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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的熔爐本身就耐高溫,加上這種‘火種’後溫度到了極高的程度,塑形也變得容易,所以才有這樣的箭頭和槍矛尖製成。”

  狄葉飛當初問過賀穆蘭,該如何進獻這些東西,賀穆蘭告訴他,一切得秘密進行,避開眾國的耳目和朝中心懷不軌之人,然後等成功之時去找崔浩。

  崔浩是主戰派,自然知道如何將這些東西的左右最大化的利用。

  “陛下,此乃天意,是上天讓我們一統中原啊!”崔浩指著另一盤黑色的餅狀物說道:“這種東西別處不多見,卻在平城附近大量被採挖出來,又被會使用的高車人發現,豈不是上天的安排?”

  拓跋燾自然是興奮不已,抓起一塊黑色的餅子看了看,忍不住好奇問道:“這是……煤?”

  煤的使用漢代就有,不過因為常常死人,除了方士極少有人鋌而走險。拓跋燾的父皇晚年好煉丹,拓跋燾也認識這種東西。

  狄葉飛和一干高車人卻露出佩服的表情,敬畏地點了點頭:“陛下好見識,確實是煤,我們高車人為了保守煉煤的秘密,將其稱呼為‘火種’。負責勘探火種和保存火種的部族叫做阿其火,狄葉飛便是我們這一代的阿其火。”

  “阿其”是敕勒語,意思是“掌管”,拓跋燾意外地看了一眼狄葉飛漂亮的臉蛋,沒想到這個花木蘭的好友還有這種本事,心裡又對他高看了幾分。

  “煉煤困難嗎?”

  拓跋燾問道:“我要大量煉鐵,需要給你們提供多少人手和物資?”

  “煉煤並不困難,困難的是需要絕對封閉的空間以及可以排放毒氣的空曠場地。煉煤時,廢氣和黑煙常常瀰漫天際,味道也極為惡臭,所以我們都是在人跡罕至的地方煉煤。平城附近雖然出產煤,但是在平城煉煤確實不合適的……”狄葉飛替族人們回答。

  “我們需要合適的地方。”

  拓跋燾看了眼崔浩:“你帶他來,是不是已經找到了合適的地方?”

  崔浩笑著點頭:“陛下英明。平城以北兩百里處有一處產陶器的窯坊,當年曾經是先帝用器的燒造之處,如今已經荒廢,正好用作煉煤。最近北燕蠢蠢欲動,陛下可讓高車人以‘操練兵馬’的名義出城,護送熟練的工匠和學習煉煤的匠作一起去那處窯坊。”

  “另一邊,工部和將作監需要開始製作高車人煉鐵所用的特殊高爐,好在我們馬上就要對北燕用兵,此時加強武備也不算扎眼。”崔浩開懷一笑,“等高爐製成,高車人的煤應該也煉的差不多了,正好運回鑄造兵器,直接裝備虎賁軍和羽林軍。”

  虎賁軍和羽林軍是直屬於拓跋燾的兩支軍隊,虎賁是哪裡需要往哪裡搬,而羽林軍只追隨拓跋燾左右,除非御駕親征,否則都拱衛京城。

  崔浩說得了武器先裝備虎賁軍和羽林軍這兩支精銳中的精銳,當然是對拓跋燾示好的意思,而拓跋燾果然興奮不已。

  “是!等虎賁軍和羽林軍都換上了這樣的武器,一定是無堅不摧,所向披靡!北燕的事情反倒要放一放了,反正有庫莫提在前線穩著我也放心……”拓跋燾激動地踱起了步子。

  “要吩咐白鷺官封鎖窯坊附近,還要想法子解釋煉煤時當地產生的黑煙是怎麼回事……”

  他抬起頭,問一旁的狄葉飛。

  “煉煤要多久?”

  “平城附近的煤雜質很少,會少很多步驟,一般我們百人煉煤千斤,快則十天,慢則半月。”

  他們高車人主要是先篩出粉末和塊煤,然後通過獨門的手段洗出其中的各種雜質,再進行提煉。

  狄葉飛心眼比賀穆蘭多,此時將時間多說了一點,以防皇帝要求的日程緊無法完成的情況。

  “竟如此快?”拓跋燾喜出望外:“崔太常,立刻著手安排修復窯坊。讓內府對外宣稱宮中需要一批銀絲炭,就說平城以北正在燒炭,這樣黑煙的問題也能解決。此事不能讓其他幾國知道,我怕會橫生事端。”

  “是。”

  崔浩也是喜氣洋洋。

  “高車人獻上精鐵和煤有功,但我不能明賞。”

  拓跋燾沉吟了一會。

  “這樣吧,升斛律光斗為敕勒侯,賜地留城,留城以北的糙場也賜予高車人放牧定居。狄葉飛升為虎賁左司馬兼御前獵郎,領虎賁全軍,可御前聽差……”

  拓跋燾連出幾道御令,因為今日是秘密獻物,沒有舍人在場,崔浩親自鋪紙磨墨擬詔,拓跋燾蓋了御印和硃批,明日朝上傳令諸臣之後就可封賜。

  因為這件事,他不準備御駕親征征討北燕了,先把武備提升起來是要事。如果沒有他在京中策應,根本沒辦法提供高車人各種方便,紙也包不住火,一會兒就會暴露出新鐵的秘密。

  劉宋的能工巧匠不知凡幾,只要他們知道煤能夠讓爐溫比炭更高的,遲早就會被仿製出來。

  他現在連魏國的熟練工匠都不敢相信,只能用高車人。

  他不去北燕,京中大臣們說不得要慶祝個幾天幾夜,此時正是他們心情大好的時候,把北方留城的糙場賜給高車人這種小事根本不會讓人注意。

  高車人自從被拓跋燾大量遷入漠南和關中之後,居無定所,一直靠放牧為生。然而好的水糙地和牧場早已經被鮮卑人圈的差不多了,他們是後來者,經常和各地的牧場主摩擦,雖然過得比之前要好的多,卻沒有想像中的圓滿。

