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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是在公眾場合大肆詆毀賀穆蘭選的路簡直是荒誕滑稽,而後又把去北涼的路途說的猶如妖魔橫行一般,河盜、馬賊層出不窮,嘲笑虎賁軍在水上也許連刀都拿不動。

  虎賁軍自然不樂意,反諷盧水胡人身為俘虜還被留用,不但不知道感恩還對花將軍諸多抱怨,簡直是寡廉鮮恥的胡夷。而盧水胡人則抱怨花木蘭摳的要命,只肯給他們包飯,千里迢迢賣命的辛苦活卻連佣金都不肯給一分。

  虎賁軍里有些人知道前些日子袁放和蓋吳因佣金吵架的事情,再想起前路漫漫又沒有仗打,這大半年一點收益都沒有,還不如盧水胡人,頓時意氣難平,只覺得他們是得了便宜賣乖,矛盾也就越來越大。

  賀穆蘭和袁放使出此計的目的是做戲給李順看,卻不是真的想虎賁軍和盧水胡打起來,所以矛盾眼看著就要激化的時候,“內jian”鄭宗就上場開始表演了。

  “你做的確實很好,不過和我安排你做的事有些出入……”李順看著面前又來索要好處的鄭宗,搖了搖頭道:“我讓你煽動虎賁軍譁變,你光煽動盧水胡人有什麼用!”

  “李使君這就有所不知了。”鄭宗腆著臉說道:“虎賁軍都是黑山出身,花木蘭也是黑山軍出來的將領,所以虎賁軍都待花木蘭敬若天人,好生生的,我就是再舌燦蓮花,也不可能煽動虎賁軍作亂,說不定反倒被人抓住了把柄……”

  他的眼神里閃著惡毒的光。

  “但盧水胡人就不一樣了。他們是襲擊虎賁軍反倒被俘虜的傭兵,虎賁軍中很多根本就瞧不起這些野軍的本事,偏偏他們又是花將軍的弟子,又不能撒手不管。自從他們來了以後,花將軍無力供養這麼多盧水胡人,都是從虎賁軍的口糧中分出一部分,虎賁軍日度被減少,心中不免就有怨氣。加上蓋吳三番四次找袁放索要盧水胡人護送使團的報酬,兩人之間早有間隙,甚至還打過一場……”

  鄭宗說的都是李順不知道的事情,所以聽的極為認真。賀穆蘭身邊的人哪怕窩裡鬥也不抖出去,李順除了知道一些表面的東西,竟完全不知道他們為何產生的矛盾。

  如今鄭宗解釋一番後,李順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樣!”

  “花將軍出身微寒,當然不能和李使君你比,一千張嘴拖也拖累死她了,偏偏盧水胡人還覺得自己吃了虧。蓋吳和花木蘭的歲數不過伯仲之間,嘴裡稱他師父,其實也不過是攀附著好過日子罷了,心裡還是向著族人的,這一來二去,矛盾的種子也就埋下。”

  鄭宗看著李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心中不由得洋洋自得,臉上也表現了一些出來,不過這樣倒看起來更有“小人得志”的樣子,一點也不出戲。

  “這次花將軍想要走水路,盧水胡人不願意走水路,虎賁和盧水胡之間必定要出問題,一旦盧水胡人不走了,花木蘭肯定騎虎難下,李使君只要想法子讓花將軍同意走陸路,虎賁軍就會認為花木蘭為了盧水胡人妥協,一碗水端不平在軍中是最可怕的,尤其盧水胡人還是外人,更會寒了將士們的心,一旦花木蘭和虎賁軍離了心,我才好伺機煽動不滿,就和這次煽動盧水胡人一般……”

  他“嘿嘿”一笑,對李順伸出手:“想要討好盧水胡人可不容易,他們一個個都跟吸血的水蛭一樣,不得了好處根本不願意聽你的。李使君給的金子雖好,可不好花用,最好再賞我些容易花用的財帛……”

  “我哪裡會帶這麼多財帛出門!就算我賜下來,你抱著那麼多布回去難道不會惹人注意嗎?”

  李順這下看鄭宗的表情怎麼看怎麼討打。

  “我只能給你些金子!”

  “給什麼當然是使君隨意,但我下次再用錢的時候,恐怕就會被人發現多了許多意外之財了。”鄭宗聳了聳鼻子。“我只是個舍人,又不像李使君這樣高門大戶出身,說不定看我不順眼的人就要查一查我的錢是怎麼來的……”

  “罷罷罷,除了金器以外,我再給你點散碎的銀子。”李順胸中憋悶地想要打發他走,臨要出口時突然想起他剛才說的話,不由得抱著希望開口問他:

  “你說蓋吳和花木蘭的感情並不是很好?”

  他對那個沒有什麼表情的小子印象不深,但依稀看過他們練武,似乎武藝不凡,不在那羅渾之下,能被花木蘭收為弟子悉心調/教,怎麼也是個人才才對。

  “倒不是不好,蓋吳此人很難和別人交心,對花木蘭也只是淡淡的,心中只想著恢復天台軍的榮譽,能夠帶著盧水胡人名震天下……”

  鄭宗添油加醋地說道:“這些盧水胡人跟花木蘭相處的時間短,許多人連鮮卑話都不會說,所以都是蓋吳充當兩者之間的使者,因為佣金和待遇的原因,兩人最近確實有些不對,蓋吳現在日日都住在盧水胡營里。”

  “那我想要將這群盧水胡人收為己用,你看可能性有多大?”

