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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否則拓跋延和尉遲將軍會以為庫莫提是故意打臉?

  “正是如此。我鷹揚軍是精銳中的精銳,我身為將軍,衝鋒陷陣已經是常事。親兵負責護衛我的安全,甲冑兵器都不可大意,你若穿的一身破破爛爛出門,丟的就是我的臉。”

  庫莫提沒說賀穆蘭以前那一身就是破破爛爛,但眼下之意,已經非常明了了。

  “屬下明白了!”

  賀穆蘭點了點頭,乾脆的應允。

  “屬下這一個多月會做好親兵的本分,英勇殺敵的。”

  她現在等於換了個老闆打工,這老闆是公司大BOSS,底下的助理人人都是一身阿瑪尼、范思哲那個級別的“戰袍”,猛然間竄進個全身雜牌的空降兵,還都是半舊的,估計確實丟這個老闆的臉。

  就算是走後門,也要走的有職業道德,該做的都要做。更何況東西老闆全贊助了,至多走的時候還他就是。

  賀穆蘭想著自己這一個多月要替他賣命了,拿一身贊助裝備也沒什麼,大大方方就把甲冑和武器什麼的都接下。

  “做我親兵,沒有戰事之時,便在我帳中聽我差遣,若我不需要用你,便在副帳候命。”

  “是!”

  “親兵首領是我的心腹乙渾少連,你若有不懂之事,儘管問他。”

  “是!”

  “你……認為這軍中十分不公嗎?”

  “咦?”

  賀穆蘭奇怪地抬起頭。

  她認為公不公有什麼用?

  她就是個小兵罷了。

  “……這個……將軍問屬下,是不是問錯人了?”

  庫莫提見他不願暴露身份,也瞭然地點了點頭。

  “也是,你也無需向我稟報心中所得。”

  自己還沒那個資格。

  賀穆蘭看著這個將軍自問自答的,心中升起許多疑問。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女人?

  賀穆蘭後來想了想,如果只憑扣住咽喉發現沒喉結,應該是看不穿她身份的。

  那他為什麼會放過自己,還幫她一次,讓她沒有淪落到雜役營里去?

  總不能是他看出自己的天生英才,被她的王八之氣所折服吧?

  賀穆蘭自己都覺得好笑。

  庫莫提是鷹揚將軍,每天有無數事務可做,兩人在帳中不過耽誤了一刻鐘而已,門外就有好幾位將軍已經通傳求見了,賀穆蘭見自己留在這裡耽誤時間,索性告了罪,一把抱起地上的鎧甲和兵刃,另一隻手提著長弓,就這麼步出了大帳。

  帳外等候了好幾個將軍,各個都衣甲鮮明,英武不凡。他們見賀穆蘭出來,紛紛側目,直到他鑽進副帳,這才收回目光。

  烏錘甲至少有四十斤重,再加上斬鐵刀等物約有六七十斤,這人一手提著這麼重的東西,就和拎著布衣沒什麼區別,若不是做戲,就是真有一把好力氣。

  果然將軍身邊的親兵,人人都有一身本事啊。

  賀穆蘭拎著一堆東西回了副帳,將東西往空餘的地方一放,立刻有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隨從拿來了刀架和盔甲架,將她的甲冑兵器給擱了起來。一屋子的人先是冷眼看著,待烏錘甲撐起來的時候才真是動容。

  烏錘甲並非什麼寶甲,只是因為甲板厚重防禦力強,一般都是給親兵穿著,必要時候以身擋箭的。但是他們是騎兵,甲冑太重影響活動,也影響馬力,所以很少有人真穿這種鎧甲,大多是穿細鱗甲或厚皮甲。

  他們見將軍賜了這甲給花木蘭,便知道庫莫提是真認為他有這個本事穿起這個也不妨礙行動的,這意義自然就不同了。

  庫莫提的親兵一共有六個,加上賀穆蘭就是七個。庫莫提在帳中的時候不喜歡有人近身隨侍,所以除了少連首領和輪班值勤的兩人,其他人都在帳中候命。他們見賀穆蘭得將軍看重,便有人開始主動示好。

  “我是魯赤。”

  “我是沒鹿回。”

  ……

  路痴?

