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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便是氣性大了,遠沒有之前的王佩蘭心性好。

  賀穆蘭嘆了口氣,看了看身邊的獨孤諾,心中很是為他惋惜。

  但凡這樣的女孩,一定是掐尖好強的,凡事都想做到最好,心中也有自己的目標,一旦不如她意,就比能力不高的更加難過,甚至會失態。

  她要對自己的婚事沒主意還好,要是心中有喜歡的人家了,被許配給獨孤諾,一輩子大概就該不舒坦了。

  獨孤諾卻沒想那麼多,只是“哎”了一聲,然後惋惜地說道;“她沒想到會颳風,一點餘力都沒有留,真可惜!”

  獨孤諾不擅長算計,也沒有城府,可一身功夫是獨孤家出身的名將們扎紮實實打下的基礎,眼光也厲害,一下子就看到了竅門。

  “這位兄台一直品頭論足,想來騎she功夫不錯,不如也下場去she一she?”旁邊一個青年見他老是說個不停,諷刺地說道:“說不定還沒李家娘子she的好呢。”

  “咦?男人也能去嗎?”獨孤諾嚇了一跳,“樹上掛的都是女人家的玩意兒,有什麼好she的?”

  幾個男人頓時“嘿嘿”地謔笑了起來,有一個年紀大點的,立刻指著獨孤諾說道:“看你還是個嫩雞/吧?到這裡來的,哪個是沒有婚配的?你以為這些女子掛了滿樹的貼身物件是為了什麼,還真是什麼彩頭吧。”

  他指點著另一邊從者如雲的貴公子們,“你且看著,等她們不玩了,她們的兄弟們就要出來收場了,到時候誰家的男女看對了眼的,把東西she了走,誰也不知道那樹上的東西是哪個女郎放上去的,得了也算是一段緣分。都是五姓之人,得了也不會亂拿出去,若日後真因為這彩頭得了姻緣,還是一段佳話。”

  “你懂的好多!”

  獨孤諾一臉恍然大悟地看著這個年紀大的,“我還沒問,不知阿兄是哪家的郎君?”

  “好說好說,家父是鄭信,我單名一個惠字,此番是陪家中弟弟來的。”這人姓鄭,自然是五姓之中滎陽鄭氏的子弟,不過他說陪弟弟來的,又遠遠站在男孩和女孩們的另一頭,肯定就是對這些女郎都沒有興趣,做個陪客而已。

  賀穆蘭正在感慨這時代戀愛自由,居然還能搞出這麼多明堂,就為了最後弄出個“天定”的佳話,這邊這個姓鄭的已經轉頭開始問他:“看你也是儀表堂堂的郎君,不知是哪家的好兒郎?”

  獨孤諾張口才說出一個“獨”字,賀穆蘭立刻拉住他的手臂,一指前方,岔開話題道:“看那邊,那香球被人she下來了!”

  這一聲叫喚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眾人往那邊看去,卻見一個氣質冷艷的少女丟下弓箭,拿著那個香球,轉手就給了身邊的王佩蘭。

  王佩蘭十分高興,抱著那女子的胳膊又笑又跳。

  另一邊的李酈娘大概是有些惆悵,看著王佩蘭如此輕鬆便得償所願,臉色越發的不好了。

  到底是未出閣的少女,再有涵養城府,在“競爭”這種事上也放不開。

  離得遠,依舊是看不見she中香球那女子的相貌,卻能見到一雙濃眉。她的個子比酈娘還要高挑,骨架也要大一些,穿著一身紅衣,就像是一團火在燃燒。

  頭髮也不是烏黑的,在陽光下照著,竟有些發褐。

  “是王家那位,嘖嘖,她能she中是正常的,畢竟有那麼一位娘親和舅舅!”鄭惠露出不屑地表情:“she的好有什麼用,旁人也不會因為她會騎she就把她娶回家去。”

