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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你是敵國的jian細我也能把你的心捂暖了啊!’

  拓跋燾滿懷期待的看著賀穆蘭。

  ‘快說啊!快把你的困難說出來!’

  拓跋燾殷切的盼望著刷花木蘭忠誠度的機會。

  賀穆蘭已經被拓跋燾這自然的態度弄懵了。

  難道這位皇帝接受不了“男變女”的事實,已經嚇傻了?

  “陛下,我是說……”

  “你是說你是女的嘛。我知道的,我身邊那宦官趙明不也是女的……”拓跋燾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女的就女的,不就上面多兩塊肉,下面少一塊肉,你便是個宦官,我也會重用。”

  他突然用銳利地目光望向賀穆蘭。

  “花木蘭,我用你,不是因為你是勇猛過人的‘男人’,而是因為你是花木蘭。你是玄衣木蘭,是虎威將軍花木蘭,是生擒鬼方怒斬大檀之頭的英雄。”

  “我要用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性別。若是我只要個勇猛過人的男人去塑造成魏國的英雄,我可以在大魏拉出一條街的人,我會選你,是因為我覺得你就是我一直在等的那個可用之人,我大魏一直在等的那個可用之人。”

  “可是陛下,陛下,我是個女人,即使您不在意,您的臣子,您的百姓……”

  “花木蘭,你以為一國之君應該是什麼樣的?”

  拓跋燾好笑地笑了起來,“我從還是太子時,就有無數人在我面前說,當一國之君應該這樣做,當一國之君應該那樣做,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說法。但在我看來,這不過是這些人有野心卻沒做過,所以自己想像著加了條條框框把自己合理化了。一國之君是什麼樣子的,若是那種卑劣又壓抑的樣子,我可不願意做……”

  他又重新顯露出那副自傲的樣子。

  “如今若再有人告訴我一國之君該如何如何,我便會回他:‘你自己做個一國之君給我看看啊。按照你說的一國之君一定會成為明君的方式,去建立一個國家給我看看。’”

  拓跋燾實在是非常有意思的一個人,他的想法,實在是有一些常人不能理解的隨意和直率。

  可當他用這樣的想法說出自己的觀點時,只會讓人覺得他是一個可敬的帝王。

  “他們都沒有那樣的本事,可我有。我按照我的想法開疆擴土,打下了夏國、踏破了柔然,成就了我的先祖都沒有做到的事情。我是拓跋鮮卑之主,也是漢人之主,日後還會是中原之主……”

  他滿臉認真地凝視著他的將軍,後者正怔怔地回不過神。

  “所以你的擔心都是多餘的,因為他們得聽我的。”

  一時間,賀穆蘭的腦海里亂七八糟的浮現了許多東西。

  【我當然想延年益壽……但是花木蘭,比起那個,我更想你能活命。】

  【當初你不願做我的兄弟,後來你又不願做我的貼身侍衛,你現在連前程和榮華富貴都不要了,那我便保你一世安寧。】

  【我堂堂一國之君,若要奪你那點先天之氣,難道還要用騙的不成?】

  上輩子時她在幻境裡看到的那道魁梧背影,已經被如今這個年輕之君滿臉自傲的印象重新覆蓋,讓她發自內心的嘆服。

  這兩年來受過的痛苦、見過的殘酷、忍下的淚水、心中的不公、對這時代的落後發出的悲鳴,都因為這一句話而值了。

  【你不必擔心那麼多,因為他們都要聽我的。】

  和愛情無關,和親情無關,她活在這個時代,真正需要的,其實只是一個人告訴她——“你不必擔心那麼多”。

  花木蘭為何會發出那樣的喟嘆。

  她的膝蓋為何又會發自內心的為面前這人折服。

  ‘這是她的陛下。’

  ‘是為之徵戰、願意為之平定四方之人。’

  作者有話要說:發完了點,因為一下子如脫綱的野馬一般寫歡快了,碼了7000字……

  小劇場:

  “如今若再有人告訴我一國之君該如何如何,我便會回他:‘你自己做個一國之君給我看看啊。按照你說的一國之君一定會成為明君的方式,去建立一個國家給我看看。’”

  古弼:陛下耍賴皮,耍的沒辦法讓人接啊。

  崔浩:呵呵,你認真你就輸了。

  ☆、第269章 留著淚的你的臉

  作為一個現代人,恐怕很難理解來自現代的賀穆蘭為何會對拓跋燾屈膝。

  對於追求平等個性和自由的現代人來說,讓他們嘴中說著“我真給你跪了”很容易,但真要下跪,卻是極難極難的。

  可是現代人也很難理解賀穆蘭此時的這種憧憬。

  在他們的時代,和平而幸福,人人為了心中的理想或自己的未來而奮鬥,那是個沒有人會嘲笑別人夢想的時代。

  而南北朝的社會昏蒙無知,百姓大多不識字,各民族矛盾嚴重,漢人的士族和鮮卑的權貴把持所有上升的門徑,普通人里唯有軍人能夠通過軍功獲得一席之地,但能得到的也有限。

  在所有的皇帝都在努力將“人上人”那一套徹底推行以維護自己的統治的時候,這位皇帝卻天生的對各種階級和身份不屑一顧,認為“物盡其用,人盡其才”才是作為一國之君的體統。

