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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和君表情溫和地繼續說道:“這是我國的意思,也是陛下的意思。”

  沮渠菩提臉色更黯,從他投向魏國的時候,就知道最終會是這個結局。

  但他並不後悔。

  “衛阿叔,如果你們選擇現在離開,其實才是最好的生活。我是個不祥之人,跟著我的人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沮渠菩提滿臉痛苦的準備再說些什麼,卻被衛亢龍突然亮起來的眼神止住了話頭。

  “我們渴望的當然是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人前!”衛亢龍和身後一干暗衛如同打了雞血一樣激動。

  “我們都是大好男人,自當建功立業,立下赫赫戰功,怎可安心做一田舍翁?世子不必在勸,請讓我們繼續跟隨您!”

  素和君笑的眼睛眯了起來:“大丈夫當如是!各位不必緊張,菩提世子經歷一番變故,又尚且年幼,等開導開導就好,諸位不如跟著我們使團一路回姑臧去,也好照顧菩提世子,諸位意下如何?”

  衛亢龍看了看賀穆蘭,再看了看狄葉飛以及他們身後的人馬,除了選擇答應似乎也沒有什麼路走了。

  賀穆蘭搖了搖頭,對於素和君到哪裡都不忘拉人頭的本事佩服的五體投地。

  “來來來,我們一起走,為了安全的接回沮渠菩提世子,我們陛下派了五千精銳來,欽汗城還有大量的民夫可以徵調,安全完全不成問題。不過呢,你也知道你們不是魏國人,所以進了我們軍中還是最好聽我們的調令,否則產生一些矛盾,你們語言也和我們不太一樣,來的都是高車士卒……”

  素和君自來熟地和衛亢龍勾肩搭背,順便不著痕跡地打探著衛城能有多少人可以用,孟王后一派控制的是那些州府等等。

  只有這樣才可以突破沮渠牧犍的封鎖平安的回到姑臧城。

  “素和使君!花將軍!你們答應了大王要去姑臧商議兩國交好之事的!”黃明仁見情況發展的這麼壞,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

  “你們不可背信棄義!”

  “對,是啊,我們不能背信棄義……”素和君摸了摸臉,笑著說道:“黃尚書,我們是準備去姑臧共商兩國交好啊!這不是為了北涼王的王位為兩位殿下做協調麼?北涼只有先安定下來,我們才能放心啊,你說是不是?”

  “你……你們……”

  “來人啊,黃尚書似乎突然生了病,站都站不穩了,把他和其他幾位使君一起請回營去!”

  “是!”

  “端方”的賀穆蘭和政治手段還比較青澀的狄葉飛,就這麼張目結舌地看著素和君輕而易舉的結束了一場可能引出的大戰。

  就算靈州和鳴沙郡的勢力不會同意他們就這麼帶走沮渠菩提,可是在聽到素和君許諾會讓沮渠菩提登上王位、而且還軟禁了黃明仁等人後,自然就會明白魏國的立場,對沮渠菩提進入姑臧提供方便。

  而且現在又不是大軍壓境,高車虎賁不過五千人,賀穆蘭也只有兩千人,看起來確實像是來“協調爭端”的,而不是拿這個幌子攻涼。

  莫說賀穆蘭和狄葉飛張目結舌,就連剛剛從衛城出來的鄭宗都滿臉崇拜地看向素和君。

  他自己最喜歡用“頭腦”而不是武力來解決問題,對那種談笑間仇敵變朋友的本事也十分仰慕。

  鄭宗知道自己的毛病,他不夠豁達,而且為人也不太好,很難信任別人也很難得到別人的信任,如果說花木蘭是他崇拜而且知道根本做不到的那種人,那素和君就是他想要成為的那種人。

  這位年輕人如今也不過是二十五六,既然有這樣好的手段和風度,連衛亢龍這些暗衛都被安撫了下來,情願接受虎賁軍的指揮,只為了能知道沮渠菩提的情況,隨時可以保護他的安全。

  再想到賀穆蘭曾經答應回平城後會正式向這位素和君大人舉薦他,而現在素和君已經在了,鄭宗就忍不住激動的顫抖。

  他已經看到了最適合自己的一條路鋪在了他的面前!

  他可以光明正大的詢問別人的秘密,刺探別人的*,可以享受地聽到他們驚慌失措的求饒聲……

  那些陰暗無法對人敘說的心理,在成為白鷺官後都可以得到宣洩。

  只要他努力做個“好人”,用白鷺官的本事對付貪官污吏和壞人,就算手段再可怕再陰暗,花將軍應該也不會討厭他!

  鄭宗滿臉幻想而滿足地笑了。

  “鄭宗怎麼笑的這麼噁心?”

  那羅渾有些汗毛直立地問了問身邊的蓋吳。

  “我也不知道,我怎麼看著他對我素和使君那麼怪笑?看上素和使君了?”

  “你別嚇我,白鷺官的手段可不是開玩笑的。”

  “那我想不出什麼理由啊……”

  因為衛城的王興一直沒有出現,郡中的守兵也就沒有和魏國人產生什麼矛盾,任由他們回到了大營沒有阻攔。

  沮渠菩提見局勢完全安穩下來後,就請求他們把自己的姐姐放了。

  這時候素和君和狄葉飛等人才想起來之前被一直拷問卻不肯透露身份的那個女孩,一時有些無語。

  他們的沉默明顯讓沮渠菩提誤會了,臉色煞白地問道:“難道……你們把她……”

  沮渠菩提眼睛瞪得渾圓,似乎賀穆蘭只要一說是就直接抹脖子自盡一般。

  “不不不,沒有沒有!”賀穆蘭被他話中的意思嚇了一跳,“她之前穿成男孩樣子,又自稱是郡守的兒子來行刺我,被白鷺官帶去審問了,恐怕吃了點苦頭,但性命應該無礙!”