  獨孤諾和賀穆蘭都對他的話不明所以,他們身前的“少年”卻冷著臉瞪了鄭惠一眼,罵了他一聲“庸俗”,還沒等到鄭惠發怒,她就對身後的獨孤諾二人說:“她們那邊大概是結束了,我幫你們去傳話。”

  果不其然,隨著最大的彩頭被she下,女孩子們都沒了興頭,隨便she了幾箭,大多還是she不中的,三三兩兩嘻嘻哈哈後,這些女孩便笑做一團,各自找交好的女伴,去玩投壺之類的遊戲了。

  只是看起來不再在意“she柳”的那邊,其實還是有不少家中的下人盯著,大概是想知道自己的東西最後被哪家郎君得了去。

  別的女孩們都和女伴們一起去玩了,只有那紅衣女子身邊只有王佩蘭一人,王佩蘭被游家娘子叫了半天,想要過去,似乎是又放不下身邊的少女,那紅衣女子輕笑了一下,將王佩蘭往前一推,讓她過去不必掛懷自己。

  “那紅衣女子這麼高,不像是漢人?”

  離那些女郎越來越近,其他女郎都三三兩兩離開了,只有紅衣女子孤零零地站在那裡,玩著手中的箭支,獨孤諾見那紅衣實在顯眼,看了看,總覺得她的身量太高大,不像是尋常漢家姑娘,忍不住脫口問出。

  “長得高怎麼了?你長得高,你便不是漢人嗎?”

  “少年”沒好氣地刺了他一句,成功讓身後的獨孤諾摸了摸鼻子。

  她說的沒錯,他還真不是漢人。

  賀穆蘭很想說一句“素和君也不高,可也不是漢人啊。以身高來區分民族,實在是太可笑了”,又怕漏了身份,只好把話又吞了肚子裡。

  “你說的也沒錯,那王家姐姐,母親和舅舅確實不是漢人。”少年大概覺得氣氛太沉默,走了幾步又繼續說:“你們難道不知道王家的那個‘叛逆子’嗎?她便是王家那位叔叔和宇文家女兒的孩子。”

  賀穆蘭和獨孤諾都不知道“叛逆子”是誰,卻都知道宇文家的事情。

  鮮卑有六部,昔年慕容鮮卑和宇文鮮卑爭奪地盤,最終被慕容鮮卑所滅,因為宇文鮮卑和拓跋鮮卑世代交好,多有通婚,所以被前燕所滅的宇文一族有許多人就逃到了代國來投奔拓跋鮮卑。

  這一支留下的人丁凋零,地盤也沒了,但拓跋鮮卑的首領依舊很欣賞他們的武勇,賜給他們部落和糙場,這一支宇文鮮卑就慢慢在北魏發展了起來。

  如今軍鎮武川的鎮軍將軍,便是宇文家的人。

  不過就家世來說,宇文家雖然每代都有極強的武將頂門立戶,但確實底子太差,莫說鮮卑八大族,就連素和、爾朱這樣的豪酋之族都比不上。

  李家想要嫁女兒到獨孤家去已經算是驚世駭俗了,原來太原王家之前還曾有過“叛逆子”娶過宇文家的女兒!

  鮮卑族譜從父系,這女孩按血統來,還真不算鮮卑人,難怪會在王家的交友圈子裡。

  說話間,他們就被領到了she柳之地前的空地上,到了這裡,就有不少人認出這“少年”了,就連那紅衣少女都看了過來,怔了一怔。

  這少女長得不算典型的美女,濃眉鳳眼,面若桃李,倒有些林青霞年輕時的樣子,讓賀穆蘭一見了心中就說不出的親近。

  這時候審美觀是喜歡鵝蛋臉的女孩,長得略微方臉的女孩算不得出色,顯得太過剛毅,可賀穆蘭來自後世百美齊放的年代,自然能欣賞不同的美來,忍不住多看了那紅衣少女幾眼。

  誰知道這女孩感官極為靈敏,見賀穆蘭看他,立刻冷眼掃了過來,面沉如水,顯然覺得賀穆蘭輕浮了。

  “九……九郎,你怎麼又瞎胡鬧?”

