庶,所以即使是庶子,也能得到家中大量的支持。

  但爵位和真正的好處,自然都是留給繼承人的。

  這些人最好的結果,不外乎就是憑藉出身進入宮中,做一個保護皇宮安全的羽林郎,比如若干狼頭,又或者是帶著私兵進入軍中拼殺,像是李清,都能夠博得一個出身。

  前世來求親的十八羽林郎,這一次倒是來了大半。可見前世里他們都沒有找到什麼好的機會,最終選擇了第一條路,成為天子近侍。

  這些人年紀都不大,賀穆蘭畢竟不是貴族,一個士族來靠蹭寒門的便宜,那都得是家中十分荒誕不羈的“子弟”才做的出來。但凡有點架子的,一輩子餓死窮死也不會來丟這個臉。

  於是乎,虎賁營外一場好戲就這麼開場了。

  “花將軍,我身高八尺,儀表堂堂,又有伏虎的力氣,猿猴的靈敏,我家八十家將,各個……哎呀花將軍你別走啊,你聽我說完啊!”

  一個敞開衣襟的兒郎追著賀穆蘭身後大叫:“考慮考慮我!”

  “花將軍,至少讓我們進去吧?”

  獨孤諾羨慕地看了看虎賁軍的校場,有些想要進去打馬轉上一圈的衝動。

  賀穆蘭看了看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哥,再看了看他們身後的甲兵和家將。甲兵和家將看起來都威風凜凜,但率領他們的公子卻是有好有差。

  賀穆蘭不想得罪人,但就這麼讓他們進去了,以後她在虎賁軍里也不可能服眾了,所以她想了想,環視營門外一圈,用韓信點兵之法數了數。

  在這裡圍著的各家子弟,包括率領來的私兵,加一起大概不到三千人,獨孤諾帶的人最多,約有五百,其他至少也有兩三百的,他們有的互相認識,有的並不認識,但都眼巴巴地看著營門,想要進去。

  “入我虎賁,首先要會領軍,其次要足夠強。”賀穆蘭朗聲道:“我會派五百虎賁軍守住這裡,各位各憑本事,只要能讓主將進入營門半步,我就收下你們。如果他日虎賁出征,你們可以跟隨……”

  “花將軍,這不公平,我就帶了三百人,你們還有個營門和營牆!”

  “就是,花將軍你帶著人站在門口,我們怎麼進得去啊?”

  賀穆蘭掃了一眼,發現是兩個不認識的公子哥,恐怕是得到消息趕來的,表情疏淡地說:“真在戰場上,敵人可不管你公平不公平,你們身份貴重,五百虎賁軍不能傷了你們,你們卻有可能傷到他們,這才是最大的不公平。”

  “可以用武器?”

  一群人眼睛亮了。

  “我可以給你們提供木/槍、木劍,這些虎賁營中都有。”賀穆蘭可不想這裡等會血流成河。

  獨孤諾沒有叫委屈,反倒躍躍欲試地捋起了袖子:“我來試試虎賁軍的厲害!”

  賀穆蘭見他們真要試,輕笑著搖了搖頭,對身邊的那羅渾囑咐了幾句,吩咐他在這裡主持大局,轉身就朝營門而去。

  守著大營的虎賁軍看到是賀穆蘭來了,當然是馬上打開了營門,只是對她身後的公子哥們還是很好奇。

  “將軍,他們幹什麼的?”

  “仰慕我們虎賁軍的威武,想要加入我們的。”

  賀穆蘭開了一句玩笑。

  “啥?他們是貴人吧?”黑山軍出身的大多是軍戶,對這些人天然有些畏懼:“能上戰場嗎?別哭著嚎著跑回來喲……”

  許多新兵蛋子上了戰場都這樣,最終引起整個軍心的大落。也有因為極度的恐懼最後引發營嘯的,所以在黑山,新兵必須在新兵營里熬過一陣子才能上戰場,哪怕你再強也是一樣。

  “所以,需要你們考驗考驗他們。”

  賀穆蘭大笑了起來。

  “兒郎們何在!”

  “在!”

  “在!”

  “去挑五百個人,到那羅渾那裡復命!他們想加入我們虎賁軍,要先讓他們知道虎賁軍是什麼!”

  長久以來,壓抑在賀穆蘭心頭的憋悶突然一下子爆發。

  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在造成巨大損失的同時,也給虎賁軍們的心靈帶來了巨大的創傷,一時間甚至忘了自己曾經是多麼光榮的軍隊。

  黑山鐵騎的戎馬倥傯,是別處無法想像的殘酷。除了柔然人無休止的騷擾,更多的是黑山外風沙的冷酷、獨單的寂寞,等了又等的家書,一戰死後家中又有男丁要接受徵召的憂慮……

  不停的有同袍戰死,不停的有新兵進來,黑山的虎賁承受的磨難有很多,卻沒有哪一次是像北涼那樣,還未曾戰鬥過就失敗了。

  他們對抗的敵人不是人,而是老天。

  他們甚至無處去復仇!

