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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穆蘭舉起自己的雕花大弓。

  “知道為什麼嗎?”

  校場裡的人開始呼喊了起來。

  “因為將軍箭she得好,我們不能墮了將軍的名頭!”

  “因為弓箭禦敵以遠!”

  “因為弓箭能夠進行壓制!”

  所有人開始胡亂猜測起來。

  賀穆蘭搖了搖頭。

  “你們說的都對,但最重要的不是這個原因!”

  賀穆蘭痛惜的摸著自己的羽箭,大聲喊了起來:“因為我們窮!”

  “你們將軍我沒有太多身家,買不起讓你們糟蹋的箭!”

  “每一箭都要消滅一個敵人!因為我們沒有可以浪費的箭!”賀穆蘭知道自己的話有些驚世駭俗。

  但她要讓他們知道當前嚴峻的形式。

  她要堅持走可持續發展的道路!

  “還有!每一支還可以再用的箭……”

  她看著所有人。

  “都要給我撿回來!”

  .

  “陳節,你怎麼走了!”

  一個在校場外圍觀的士卒拉住同火的臂膀。

  “不是說好和我們一起看看的嗎?這可是上次大比的冠軍!我們這群新兵都可能分到他的麾下!”

  幾個士卒也點了點頭,讓他們的火長不要亂跑。

  “他們的人上次套了許多馬賣錢呢。這樣大方的將軍不多了。回頭我們毛遂自薦,說不定就能進他帳下了。”

  “就是,他的人現在還不足一千,遲早要在我們這群新人里抽調的!”

  “我不去,要去你們去!”

  陳節甩開胳膊,繼續往回走。

  “你怎麼不去?喂,你武藝是我們之中最強的,花木蘭是以武勇封的將軍,說不定會讓你當個親兵什麼的!你不是說想跟著一個強將當親兵,不從小兵做起嗎?”

  “將軍多著呢!”

  這麼丟人的將軍,他才不跟呢。

  這麼窮酸,等看到他的鐵槊,說不定給搶了!

  他還是再考慮考慮吧。

  ☆、第190章 我心困惑

  地弗池。

  從柔然到金山,路上只有幾處有水源,高車部族派來帶路的都是熟識路徑的嚮導,所以狄葉飛一行人行走的非常容易。

  他們拿那位打著赫連旗號之人的馬換了不少高車奴隸和他們的高車。和他們做“交易”的居然是柔然大名鼎鼎的浪子,右賢王閭毗,這出乎他們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閭毗這個人,即使在柔然也是一段傳奇。

  他是上任老可汗社侖季父仆渾與北燕公主樂浪公主之子,野蠻的柔然也有一種類似“初/夜權”的規矩。

  但當年樂浪公主來柔然,和親的卻不是老可汗,而是老可汗的弟弟。樂浪公主是老可汗的弟弟獻馬三千從北燕求回來的妻室。卻因為這個“規矩”,先陪著當年的大汗過了夜。

  這是所有和親柔然的公主都要遭受的屈辱,而糙原上的主人則是靠製造這種屈辱讓屬民們畏懼和宣誓主權。

  這件事讓閭毗的出身很尷尬,他雖名義上是老可汗之弟斛律的兒子,但親生父親卻是老可汗社侖。他一生下來就擁有父母的恩賜和牛羊,而老可汗又賜了他糙場幾處,馬匹成群。

  閭毗漸漸長大,因為長得比大多數柔然人要英俊,頗得所有人的喜愛。為了抵抗北魏,柔然和北燕一直結為同盟,使得閭毗的作用也十分重要。

  但閭毗後來做了一件事,被徹底放逐出了他名義上父親的領地。

  當年,可汗之弟斛律的親孫子想要發動政變,搶奪繼任大汗大檀的汗位,閭毗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的侄子不對勁,一邊聯繫大檀發兵侄兒的部落,一邊派人控制起了他的兵馬。

  閭毗的侄兒步鹿真被他的異母兄長大檀成功起兵掩殺,斛律因為此事被驅逐出境,而後帶著閭毗的母親投奔了北燕。

  留下了身份更加尷尬、而且還帶著“大義滅親”身份的閭毗。

  大檀那時剛剛繼位,他之前一直鎮守柔然西境,頗得人心,後來初登可汗之位,部落之間各種明爭暗鬥讓這個年輕可汗傷透了腦筋,知道閭毗幫助他驅趕、消滅了最強的那支反對聲音,柔然才逐漸安定下來。

  閭毗繼承了他“父親”的領地和牛羊屬民,大檀數次南征,不斷地對北魏進行騷擾和掠奪,直到十五歲的拓跋燾御駕親征,成功擊退了大檀大舉入侵的二十萬蠕蠕部隊。

  這次的鎩羽而歸,讓柔然再一次陷入內訌中。柔然是無數部落主聯合起來的國家,只是為了獲得勝利和戰利品才緊緊圍繞在柔然汗王的身邊,一旦汗王不能帶他們贏得勝利,就會被他們無情的拋棄。

  大檀在深感無人可以信任的時候,便將那位異母的弟弟閭毗召集到了柔然的汗庭,委以重任。

  閭毗從小接受其母樂浪公主的教導長大,對漢學也十分精通,並且通曉數國的語言。他在柔然頻繁派出使臣,交好北涼、赫連夏和北燕,甚至足跡還到了劉宋,採取遠交近攻的政策,孤立北魏。

  但北魏的強大和崛起讓閭毗發現即使所有小國聯合起來,也不一定是它的對手,所以他的政治理論發生了改變,轉而認為應該慢慢消滅北涼、赫連夏和北燕這樣的小國,壯大自己後再謀劃魏國。

