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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羅渾身體靈活,對方勢大力沉,每每關鍵時刻那羅渾總能避開,可從觀者看來,可謂是險之又險,竟像是那羅渾被對方壓著打一般。
只有那大漢心中暗暗叫苦,對方這漢子猶如一隻泥鰍滑不留手,他身高馬大,動作起來的所用的氣力自然也比對方要消耗的多,沒一會兒,就氣喘吁吁,動作也慢了下來。
漸漸地,那羅渾找到了對方一處破綻,出招襲擊了對方的下盤,一擊必勝,那漢子再怎麼不情願,也只能乖乖認輸,到閭毗腳下跪著認罪。
那羅渾取勝,頓時虎賁軍中呼喊聲、喝彩聲、擊掌聲大起,閭毗來這裡原本就是為了製造出好大的聲勢好吸引狄葉飛的,此時見目的已經達到,便沒有怪罪那漢子,又點了一個摔交好手出戰。
鮮卑人也喜歡這種摔交,兩方比鬥起來,互有勝負,大體來說,還是賀穆蘭的虎賁軍贏得多些。賀穆蘭完全不知道閭毗這樣做是為了什麼,若說是為了打擊他們的士氣吧,他們又不會開戰,做這種事也是徒勞無益;
若說單純是好奇虎賁騎的實力,其實也不必用這麼蠢的法子,簡直就跟帶著十個人跑到一支大軍里嘲諷一般。
直到了後來,閭毗突然也下了場,點名要和花木蘭一戰。
“將軍能以弱冠之身帶領一支大軍,想必武藝極為了得。我閭毗最好結交英雄,自認武藝也不弱,不知將軍可否與我玩玩摔交?”
“花將軍,讓他看看你的本事!”
“這位右賢王,你找我們將軍是找錯人了,他可是三軍大比連得三冠的英雄,我看你還是換個人吧!”
“花將軍!上啊!”
之前的摔交似是熱身,一群人早就被兩方的比試引得熱血澎湃,莫說是虎賁騎,就連高車人也來了無數人圍觀。
右賢王和賀穆蘭都是主將,雙方防止對方有惡意,都並不靠的太近,即使是比試武藝,雙方也是各坐一方,由心腹護衛。
如今右賢王下場邀戰,眾兒郎們“應戰”之聲大起,賀穆蘭只是微微怔了一下,便點了點頭,起身活動了下筋骨。
“其實右賢王不必如此……”賀穆蘭嘆了口氣,“若您想知道我的本事,大可以私下切磋一番。和我比試摔交,實在有些不公平……”
閭毗慡朗的笑了笑。
“是,我比你長得高大,確實有些趁人之危,這樣吧,我讓你先……”
“我不是這個意思。”
賀穆蘭在眾人慾看好戲的表情中下了場。“我的力氣……有些大。所以在軍中,很少有人願意和我摔角。”
閭毗有些不以為然。但凡力大無窮之人,臂部肌肉必定異於常人。像他帶來的十個勇士,有幾個便是天生力大無窮,無論穿什麼衣服,上臂必定是緊繃著的,腰部也十分強健。
哪像這位小將,身材瘦長,就算力氣大,也是有限的……
砰!
閭毗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情況,就已經被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好在他從小摔角,反應極為靈敏,輕輕一躍就重新站了起來,注視著對面的賀穆蘭苦笑:“原來將軍說的真不是大話……”
能把他摔的這麼重的,若不是力氣極大,還真找不出什麼原因了!
賀穆蘭微笑著點了點頭。
“右賢王還要再比?我們還是他日再切磋吧。”
開玩笑,他的心上人還不知道就躲在哪裡看著他呢,怎麼能現在就灰溜溜的不比了?
那豈不是反倒給花木來揚了名?
閭毗弓起膝蓋,做出一個抱撲的姿勢。
“不必了,力氣大的人,我也不是沒見過,有時候力氣大,未必就能勝,我們再來吧!”
賀穆蘭會這般自信,倒不是她狂妄,而是在這種冷兵器時代,力氣大實在是有無限的好處。
別人使盡全力要做的事情,她只要耗費一點點精力就行,以至於到了後來,別人都累的半死,她還是遊刃有餘。
便拿摔交來說,她若真不想動,使勁全身力氣站定了,除非用巧勁,否則等閒之人是移動不了她的。
但這個右賢王能夠在看到她的厲害後繼續比拼,確實是有幾分刷子的。
他似乎已經摸到了後世“柔道”的一些技巧,賀穆蘭力氣大,他就使出各種小巧功夫,朝著賀穆蘭的關節等處下手。
賀穆蘭力氣雖大,但畢竟身材並沒有他魁梧,可如今身材魁梧的人在使小巧的功夫,身材瘦弱的那一個卻像是力大無比的有利之人,這場面怎麼看怎麼可笑,沒一會兒功夫,虎賁騎和高車人都紛紛議論了起來。
“這哪裡像是摔交,怎麼看著像那右賢王在我們家將軍身上亂摸?”
“又從後面摟上了!哎喲我都不好意思看了!這右賢王是不是斷袖啊?”
“花將軍,給他點厲害!你在被他揩油啊!”
“喂,喂!摔交也要將規矩,下/身碰不得!”