  沮渠菩提這才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癱了下來,連路都走不動了。

  賀穆蘭知道就是這個孩子讓虎賁軍死了兩千人,也是為了保護這個孩子的行蹤讓孟王后殺人滅口,可看到這樣的沮渠菩提,實在是討厭不起來,乾脆一把把他抱起來,像是抱著一個三四歲的孩子。

  對於賀穆蘭來說,年紀尚幼的菩提也確實是個孩子就是了。

  “莫哭,莫哭,我們回去就把你姐姐放了,我保證她好好的……”

  ***

  “誰叫你跑出來的!誰叫你投靠魏國人的!”

  白馬被帶來後一看到弟弟就叫了起來,奔到他的身邊胡亂摸著他。

  “他們打你了沒有?他們欺負你了沒有?有沒有?”

  白馬自己的臉上和身上還有傷痕,腳指甲和手腕間全是血,一進屋子卻十分激動地檢查著菩提的身體。

  菩提一看到傷痕累累、連路都走不好的白馬就“哇”的一下哭了,抱著白馬哭的山崩地裂,江海倒轉。

  白馬原本是個倔強地要死的孩子,見到弟弟哭的這麼慘,再一想自己被幾個混帳看光了身子,還受了這麼多苦,大拇指腳趾甲剛剛那個郎中也說保不住了,更是悲從中來,她本來還是個孩子,受了白鷺官一夜拷問,身體和心理都已經到了極限,全靠一口氣撐著,這下子弟弟一哭她也忍不住開始大哭。

  沮渠菩提先還哭的傷心,後來聽到姐姐哭的比他還傷心,一下子倒收起了哭意,哭喪著臉求素和君和賀穆蘭為姐姐找個好郎中療傷,姐姐傷沒好之前哪裡也不去。

  素和君已經和衛亢龍打聽清楚了有那些州郡是支持沮渠菩提的,正想著趁著源破羌沒有胡鬧之前把沮渠菩提在平城來的使團手裡的消息傳播出去,再聽沮渠菩提有些抵抗情緒,連忙哄小孩一般說道:

  “之前不知道公主的身份,現在知道了,自然是不能怠慢。為了你們的事,虎賁軍已經損失慘重,再耽擱不得了,這樣吧,我會讓白鷺官照顧你們……”

  “你還敢讓那些人碰我!”

  白馬尖叫了起來。

  “我差點死在他們手裡!”

  素和君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他提到虎賁軍的損失就是想提醒他們,他們其實對於魏國來說是有罪的,不要太過分,結果不知是白馬故意裝傻還是就是沒聽懂,居然還繼續告狀。

  賀穆蘭最怕和刁鑽古怪的孩子打交道,狄葉飛更是冷哼了一聲,抱臂完全不去理會她了。

  幾個負責審訊的白鷺官心中不安地看向素和君,怕他將他們處置了安撫這位公主,好在素和君完全沒有這樣的意思,反倒給了他們一個眼神讓他們放心,這才壓下心中的不安。

  “可是使團里大多都是男人……”素和君傷腦筋地嘆道:“你叫我到哪裡去給你找伺候的人呢?”

  “我要那個圓臉的人照顧我!他們喊他陳將軍的!”白馬眨了眨眼,看著手腕上的傷,突然說了起來。

  “就是我在廁房裡襲擊的那個人!”

  “不行,陳節是我的親衛,負責保護我的安全。”

  賀穆蘭心中生氣不安。

  “而且你巴豆下的太多了,他現在根本照顧不了人,還要別人照顧。”

  知道這個白馬很可能是後來天台軍里跟在蓋吳身邊的小屁孩,賀穆蘭突然升起了警惕之心。

  之前陳節就被這個白馬折騰的可憐,而且白馬好像還對陳節隱隱有了情愫。

  那時候白馬是流亡的盧水胡人沒關係,可現在她是身份尊貴的公主,還不知道陛下最後會如何處置北涼王室,但看赫連定的結局,恐怕不會太差,陳節和她完全沒有可能。

  再說這小女孩還是小學生的年紀呢,正是最殘忍最無理取鬧人生觀完全沒有塑造好的時候,要是把陳節坑了……

  白馬臉色一下黑了起來。

  “我就要他呢?”

  素和君看了看賀穆蘭,又看了看白馬,臉色為難。

  在他看來,讓陳節安撫這個小鬼幾天沒什麼,最多是被捉弄捉弄,陳節武藝高強,不會有太多問題。

  然而賀穆蘭這般牴觸,他作為好友也不好開口勸她。

  “我照顧你吧。”

  鄭宗突然上前一步,笑著開口。

  “我會盧水胡話,我聽你鮮卑話說的很生疏,陳節和你交流肯定有問題……”

  “離我遠點,醜八怪!”

  白馬繼續尖叫了起來。

  鄭宗一僵,像是被刺中了被刻意忽略的角落,不由自主地向著賀穆蘭看去。

  賀穆蘭似乎是被她的沒教養嚇住了,竟開口說道:“孟王后如此英雄了得,怎麼生了這麼個女兒!”

  這話已經很重了,可惜白鷺官之前折磨白馬折磨的太慘,此時她心中只有滿腔怨恨,聽到後咬牙道:“我阿母怎麼教我,不管你的事!我要像我幾個姐姐,你們才真是倒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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