  李順連忙追問。

  “我不知道,這恐怕要看李使君開的價錢有多少……”鄭宗的臉上露出貪婪的表情,“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們都是刀口上餬口的傭兵,目光短淺,愛財如命,當然是誰給的價碼更高,就跟著誰走。”

  “直接去找蓋吳恐怕會引起花木蘭的警覺,不過私下裡和這支盧水胡的首領路那羅聯絡聯絡,說不得有個六七分的把握。”

  李順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北涼產金,沮渠蒙遜之前又曾大方的表示只要能保住北涼的國土,北涼國庫里的金子隨他取用,只要他把這群盧水胡人策反過來,等到了姑臧,北涼王自然會補償他的損失。

  有這麼一支奇兵安插在花木蘭身邊,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有了奇效。就算沒什麼大用,只要這群盧水胡人天天鬧事,花木蘭一定忍不住想要趕他們走,除非他繼續包庇他們。

  ‘只要花木蘭包庇他們,就會輪到虎賁軍不滿,到時候更是自亂陣腳……’

  李順得意的捋了捋美髯,只覺得花木蘭這次是進退兩難。

  誰叫他當初不聽,非要把這些盧水胡人帶進營。

  這就叫自討苦吃!

  “錢嘛,好說……”李順突然笑了,“你要的金銀,我也可馬上給你……”

  鄭宗眼睛一亮。

  “那多謝李使君了!”

  “不過我不宜出面,盧水胡人那邊,就要靠你多多謀劃了。”李順似乎頗懂得如何使用這些小人。

  “如果盧水胡人願意為我所用,你便再來找我,我對你另有獎賞。”

  不過就是錢而已!

  崔浩再厲害,若手裡沒錢,哪裡會有門客如雲?

  他是不能露富,否則……

  鄭宗瞭然,和李順相視一笑。

  “我定不負李使君的美意。”

  這一番左右逢源,讓鄭宗分外心力憔悴。李順並不是笨蛋,只要他的表情和語言有一絲不對,說不得他走在路上都會沒命。

  為了今日的聯絡能夠成功,袁放可謂是煞費苦心,鄭宗足足在帳子裡對著他練了好幾天,無論是惡毒的眼神,貪婪的表情,還是那副見錢眼開的樣子,鄭宗都花了不少心思練習。

  他長相原本算是清秀類型的,但清秀的人如果氣質不好就會變得陰鷙,通過袁放的諸多指點,鄭宗硬生生把自己有些猥瑣的氣質發揮的入木三分,終於成功的讓李順又想要用又從內心裡輕視自己。

  但凡有點心計之人,都害怕用聰明人,最讓他們放心的,是那種有些小聰明又有著性格上的缺點的人,最好還有些把柄在他們手上。鄭宗收了賄賂就是把柄,見利忘義又讓李順輕視,一旦他瞧不起鄭宗,那就更生不出提防。

  好在鄭宗長期在拓跋燾面前討生活,拓跋燾是個暴脾氣,他早就練出了一副好膽量,否則換了另一個膽子小的,恐怕將這些話背熟了也說不利索。

  這一次的謀劃,堪稱完美,就連鄭宗回了營帳時候覆述起來,也忍不住有些洋洋得意。

  只除了另一個人。

  “目光短淺,愛財如命?”蓋吳獰笑著扭動著脖子,“我記得原本要你說的話里好像沒有這麼一句……”

  “君子動口不動手,我這是為了更有說服力的修飾!修飾你懂嗎?”鄭宗慌得往賀穆蘭身邊猛跑。

  “花將軍救我!”

  賀穆蘭微笑著看著他們打鬧,也不出手援救,任憑鄭宗跑到她身後躲藏。

  “鄭宗此番勞苦功高,你們就別老逗他了。”賀穆蘭笑著說道:“從李順那裡騙金子也不容易,他的危險不小,袁放,以後得了金子,多給他留一點,他這個年紀也該娶妻生子了,總要留點養家餬口的錢,不能給我們白占便宜。”

  袁放心裡想著鄭宗的小嘰嘰,笑著點了點頭。

  “是,我會記得。”

  “花將軍取笑。”鄭宗居然用幽怨地眼神瞟了賀穆蘭一眼,“我這樣的人,要賺娶妻生子的錢給什麼?花將軍要是用,拿去用好了,反正都是一樣……”

  就當是嫁妝,阿不,彩禮了!

  賀穆蘭被他的眼神盯得雞皮疙瘩亂起,忍不住哆嗦了幾下走到那羅渾身邊,直到那羅渾瞭然地擋住了鄭宗的視線,才覺得心頭毛毛的感覺被壓了下去。

  鄭宗的表情變得更加幽怨了。

  “花將軍躲我……”

  “你先過了我這關再說吧!”蓋吳提著鄭宗的衣服將他拎了起來,“說,你心裡就是這麼看我們盧水胡人的?”

  這下鄭宗眼神也不幽怨了,表情也不委屈了,扭著身子用盧水胡話大聲求饒。

  反正屋子裡諸人除了蓋吳誰也聽不懂他在說什麼,鄭宗也不怕丟臉,怎麼好聽怎麼來,直說的蓋吳臉色越來越溫和,最後還是將他放了下來。

  “算你識相!”

  “鄭宗好像一直在討好你?他不是陛下身邊的人嗎?”那羅渾見到賀穆蘭還站在他身側看蓋吳和鄭宗打鬧,忍不住壓低了聲音說道:“他是不是有些毛病?”

  他一邊說,一邊指了指腦子。

  對於頭腦簡單的那羅渾來說,倒想不到斷袖那個方面,只是覺得鄭宗的言行有些異於常人的猥瑣,而且……

  很娘娘腔。

  賀穆蘭還沒有背後說人壞話和**的毛病,聞言只是苦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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