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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穆蘭拱了拱手。

  “你的好意我無法接受,我只是個過客,今日就要離開,先謝過你的好意。”

  那漢子似乎被她的話嚇住了,竟有些邁不動腳,也沒有強留賀穆蘭。

  賀穆蘭到了桌邊,沒理幾個同伴莫名其妙的眼神,一邊吩咐陳節準備行李,一邊讓蠻古去把馬匹準備好離開。

  “將軍,發生什麼事了這麼急要走?不是說等那牛肉……”

  “還牛肉!”

  賀穆蘭又好氣又好笑,把最後一片髓餅塞到陳節嘴裡。

  “再不走,你家將軍我要被人當成盤牛肉給送上桌了!”

  作者有話要說:兩章並一章,沒有二更。

  赤小豆是鮮卑姓氏,我沒胡謅,我也很想捂嘴笑。

  ☆、第259章 身份泄露

  “你倒是和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花家堡的族長黑著臉,望著自家的堂弟,簡直有咬死他的心。

  “你家二女兒出生的時候我們還來抱過,外面都傳你女兒和人私奔了,我們怕丟你面子不敢問,這虎威將軍花木蘭又是哪一出?”

  如今這花家堡的族長正值壯年,早年也是位副將,得了上官喜愛學了一門好箭技,還傳給了花家幾個兄弟,花木蘭的箭技就間接來自於他,他後來傷了一隻眼睛,還有頭暈目眩的毛病,就離開了軍中,回到花家教家中兒郎武藝。因為為人剛正公平又有過去的官職,很快就當了花家堡的族長,一當就是十幾年。

  “懷朔花木蘭”的名聲一起,自然有人就想到懷朔城外不遠的花家堡。這花家堡的先祖是賀賴氏家將出身,當地即使是鮮卑大族也顧及著賀賴氏的源頭,和這花家堡客氣相處,族長也是挺得人望的。

  可如今他卻一點都不覺得光彩。

  “現在我出門,人人都誇耀我們花家又添了一位好兒郎,光宗耀祖就在眼前,我可翻遍花家堡的名錄,除了你家木蘭,我懷朔花氏一共有七個叫木蘭的,不是在懷朔軍中就是已經成了親,除了你家接過黑山的帖子,哪有一個在黑山大營的?”

  花弧少年到青年時期都在花家堡度過,後來入了軍中去打劉宋,殘疾回鄉有些自慚形穢,便搬到懷朔城裡照看戰死兄長的孤兒寡母,後來又成了親。

  所以自他成家以後,和花家堡的來往倒少了。

  雖少了,可大魏立國都沒多少年,這些鮮卑大族的家將後裔幾乎都是不出五服的親戚,來往也多,花家大姐的親事也是族長出面說合的,等到花弧搬回祖屋的時候,親戚們也只有高興沒有排斥的。

  誰都知道花弧還有個兒子,古代按戶徵兵,這兒子就有了用處。他遷戶回來,花家這一戶回了族中,以後軍中分田地、分賞賜,都是族中均享的。

  所以即使花家可能在外面惹了什麼麻煩,二女兒也有可能不太檢點,族中也依然不問理由的接納了他們。

  花弧回了花家堡,就代表他要開始聽從花家族長的管理,這花家的族長也不是傻子,過去的年月一個普通的軍戶能當上副將更難,他就算眼睛瞎了一隻,心卻不瞎,一旦對這“花木蘭”起了疑心,立刻查了一番。

  這時代宗族大於國法,地方大於中央,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鄔堡敢於國家抗衡。花家堡的族長在花氏一族心目中是比當地軍鎮的鎮戍將軍還大的,花弧被問的臉色一白,雙腿差點就軟了下去。

  ‘這死孩子,叫她不要出頭,叫她尋個過錯或者想個辦法離開軍中回鄉,她怎麼就是不聽呢?在軍中那地方呆了這麼久,難道還不知道那是什麼鬼地方嘛!’

  花弧心中又氣又恨,可為了女兒的安危還不得不強裝鎮定。

  “大兄,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花弧,我之前已經問過和你家二娘子一起長大的花克虎了,他說漏了嘴,說是自己從小和你家二女兒比武都沒有贏過……”花氏族長名為“平”,卻不是一個中正平和的人,他把臉一板:“我且問你,你是不是做了混帳事,讓你女兒替你從軍去了!”

  “替你從軍”四個字聲音壓的雖低,可在花弧耳邊簡直就如巨雷轟鳴一般,驚的花弧那隻受傷過的腿像是突然抽了筋一般,一下子跪到了地上。

  這態勢,就算他不承認,也沒有人信了。

  花平背著手,正顏厲色地看著地上半跪著的堂弟。

  “這麼說,我猜的沒錯?你真做了這混帳事?”

  鮮卑人打仗全靠軍戶,鷹揚府兵制從部落之時就開始,延續了幾百年,但凡出征打仗,每家子弟都要出戰,家中為了子弟的存活率,從男孩子一生下來就要開始鍛鍊體魄、學習武藝,頗有些東方的斯巴達克教育的意思。

  在這種環境下,女孩子耳濡目染學會一些武藝也沒什麼了不起,鮮卑女兒身體若強健,也能剩下強健的下一代,所以女兒家上至貴族下至普通軍戶,不乏騎she功夫比男人還好的女子。

  可女人就是女人,騎she好不代表武藝就強,先天條件擺在那裡,在沙場征戰,總是不及男人的。

  花平會這樣猜測,原本也是因為像花木蘭替父從軍這樣的事情不是沒有,但凡父親年老有傷、或家中男眷不能從軍,甚至有絕戶之家的主母為了保住最後一個男丁而把女兒打扮一番送去軍中的,都有發生過。

  只是軍府一向是“連坐”,這時代的一戶動輒七八口人家,互相監督著,就算再不願家裡孩子送死,也不敢把其他親戚也連累了。

  此外,女子從軍,很少有熬過新兵之時的,進營先要比武,女扮男裝的女子很多在這一關就要被發現身份,就算沒發現,武藝弱的丟去當雜役,那種幾十個人睡一起的地方,幾天就露陷了。

  每個做過這蠢事的人家都會給軍府通報全族,時間久了,讓女人去替代家中男人就成了一個笑話,有錢人家情願買奴隸冒名頂替去替代,都不會再這麼做了。

  花平原本也不能肯定,他在心裡自然是輕視女子的武藝才智的,可花弧這慘白的臉、嚇得跪倒的舉動,都向他說明了他的猜測居然是對的!

