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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的“利”實在大於“弊”,賀穆蘭不由得心動了。
但天性里的謹慎還是讓她有所保留的開了口:“我想先知道你們的實力。”
她頭腦清醒的說道:“僅憑我們的逼迫是不可能讓涼王立下世子的,在我們看來,涼王想保住三王子的意圖很明顯,說不定三王子就是涼王屬意的王位人選。我們貿然逼迫,說不定讓涼王更加相信三王子才是魏國最忌憚的王位繼承人。”
“你們說的是不是真的,能做到哪一步,先證明給我看吧。”
賀穆蘭直起身子,盯著孟玉龍開口。
“如果你們做的能打動我們,我們便幫菩提王子一把!”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在八點左右。
小劇場:
若干人:哎喲!今天火長呼喚我了,她還誇我來著!
狄葉飛:(挖煤中)我昨天也出場了,比你還親密。
若干人:(斜眼)入贅的男人有什麼好得意的。
狄葉飛:(冷笑)有些人想入贅都沒有機會。
陳節:……我感覺膝蓋中了一箭。
鄭宗搖尾巴ing。
☆、第404章 殘酷真相
“花將軍應對的沒錯,應該說,應對的很好。”
源破羌和其他是使臣在聽完了賀穆蘭的描述之後,紛紛表示出讚賞之意。
魏國使團現在最大的麻煩,就在於主使的缺失。而副使賀穆蘭畢竟是武職官員,對於這些外交上的事務並不熟悉,這一點是極大的缺陷,很容易被北涼利用。
所以這麼多天來,所有使臣吃的吃,拿的拿,到了真要有什麼表態的時候,紛紛都把皮球踢到賀穆蘭那裡。
“哎呀,這個我做不了主……”
“這個等我回去問問我們花將軍……”
而賀穆蘭雖然不是什麼長袖亂舞的人,但也謹慎的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年輕人,北涼的官員們在他身上根本得不到什麼明確的保證。
這一次也是如此。
看似似乎答應了什麼,其實什麼都沒答應。
主動權還是在魏國人手中。
“現在就不知道孟王后接下來會做什麼。”劉震開口說道,“孟家的勢力多在軍中,總不會兵變吧?”
賀穆蘭已經在鄭宗那裡知道了劉震名義上是文書,實際上是級別不低的白鷺官,恐怕一路上都在監察使團人員的動向,早已經通過自己的渠道發往了平城。
素和君難怪能知道這麼多事,恐怕和這位白鷺官大有關係。
使團里的人都不知道這個平時表現低調的文書官是個白鷺官,要是知道的話,這段日子吃拿要扣恐怕做的就不會這麼狠了。
不過賀穆蘭也沒想過要提醒,有這麼一個白鷺官在,很多事情都變得很容易。
她可不相信素和君沒有在北涼安插探子。連平城都有北涼的探子,沒理由天下聞名的魏國情報系統在北涼沒人。
“不會兵變。”源破羌搖了搖頭,“孟家能得到尊重就是因為他們不攬權,不放肆,如果他們逼宮兵變,不會有人支持沮渠菩提。孟王后大概有什麼自己的法子讓沮渠牧犍倒霉。別小看這些後宮的女人,尤其是孟王后這樣護崽的母獅子。”
“我們現在最好還是把送嫁的事情先做好。”一個魏國使團的官員搖頭。“這些內政已經不是我們可以干涉的了,到時候推波助瀾一把可以,明面上的事情還是不能做。”
“關鍵的還是要把興平公主迎回去,否則真逼急了他們,說不定就撕破臉開戰了,先穩住他們才是關鍵。”
劉震下了結論。
“若是興平公主那裡有什麼不妥……”賀穆蘭沒有把興平公主可能德行有虧的事情透露出來,只是換了個模稜兩可的說法。
“有沒有法子替換個人選?”
“你是說興平公主會暗地裡行刺陛下?”
幾個使臣對視一眼,駭然地開口。
“將軍是在孟王后那裡聽到什麼消息了嗎?”
源破羌意外地看了賀穆蘭一眼,大概是覺得她到現在還沒對興平公主的人品和危害下個結論很是奇怪。
賀穆蘭心中並不想為難興平公主,雖然說這位公主並非陛下良配,但她原本在北涼放浪無羈是她自己的私事,為了一國的安寧犧牲她的安危千里前往平城卻是北涼做出的決定,而不是她的。
只要她沒有什麼惡毒的心思,最多不過就在魏國冷宮裡過一輩子,算起來,她也是個無辜的犧牲品。
但現在眾人問起,賀穆蘭也沒辦法明說。因為和孟王后沒有正式結盟,賀穆蘭並沒有請求孟家想法子證明興平公主不適合和親的事。
對於北涼來說,從上到下都是希望和親能成功的,孟王后恐怕也不會願意魏國和北涼撕破臉,導致戰爭提前。
“不是孟王后那,只是在外面聽到了一些不好的風聲,在私德上的……”
眾位使臣鬆了一口氣,不以為然地說:“北涼王室信妖僧的事情傳了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們在平城都有所耳聞,這件事原本就是北涼巴著我們,興平公主若有什麼不對,讓她回京後水土不服‘暴斃’或者思鄉‘鬱鬱而終’是很容易的事情。算不得什麼大事。”
糾結了賀穆蘭許久的問題,在這些使臣口中卻是這麼的“輕鬆隨意”。
一位公主的生死,只不過適應魏國需要的工具。因為北涼現在形勢不如魏國,所以只要拓跋燾一句話,她就會成為“得病而終”的公主,連個泡都會留下。
賀穆蘭頓時恍然大悟。
為什麼那麼多和親的公主都早夭,難道真的都是體弱多病之人嗎?哪怕環境再艱苦,能登上王位或首領之位的貴族身邊,難道環境能艱苦到哪裡去?