閭毗也知道自己的動作不好看,但貼身技就是這樣的,有的動作使出來後,屁/股對著臉都有。
這是一門非常高深的技巧,閭毗知道面前這個不起眼的男人也是一個難得的近身肉搏高手,便小心加小心,動作也更為謹慎隱蔽,在別人看來,就像是突然襲擊四處亂摸一樣。
很快的,賀穆蘭也被這樣的騷擾弄的不耐煩起來。她畢竟是女人,軍中同袍摔交,至多比斗上幾刻鐘時間,這閭毗沒完沒了的一下子襲胸一下子貼背的,就算她再沒有性別意識,也從心裡感到煩躁。
閭毗也發現了賀穆蘭正在漸漸失去分寸,心中大喜,賣了個破綻,果不其然,對方伸手抓住他的肩膀就要摔出去……
閭毗反手一剪,使出一個倒栽蔥,用背部將賀穆蘭壓倒在地,正欲轉過身子克制住他,就覺得一陣大力從背部襲來,頓時整個人都飛了出去。
賀穆蘭失去平衡,被閭毗壓住身子,身體立刻回憶起當時被戰馬壓死的情景來。她一生之中,最恐懼的便是那個時刻,所以立刻使勁全身力氣,往閭毗背部一推,饒是閭毗有再高明的摔交本事,這一下也被推得五體投地,頭臉都埋於地上,半天起不來了。
身體受損還事小,當中被打飛的屈辱讓他心理更是難以承受,以至於賀穆蘭好心好意拉他起來準備認個“平手”時,閭毗做出了一個十分不符合他身份和氣度的事情……
他揮拳揍向了賀穆蘭的臉面。
賀穆蘭一驚,立刻一個極為漂亮利落的下腰躲閃過去,這一拳險之又險的擦著她的額頭掃過,沒有揍實,可賀穆蘭卻覺得什麼東西掉到了她的臉上和鼻子,癢的要命。
像是有羽毛掉到了臉上,又像是吃飯的時候對面的人說話不小心,把飯粒噴到了她的面部。
一瞬間,賀穆蘭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只覺得還有些扎手,鼻子裡也吸入了許多奇怪的粉末。
“這是什麼?玻璃渣?”
賀穆蘭看著手中的碎屑,第一反應便是想到破碎成粉的玻璃。
隨著她張口,掉落於她人中和口鼻之間的粉末不是進入了口中就是進入了鼻子,剩下的糊在臉上,因為顏色是青色的,看起來倒像是賀穆蘭的臉被揍青了一小塊。
“竟敢暗藏殺手!圍住右賢王,不要讓他跑了!”
虎賁騎一位副將正恨不得把這右賢王給宰了,見他比武輸了還要行兇,頓時發作起來。
誰料那右賢王閭毗不但沒有愧疚,反倒一副驚駭莫名的樣子,拉著自己頸間的一根細繩滿臉震驚,根本沒有躲避。
倒是他帳下的勇士迅速將他圍了起來,大有以死相護之意。
“我的墜子……我的木蘭……我的兒子……”
閭毗拉著繩子,似是才想起來這裡還掛著個東西,比武之時不能莽撞,再一看賀穆蘭已經把手中抹著的玉屑拍掉,擦了擦口鼻,心中更是悲憤不已。
什麼叫賠了夫人又折兵!
我的藥……
我的顫聲嬌……
“乙弗將軍,放右賢王離開,我沒有什麼事。”賀穆蘭想著大概是弄碎了閭毗身上什麼裝飾物,心中還有些過意不去。
“是我出手太重,習武之人一舉一動乃是隨心而動,他那是下意識反應,並非對我冒犯。”
賀穆蘭還牢記著閭毗是“盟友”,不願讓他繼續再留下去。
此時群情激奮,他再留下去,虎賁騎的人撕也要把他撕了。
若真把閭毗撕了,他帶來的大軍就要攻過來,到時候一團亂戰,她實在是無顏去見對自己委以重任的陛下,也沒臉去見那位“馮夫人”。
這種烏龍事情,不如就這麼算了。
賀穆蘭說的大度,閭毗帶來的十位勇士頓時護著閭毗就要走。
“怎麼能就這麼算了!”
那副將氣急敗壞。
“對,怎麼能就這麼算了!”
閭毗回頭瞪視賀穆蘭。
老子的藥!世間就此一副!全抹你臉上了!
還不給老子……
咦,等等,他好像剛才吞了一點進去?
鼻子上的也沒有了……
這金山大營又沒有女人,等他藥效發作,實在沒辦法,要去找美貌的男人做解藥,那可如何是好?
狄花木蘭此時可能偽裝成了男人!
一想到這個,閭毗的瞪視頓時變成了歉疚的笑容。
“我一時情緒激動,做出這般不妥的事情,應該給你賠個禮才是正人君子所為……要不然這樣,我今夜留在你們這裡……”
“你當我們這裡是什麼地方?右賢王大人,你今日比武也比過了,結交也結交過了,我們對你禮遇有加,卻不是怕了你!”
阿單志奇最討厭這種變臉比翻書還快的人,立刻點了虎賁騎出來,“請”了右賢王一行人離開大營。
可憐閭毗一邊走一邊不停回頭,似乎這樣就能留下來似的。
可是如今陰差陽錯,形勢半點不由人,他也只能一邊矛盾掙扎,一邊在心中祈求狄花木蘭最好真的不要軍中……
否則此人這麼大的力氣,誰能逃得過他的“**之爪”?
不過話說回來,這虎賁將軍一人吞了大半的顫聲嬌,卻依舊神智還算清明……
這藥到底是有效呢?
還是沒效呢?
☆、第230章 悲憤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