  花弧被族長驚人的氣魄威壓,咬著牙冷汗淋漓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番。花平之前已經有了些推斷,此時再聽也不算太驚訝。

  只是聽到軍中將軍們都來提親時,忍不住訝然。

  鮮卑人門戶之見沒有漢人的門閥那麼深,可自從建國以來,鮮卑人無不以漢人的禮儀風範為模範,在“門當戶對”上就尤為慎重。尤其南北朝承襲的是最終品階的晉朝,門閥都不和胡人通婚,導致鮮卑的大姓也很少會和小族聯姻,高嫁是有的,低娶就不常見了。

  可憐尉遲這種大姓人家都願意把庶女嫁給花木蘭,那這個假男人真女人究竟已經優秀到什麼地步,肯讓這些大族拋棄門第的偏見,只為了好套定這個年輕人?

  要知道花木蘭若去了尉遲家的女兒,自此門第就會上了一部,他的兒子女兒以後想要和大族通婚也不是不能了!

  聽到這樣的事情,就連花平都恨不得這花木蘭是個男兒,最好還是他自己的兒子。

  “你……後來是怎麼回的?”

  “我說家裡已經給木蘭相看了世交家的女兒,就等著他回鄉以後就定下婚約。”花弧見花平的臉色有些沉重,心中擔憂是有不妥,開口問道:“大兄,是不是我應對的不對?”

  “你那世交家的女兒可靠嗎?”

  對付媒婆自然不會空口白牙,一定是有這世交家的女兒,且正在婚齡的。

  “哎,這也是讓我頭疼的事情。那是我同袍雲澤家的大女兒,和我家幾個姑娘與侄兒都從小長大,原本定下的是我侄兒花克虎的,我拿她做了藉口,這婚事就不能馬上成了,到現在我都不知道用什麼面目去見雲兄和克虎。”

  花弧只覺得從女兒從軍開始就是一步錯,步步錯,整個生活翻天覆地不說,自家妻子也是魂不守舍,冬天擔心女兒沒衣服穿天天fèng冬衣,還落了個肺病,早知道如此,還不如他去當了兵,哪怕死在軍中,也比一家人受煎熬好!

  “你家木蘭畢竟是女兒身,如今她是炙手可熱的少年將軍,也不知道你家的門要被多少媒人家踏破,想做他妾室或者平妻的人家也大有人在,到時候你怎麼辦?若是上面的高官貴族強要做媒又怎麼辦?”

  花平冷哼,“這花家大郎是不存在的,只要和你家有些關係的,都知道你家只有大姐、二姐,沒有什麼大郎、小郎,到時候你可怎麼應對?”

  花弧的臉色一白再白,最後已經白到如同死人的地步。

  他自女兒出征,日日就想著她能平平安安歸來,不要吃虧不要受罪,若花木蘭真是個男子,他要期盼的恐怕就是他能建功立業,奮勇殺敵了。

  一個性別之分,竟讓人的想法產生這麼大的變化,就算他自己也沒意識到。可他卻知道女兒的名聲越來越響後,就會讓人產生好奇,想知道他的出身,他學藝的情況,他的師父是誰,哪裡來的這些本事……

  可花木蘭的來歷,恰恰又是最不能提的事情!

  叫木蘭的人多,而且多是男孩,他當年第一個孩子是個女兒,天天期盼天天祈求上蒼,連名字起的都是“木蘭”這樣男女皆可的,就是希望能是個傳宗接代、光耀門楣的男兒,雖然最後生的是個女兒,但健健康康,他也就沒有多大遺憾。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期盼上蒼的話是不是真的給上天聽到了,這女兒從小就力氣驚人,學武學文更是一點就通,性格也不如她大姐那樣扭捏小性,除了沒有把兒,和男孩子也沒什麼兩樣。他偏愛木蘭,教的就更多,結果卻教出這麼一個倔強的孩子來。

  正因為木蘭的名字叫的人多,所以“懷朔花木蘭”的名聲傳到懷朔時,他都沒想到是他們家木蘭。可是當知道他家女兒名字的親戚打趣“這人居然和你家二娘子同名”時,他莫名的就害怕了。

  軍中的將軍們能讓官媒找上門,是因為那些將軍都能查閱軍府的軍貼,知道一個人的來歷出身,鄉間之人當然不知道,所以只知道花木蘭出自懷朔,不知道出在哪個人家,都以為是別人家的木蘭。

  花木蘭只要在軍中一個不慎惹起別人的懷疑,引來別人來懷朔打探,都能輕而易舉的查出懷朔花弧生的是兩女一男,孩子才六七歲,絕不會從軍的。

  他在家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擔憂,只覺得“欺君”和“連坐”的帽子已經罩在頭上了,可他為了讓妻子不要太擔心還得佯裝無事的樣子,一點不對都不能透出來,時間久了就變成了心病,給族長一喊,立刻就發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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