  紅衣少女也認識這“少年”,但大概不算親密,也只淡淡問了一句。

  這被叫做九郎,也許是九娘的姑娘似乎也很怕她,僵了僵以後才開口:“我想去前面見見我哥哥,好久不見了,他又不願意來,我只能偷偷去見他。”

  紅衣女子眼神柔了點,似是勸她:“既然過繼給了別人,就是別人家的嗣子了,他不來自有不來的原因,你去了,會給他添麻煩。”

  她說話硬邦邦的,勸慰的話也不太好聽,可“九郎”卻很服她,低下頭悶悶地哼了一聲:“我知道了。阿姊還幫著我,等回家,又要累她挨罵了。”

  賀穆蘭和獨孤諾被兩人的對話弄的一愣一愣地,待那紅衣女子的目光移到了他們的身上,“九郎”這才說道:“我要替阿姊傳句話,這兩人到那邊去太扎眼了,我讓他們在這裡等著。若是有人問起,勞煩雲阿姊幫我遮掩遮掩。”

  紅衣女子又看了他們幾眼,既不說好,也不說不好,繼續玩著手中的箭支,但九郎卻知道她這是應了,扭過頭去問獨孤諾:“我去幫你傳話,但酈娘不一定會過來,你到底姓什麼叫什麼?”

  “你是酈娘的……呃,弟兄?”

  獨孤諾注意到她之前的話,忍不住張大了嘴。

  居然是小姨子?

  連賀穆蘭都嚇了一跳。

  “是,所以你快點說啊!”

  獨孤諾僵了一下,走到她身邊,在她耳邊悄悄說了一句話。

  誰料他的低語聲剛出,九娘嚇得倒退幾步,駭然道:“什麼?你竟是……你到底怎麼進來的!”

  果然和其他人說的一樣,是個莽撞之人!

  “我確實想見她一面,勞煩你傳個話。”獨孤諾微微低頭,“除了這次,我再也找不到機會私下見她了。若她願意,等會我在那棵梅樹下等她。”

  獨孤諾指了指不遠處一棵蒼老的梅樹,枝幹虬結,可以遮掩住一個人的身影,四周又空曠,若是有什麼不對一眼就能看見,倒是挺合適的。

  九娘將獨孤諾看了又看,最終還是一咬牙。

  “好,我幫你去傳話,希望是外人都看錯了!”

  至於外人看錯了什麼,誰也不大明白。

  九娘也顧不得自己穿著男裝,快步地朝著酈娘的方向走去。獨孤諾抓了抓頭,滿臉緊張地望著賀穆蘭。

  “將軍,你陪我去好不好?”

  “你和女兒家說話,我去當燈籠嗎?”賀穆蘭好笑地搖頭:“你自己去,問明白了回來,若她不見你,也不一定是看不上你,你不要弄的這麼緊張。”

  “哦。”

  獨孤諾見賀穆蘭不肯去陪他,摸著後腦勺看著那棵梅樹,像是看著什麼龍潭虎穴,最後還是邁了步子。

  只是若是他不同手同腳的話,大概賀穆蘭還以為他是鼓足勇氣了,只可惜獨孤諾同手同腳走出去幾步的距離,就被自己左腳絆右腳,摔了個結結實實。

  他這樣人高馬大的個子,摔一跤那真叫驚天動地,就算不是這樣,好生生一個人走著走著被自己絆摔倒也是件有趣的事,一時間無數人看了過來,其中就包括不遠處的盧七娘。

  盧七娘對有個大男人摔倒也是抱著看笑話的心情去瞧熱鬧的,可她視線往那個方向一掃,立刻就看到了賀穆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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