  這樣的政治理念在柔然被稱為“西進”派,和主流的“南進”派格格不入,自然更會有一些矛盾出現。

  對於大檀來說,有一個人為他分擔矛盾,處理糾紛,讓他得以通過平衡之術達到統治其他部落的目的,這閭毗的作用就達到了。所以明明被大多數人否認和攻訐的閭毗,卻越走越高,漸漸到了右賢王的位置。

  匈奴後裔都以左為尊,右賢王並不如左賢王的地位高,但如今的左賢王是被視作“太子”一般的大檀之子吳提,右賢王便已經是柔然能給予的最高官職了。

  這樣的右賢王顯然不能服眾,待大檀坐穩汗位之後,閭毗也就意識到繼續處在柔然核心的地方很危險,別的不說,那個如同惡狼狡狐一般的吳提就會把他撕碎。

  於是閭毗離開了柔然王庭,帶著心腹的隨從和自己少數精銳的騎兵,開始在柔然的境內四處遊蕩,美名其曰“巡視”。實際上就是出去避避風頭,等候可汗大檀的召喚。

  這樣一位尊貴的柔然貴族會讓他們遇見,自然是讓狄葉飛等人都吃了一驚的事情。而狄葉飛最先想到的念頭不是避讓,反倒是把這位“右賢王”抓到魏國去會有多大的軍功。

  熟悉柔然情況的高車人解釋了半天,狄葉飛才知道這位“右賢王”只是個好看的擺設,不會有柔然人願意為了他妥協什麼。而他還是個柔然少有的“西進派”,在一定意義上,反倒有利於魏國。

  在得知這“右賢王”不是什麼大魚以後,狄葉飛對他的興趣就降到了最低,他們身負重任,若不是有極大的利益,他們是不能冒著風險去抓一個沒有什麼用的人的。

  所以他們做完交易就走了。

  可是這群蠕蠕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那以後,一直就跟在他們的身後,既不加入,也不干涉他們的行動,但就是若即若離的跟著,讓人不得不提防。

  “狄葉飛,怎麼辦?那個右賢王是不是看出什麼不對來了?”和他同來高車的同袍們都隱隱以他為首領,這個叫屈賀余的小伙子就是他瘋狂的崇拜者。

  狄葉飛的武藝不弱,長得又雌雄莫辨,原本就被人視為“軍中女神”一般的存在。這趟來柔然,遠離國土,又穿越茫茫無邊的糙原尋找金山,若不讓他們有一個精神支柱,很容易就會喪失各自的鬥志。

  高車部族的人願意千里迢迢而來,是為了擺脫高車一族淪為奴隸的命運,是為了將族中的老幼接到他們看起來如同天堂一般的大魏去生活,可這些出身大魏的高車裔士卒做這件事,大多全是依著自己的本心。

  “他要跟就隨他跟,有本事一路跟我們到金山去。”狄葉飛對那個絡腮鬍也是煩躁,“我們一路小心點,不要露出了馬腳就是。”

  他們已經盡力以高車人的生活方式行動,他們交換來了大量的高車男性奴隸,告訴他們,他們要回金山去會盟,等到了金山,他們就能找到部落收留他們,恢復自由人的身份。

  這讓這些高車奴隸拼了命的要回金山,在他們的幫助下,一路上順遂無比,哪裡有水源,哪裡有糙場,哪裡有部落,都似乎就在他們的心中。

  他們的靈魂在黑山,他們的先祖在敕勒。

  無論是向西還是向南,他們憑藉著一代又一代的口口相傳,將回家的路徑傳遞了下去。

  這便是高車部族的狄姓族人們為什麼要狄葉飛用馬匹換高車奴隸的原因。因為只有他們,能帶著他們破除一切萬難的到金山去。

  高車的奴隸們都在後面駕駛著高大的車子,狄葉飛等人則騎著駿馬在前方開路。高車人經常遊牧在糙原上,駕著他們的車馬,成為糙原上柔然人們眼中的肥羊和可以劫掠的對象。

  但狄葉飛的車駕非常安全。首先,這支高車部落里沒有女人和小孩,全是正在壯年、有佩戴兵器的青年。這是典型高車“易貨”隊伍的標誌。其次,這支高車人的車家裡,居然既有左賢王的徽記,又有右賢王的徽記。如今是春暖花開的季節,糙原上的牧糙豐美到牛羊都走不動路的程度,這樣的季節,沒必要冒著危險去進行搶劫。

  他們一行人非常順利的朝著金山下而走,直到行進到了“地弗池”這個地方。

  地弗池是這方圓百里之內唯一的水源地,所有遊牧到這附近的隊伍都會在這裡裝載可供人畜使用的用水,狄葉飛他們也不例外。

  可他們離地弗池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聽到了來自於孩子的哭叫聲。

  小孩子的聲音總是傳的比大人遠的,因為孩子的聲音很尖利。當這尖利的聲音一陣陣地刺入他們的耳膜時,讓狄葉飛等人不由得大吃一驚。

  前面發生了什麼?怎麼會有哭叫聲?

  “去看看!”狄葉飛拉起風帽,他的臉總是給他惹禍。“我們是一定要去儲水的,躲也躲不掉。”

  等他們漸漸離地弗池近了,便看見了足以讓人怒氣填胸的一幕。

  地弗池邊,一支蠕蠕騎兵正在劫掠在水源邊給牛羊餵水的糙原牧民。

  這支部落的規模很小,還沒有狄葉飛帶出大魏的高車人人數多,而且還有不少老人和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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