  因為煉鐵的緣故,如今他們得到了一塊自己繁衍的土地,就如杏城之於盧水胡人,被秀容之於爾朱契胡,他們有了郡望和封地,這才算是真正的魏國人。

  一時間,前來進獻鐵器的老工匠們喜極而泣,歸附於地叩謝拓跋燾的恩德,狄葉飛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他此時可謂是一步登天。

  御前獵郎是皇帝極為信任的表示,可以帶著武器入宮,在御前接受差遣,獵郎除了領兵之時,進入宮中只要出示腰牌即可。

  獵郎非貴族出身值得信任的子弟不可擔任,崔浩當年便是先帝的御前獵郎。

  而有了封地和糙場的高車人,從此之後一定是牛羊繁茂,人口興旺,加上高車人善於冶鐵的技術,日後肯定有更多的封賞和所得。

  哪怕為了這塊封地,將高車人的技術交出去都是賺了。

  “必不辜負陛下的隆恩。”

  狄葉飛恭恭敬敬地跪下謝恩。

  他知道,作為高車人最難攀登的一步,他已經登上去了。

  從此之後,門第上的障礙在他面前蕩然無存。

  他不會辜負陛下的隆恩,更不會辜負花木蘭的提攜之恩。

  這個登天梯,他一定會爬到頂端,然後……

  再次與他並肩。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在晚飯後。

  小劇場:

  狄葉飛:請問御前獵郎需要做什麼呢?

  拓跋燾:哦,我打架的時候給我擋刀,我撤退的時候給我擋箭,我挨罵的時候給我背鍋,我行房的時候給我站崗……

  狄葉飛:……(內心吐槽)這他媽的也叫恩賜?

  ☆、第392章 矛盾開始

  被人希望與之並肩的賀穆蘭同學,現在正在絞盡腦汁的想該如何抓住李順的把柄,讓他徹底暴露出來。

  因為再往前就是北涼的國界,賀穆蘭連夜寫了一封信函快馬通過國境前最後一個驛站送回平城,告之了自己一路前往北涼的遭遇,以及李順一路上的所作所為。

  她並沒有隱瞞貪了李順金子的事情,她知道拓跋燾不會關心這種小事。

  然而一來一回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至少要兩個月左右,賀穆蘭幾乎是十天寫一封信,可前面的信件到達平城大概也才沒多久。

  李順做的很小心,無論是買通蓋吳還是買通鄭宗,都沒有其他當事人。蓋吳和鄭宗都是她的人,就算他們說李順裡通外國,說不得還有人覺得她是在攀咬。

  對付這種人就不能心軟,反正別人已經覺得自己對李順不客氣了,賀穆蘭乾脆派了一個百人隊虎賁軍貼身“保護”李順,就連他吃飯如廁都跟著,完全不給他和外人接觸的機會。

  鄭宗和蓋吳也做出一副“夾著尾巴做人”的樣子,李順雖然又氣又怒,無奈一來手臂受傷受制於人,二來做的手腳莫名沒起作用心裡發虛,竟也就這麼忍了。

  ‘叫你們狂,以後有你們哭的……’

  被虎賁軍日夜盯防的李順心中怒罵,索性把他們當做真的是在“保護”,安心的養傷了。

  商隊和使團混合的隊伍行的很快,沒有多久就要抵達進入北涼的第一個城鎮“海子營”。

  海子營當然沒有海,而是沙漠上的人民對於較大的綠洲的稱呼。這個城鎮位於這樣一個大型的綠洲附近,不但有水有田,還盛產一種美味的羔羊,肉質嫩美,其羊奶做的酪蘇比牛奶做的更香。

  賀穆蘭一路上早就聽各方的商人誇讚那羊羔的美味,她自己不怎麼覺得,手底下的人卻一個個一聽到就流口水,而北涼的使臣表示涼國迎接魏國的軍隊已經到了海子營,只要使團一到就立刻護送他們前往姑臧,賀穆蘭不禁也對海子營多出了幾分期待。

  一路上幾乎沒驚沒險,馬匹在沙地上行走雖然不如駱駝,但他們也沒有進入沙漠的腹地,糧糙和水帶的都足夠,所以沒有太大問題就看到了海子營的城牆。

  說是城牆,其實不過是和人差不多高的一道圍牆罷了。因為建在綠洲之上,大部分圍牆是敞開的,導致整個城有許多門,根本沒有辦法防守,只不過是個象徵的意義。

  賀穆蘭從未見過這樣的城市,而隊伍里負責記錄沿路地形地貌,以及城市守衛情況的官員們,已經開始在心中勾勒地圖,並且打探著整座城的武裝力量。

  他們還未靠近,就聽到號角齊鳴,歡歌之聲響起,再定睛一看,從那無數個圍牆的豁口之中走出許多男女老幼並涼國官員,載歌載舞地上來迎接北魏的使團。

  賀穆蘭不通此地的語言,忍不住問身邊的慈心和蓋吳等人:“他們在唱什麼?”

  “在歡迎我們的到來。”蓋吳頓了頓,“等下有人要給您獻酒,不知道裡面有沒有摻東西,你最好別喝。”

  “這……”

  她看著熱情上前的眾多胡姬,露出苦笑:“這大概不容易吧?”

  果不其然,一群北涼的女人們載歌載舞的涌到賀穆蘭的身前,賀穆蘭盛情難卻之下滾鞍下馬,喝了她們遞來的羊奶酒,還好分量不多,沒喝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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