  很多很多年後,第一個推出科舉制度的隋朝之主也是這樣做的,但直到宋朝,科舉制度才算是真正的貫徹落實,門閥也因為科舉而漸漸崩潰,拓跋燾作為這世上最龐大的門閥之主,卻已經擁有了幾千年後的現代人才具有的靈魂,並為了自己的理想而在努力。

  為何拓跋燾不喜歡拓跋晃,為何拓跋燾認為拓跋晃並不能給國家帶來新的血液,賀穆蘭已經漸漸懂了。

  追求魏晉“九品中正制”,想要遵從漢人傳授的道路進行漢化改革的拓跋晃,其實走入的是一條歧路。

  全盤漢化回歸過去的道路可以維護鮮卑人和漢人的統治,卻會對這個國家,這個社會造成更久遠的倒退。拓跋燾要的並不是一個由門閥和權貴治理國家的世界,而是一個所有有才能的人都可以一起治理國家的世界。

  在這個世界裡,因為所有“有用之人”的努力,國家必將往好的方向發展,而非一兩個“智者”決定國家的未來,然後推動國家前行。

  在此之前,他需要有和他一樣志同道合之人,先平定這混亂的世道,然後才能推行他想要的東西。

  所以他需要花木蘭,需要許許多多花木蘭這樣的人。

  她是女人,不要緊。

  她出身不高,不要緊。

  哪怕她是敵國的jian細,也不要緊。

  知道她願意跟隨他,他便都願意包容。

  賀穆蘭正是因為理解了拓跋燾的這個理想,才由衷的為這個理想而折服。

  賀穆蘭的時代,自由和夢想並非他們自己掙來的,是無數英雄的血淚才凝聚成了他們的今天,所以每個生活在那個時代、那個國家的人,其實都是在揮霍著英雄們留下的遺產。

  在那個時代,人類極度的力量、頭腦的博弈、英雄的幻想,大多只是影視劇里的故事,開明的君主、智慧的臣子、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的將士們,似乎都已經離他們很遠很遠。

  但在這個一千多年前的中原大地上,在這個胡人和漢人在不停爭鬥又不停融合的時代,有一個異族的首領在為著自己的“道”在努力。

  前世的拓跋燾並沒有成功,直到花木蘭解甲歸田,柔然依舊在吳提的指揮下不停反覆,各族之間的矛盾依舊存在,僅盧水胡和白龍胡就數次叛亂。

  拓跋燾數次下詔求賢,寒門子弟紛紛歸附,卻被漢人的士族打壓,無法在朝堂立足。在整個北朝的大地上,漢人大小門閥豪族林立的鄔壁比南朝的劉宋數目還多,這便是硬生生的示威之舉。

  前世,拓跋燾請求花木蘭留下,他認為花木蘭能夠理解他的想法。但花木蘭實在太想念那段平凡的生活了,十二年的軍旅生活,已經讓她磨去了所有雄心壯志的東西,只渴望過著平常人的生活。

  所以花木蘭拒絕了,她帶著拓跋燾重重的賞賜,以及這位陛下賜予的活命機會,回到了她的故鄉,在那裡進入了未知的長眠。

  而這一世,熱血未死,壯志猶存,在看過兩世的痛苦和掙扎,在了解了戰爭的殘酷和不義之後,賀穆蘭依然能夠久久地凝望著這位年輕的君主,低下她高貴的頭顱,從口中吐出那幾個字。

  “誓死為您效忠,陛下。”

  “請起來,花木蘭。我不是為了你的奉拜服侍而來,你應該要起身和我站在一起。柔然只是一個小小的戰場,人生幾十年,還有無數的硬仗等著我們去打。”

  拓跋燾向前走了過來,一把拉起跪拜在地上的賀穆蘭。

  “我等著你與我並肩作戰,猶如夏國之時,我的將軍!”

  我的陛下。

  我的將軍。

  賀穆蘭感覺自己的身上湧現出情感的嗚咽,越過一千五百多年的隔閡,她的情感和這位帝王融為一體。

  素和君似乎不能再見這煽情的一幕,扭過頭去痛哭流涕。他似乎在這君臣相得的一幕上看到了自己追求已久的東西,以至於那種因為滿足和喜悅所帶來的幸福淚水無法抑制地流淌著。

  屋子昏暗又安靜,可因為他們的存在,就像是劈開了黑暗而出現的光芒一樣,要帶給這個人世無限的希望。

  “遵命,陛下。”

  ***

  “想要給花木蘭留下永世難忘的痛苦回憶”,這便是燕七此刻最想做的事。

  他想來不是一個聰明的人,做事只憑自己的心思,想去做就做了,既不考慮過去,也不考慮未來。

  他殺了懷朔那一家三口,偷偷摸摸趁著夜色來到花家的附近,卻發現想要達成自己的心愿,還差的很遠很遠。

  花木蘭家的屋子裡里外外站了幾層人,這種防護的力度甚至讓花木蘭家左右的街坊鄰居心中不安,將大門和院門都統統緊鎖……

  這種情況下,即使燕七想與之前一般如法炮製,潛入一戶普通民宅窺探都不可能,更別說殺入層層包圍、去花木蘭家殺人了。

  他只是個劍客,也是殺手,卻不是神仙。

  “可惡,不是說花木蘭只是個普通軍戶麼,怎麼花家能調用這麼多人手保護……”燕七盯著那戶燈火通明的屋子,喪氣地猛錘了一下牆壁。“難不成已經察覺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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