恐怕大多都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最終“鬱鬱而終”了。
“不過興平公主要是確有劣跡,倒是一個開戰的好理由,我們可以多打聽打聽。”幾個使臣商量之後對賀穆蘭獻策道:“目前還不清楚情況,最好不要打糙驚蛇,我們多打聽一二再做結論。”
***
孟玉龍的到來給魏國提供了一種新的可能,而在沮渠牧犍那邊,也很快從忠於他的官員那裡得到了孟家接觸魏國使者的消息。
換句話說,孟王后真的開始向他宣戰了。
其實沮渠牧犍根本不願和孟王后對上,他幼年時候也得過這位王后的許多照顧,和其他王子一樣,他們都嫉妒羨慕恨兩位兄長有這樣強大而瀟灑的母親,可以做到他們的母親做不到的許多事。
然而他們總是要離開宮中的,童年的溫情很快被利益拋之腦後。
他天生聰穎,過目不忘,每個漢臣都誇獎他有成為“賢王”的天賦,他卻不服氣,他想做“賢王”,此“賢王”卻非彼“賢王”,他想做真正的王。
他知道許多人都覺得大王子和二王子是他暗算死的,因為最終得到最大利益的人會是他。可只有他知道,做出這一切的不是他,而是時勢。
大王子傾向漢臣,想以漢家法度治國,所以佛門出了手。柔然貴族幾乎個個信佛,有他們牽線搭橋,柔然又想得到物資,大王子死於暗算之中也是正常。
正是因為大兄的死亡讓他為佛門的力量而戰慄,從那時起,他一面結交大儒名士,一邊表現出自己對佛門虔誠的信仰,在敦煌和天梯山開鑿佛窟,小心翼翼的不得罪到這群無冕之王。
信仰實在太可怕,一個僧人的幾句話,就可能讓他父王最忠心耿耿的屬下為了“佛祖”而倒戈相向,更別說影響朝臣們的立場了。
正是他的態度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兩方開始接觸、合作。
到了二王兄死的時候,他已經沒有了選擇。
人人都認為是宋繇做了手腳,卻沒人發現後勤補給的隊伍里有許多的僧官。這些人是防止軍隊出現疫病而帶的僧醫,也是為了安撫可能會有的俘虜,一向是北涼軍隊中的特色。
兩個王兄都死了,他被卷到了風口浪尖,只能被裹挾著前進。
只要他能登上王位,能成為他們口中的“天王”,他們就會出動自己的所有力量,將西域諸國貢獻到他手中。
高昌、鄯善、樓蘭……
哪怕魏國出兵伐了北涼,他依然還有許多選擇。
他還是天王,西域之王。只要佛門不滅,就會有前赴後繼的北涼遺民不停叛亂、起義、反抗……
直到他再次奪回北涼。
沒有人能正面撼動魏國的鋒芒,就算佛門也不可能,這是他們數次推演後最好的結果,哪怕有一天魏國真的出兵了,他們也不是沒有生存的可能。
他的父王不懂,大王兄不懂,二王兄也不懂,他們只會拼命想著保住北涼的疆土,卻沒想過還有一招叫做“以退為進”。
可在此之前,他必須當上世子、涼王、天王,然後才能讓所有人信服他,聽從他的命令。
他不想和孟王后為敵,因為這個女人和他之間根本沒有什麼解不開的仇恨,他充其量不過是沒有把佛門的目的告訴她罷了。
他不相信她一點都不知道背後是誰下的手,父王將小弟的名字改為“菩提”,已經是對佛門的一次示好和對小弟的保護。
若是她不出手,他絕對不會為難小弟。
可是為什麼……
沮渠牧犍仰頭看著面前的嫡母,不甘心地恨道:“您為什麼會在這裡!”
率領著宮中侍衛的孟王后雖然年華不在,可氣勢依舊。
一張對女子來說稍顯剛硬的國字臉上,看不到任何嘲諷、憤怒或者是仇恨的表情,有的只是絕對的平靜。
正是因為這樣的平靜,讓沮渠牧犍的一顆心沉了下去。
她已經將一切都不顧了。
丈夫的愛護和尊敬,國家的生死或存亡,王室的名譽和聲望,甚至於她自己會有的下場,她全部都已經不放在心裡。
光裸著身子的沮渠牧犍瑟縮了一下,看向塌尾同樣衣不蔽體、正在痛哭流涕的大李氏。
“你……你算計了我是不是?我說為何你這幾天這麼頻繁的給我口訊想要見我,一見我就這麼熱情……”
大李氏什麼都不說,只低著頭哭,哭的婉轉動聽,甚至還帶著一股**的味道,就像無數次她在他的身下,被掐住身上的要害,細細軟軟的輕嚶低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