  那一團火就這麼一直燒著,一直舔舐著每個人的心,他們可以藉由趕路排解掉心中的困惑和不甘,可真正回到了自己的地方後,不可避免地又會回到痛苦的怪圈裡去。

  但虎賁軍必須醒來!

  虎賁軍必須繼續前進!

  大魏還需要我們!

  想到這裡,賀穆蘭高聲嘶吼著:

  “我們是劍,是盾,是讓敵人聞風散膽的虎賁軍!永遠不要忘了你們是為何來到平城的!是如何在重重選拔下來到這裡!要想加入你們,就得有與你們共肩的本事,否則對死去的同袍來說,這就是侮辱!”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虎賁威武!”

  在營門前看熱鬧的一干虎賁軍頓時淚流滿面,很長一段時間的沉悶,他們都快要忘了他們曾經的榮耀。

  然而他們的將軍還沒有意志消沉,他們憑什麼消沉?

  門外還有那麼多人帶著人馬、捧著兵甲希望加入虎賁軍,已經是虎賁成員的他們難道有資格懊悔曾經加入這裡嗎?

  “去吧!讓他們看看,想要踏進這道門,是沒有那麼容易的!”

  激動的渾身顫抖的虎賁軍們大聲地應和著,腳步飛快地去點人去了,又有一堆虎賁軍將士和雜役接受賀穆蘭的命令,去把木刀木劍等物搬來,準備分發給兩邊比武的將士。

  “這花木蘭真是厲害,一下子就讓虎賁軍的面貌為之一改,說的我心中都熱血翻騰……”

  宇文十四郎小聲的和身邊的好友嘀咕。

  “只是花將軍這麼一說,我們是不是更難進去了?”

  “看花將軍的意思,倒不像是要親自下陣,而是想考驗考驗我們帶兵和合作的能力。否則打起仗來,不是光人多就可以的。她說的是把‘主將送入營門’,而不是打倒所有人,倒是可以在這方面下手……”

  另一邊,獨孤諾也在和盧家的郎君們商議著。

  “我帶的私兵也是五百,只是肯定比不上黑山精銳,要不然,我們一起沖沖看?”

  獨孤諾滿懷期望地問盧家兄弟兩。

  “花將軍說了可以結盟嗎?”

  盧家兄弟瞪大了眼。

  “可是花將軍也沒說不可以啊!”

  獨孤諾不以為然地反駁。

  “要不可以,等下虎賁軍會提出反對的,那再想辦法……”

  “我們真給你弄笑了,如果不同意,到時候能臨時想出什麼好辦法?難道你一路爬過去?現在就得想好!”

  盧魯元的長孫女嫁給了獨孤諾的兄長,所以兩家都是姻親,相互也熟悉,有些話說起來比別人要簡單的多。

  “那我家甲兵們護著我往裡面沖,我想法子殺進去!”

  獨孤諾自信地捏了捏自己的胳膊。

  “我的武藝也不是假的!”

  盧家兄弟搖了搖頭,對獨孤諾的盲目樂觀捏一把汗,最終還是沒有多言。

  他們自己還在煩惱怎麼辦呢。

  五百虎賁軍很快就到了,這五百人有的高有的矮,有的瘦有的壯,有的甚至看起來就是平平無奇的農民一般,因為從北涼回來,每個人都曬得和煤炭一樣黑,相比較之下,賀穆蘭倒算是好的了。

  眾公子哥們和他們的甲兵家將和這支隊伍比起來,簡直就像是嬌生慣養的大姑娘跑錯的地方。

  虎賁軍們用傲慢地表情看了一眼外面“哭著喊著要加入我們”的公子哥們,從地上撿起盾牌和木刀又或者是什麼其他趁手的兵器,紛紛站在了營門之前。

  大營的吊門在那羅渾的指揮下緩緩開啟,一群虎賁軍在三秒之內立刻結成陣型,整齊劃一地穿過營門來到門前的空地上。

  由於考核的目的是讓人穿過營門,吊門一直沒有放下,空蕩蕩的大門之前,唯有這五百虎賁軍作為阻擋。

  “花將軍不下場?”

  一位郎君鬆了口氣,表情也輕鬆起來。

  “對你們,用不到將軍上場。”

  虎賁軍前面的精幹男子瓮聲瓮氣地回他。

  “我們就足夠了。”

  “真是好大的氣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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