  沒路回?

  “呵呵,呵呵,好名字,好名字,我是花木蘭,以前是右軍的。”

  賀穆蘭乾笑著報出自己的名字。

  如果再加上親兵首領“已婚少年”和鷹揚將軍“褲莫提”,這一帳子男人的名字簡直沒法看啊摔!

  就算是換上漢人名字“拖把提”,也是慘不忍睹……

  想起若干人,若干虎頭……

  後世那些史學家讀史的時候,會不會笑厥過去啊?

  “啊,花木蘭,我知道!”那個叫沒鹿回的親兵一下子跳了起來。“你就是右軍的那個‘玄衣木蘭’,給同袍fèng合屍身的那個!”

  “咦?是他嗎?”

  “是你吧?就是你吧?我看你穿著黑衣來著!”

  沒鹿回也就是二十出頭的樣子,大約是幾人之中性子最跳脫的,他一嚷嚷,幾個親兵都好奇的看著賀穆蘭。

  她的名聲,都傳到中軍來了嗎?

  難怪刑官曹們不給她好過啊。

  “是,我便是那個幫人收殮的花木蘭。”賀穆蘭盤膝坐下,點了點頭。“如今我也是庫莫提將軍的親兵了,還請各位以後多多擔待。”

  “我就說將軍怎麼會提拔無名之輩,原來是右軍那個最強的新人。來來來,我們來切磋一番,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厲害……”

  沒鹿回拉起賀穆蘭就往帳外走,“走走走,兄弟幾個也試試,我們都是些老貨了,也該看看新兵現在都是些什麼樣的人物!”

  鮮卑人尚武,自古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就算這賀穆蘭有些名頭,他們的好勝之心也不會減少,一群人推推拉拉間,頓時到了帳外的空地,開始角鬥起來。

  一個時辰後。

  “服了服了,花木蘭,你力氣真大!”沒鹿回被賀穆蘭像是拋麻袋一般摔了幾次,躺在地上不想起來了。

  “就憑這力氣,當將軍的親兵也是夠了。”

  “啊,當庫莫提將軍的親兵只要力氣大就夠了嗎?”

  賀穆蘭懶洋洋的也攤在地上,這樣的情景讓她想到了還在黑營的時候,每次大伙兒嫌她飯做的難吃,她就喊人出去“切磋切磋”。

  想不到風水輪流轉,自己變成那個會被人“掂量”的人。

  “力氣大,至少能多扛些東西,哈哈哈……”一個親兵笑了起來,“還有,若我們死了,至少能有個人把屍首扛回來,唔,連fèng腦袋的事情都有人做了。”

  這群親兵就這麼隨便的開著誰斷手誰斷腳的玩笑,賀穆蘭的心頭莫名升起一陣不安來。

  在這位庫莫提將軍身邊,難道親兵是消耗品?

  就和蠻古一樣?

  “你莫再開玩笑了,你看花木蘭臉都綠了。”魯赤一腳蹬走沒鹿回,“沒有那麼兇險,就是我們鷹揚軍出戰的次數太多,總有危險的時候……”

  庫莫提身邊果然不乏強人啊,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我沒多想……”

  “花木蘭!”一個穿著鮮紅衣裳的侍者找到他們這邊,對著她喊道:“奉將軍的令,把你的隨從給送過來了,正在副帳里等著,速速來副帳。”

  “那是將軍身邊的侍從官,眼睛長在天上,你還是動作快點吧。”沒鹿回爬起身,偷偷對她擠了擠眼,“他管著所有的隨從,你得小心行事。否則給你送來個腦子不好的或者性子古怪的隨從,你日子就難過了。”

  “為何我也有隨從?”賀穆蘭莫名其妙的爬起身,遙遙對那侍從官行了一禮,就和沒鹿回等人邊閒聊便往副帳回。

  陳節當年不過也就指揮幾個軍奴洗洗衣裳什麼的。

  “咱們是親兵,只管保護將軍,其他的衣食住行都不需要我們操心。我們若沒有隨從,誰給我們準備飯食,誰給我們洗衣裳?”

  幾個親兵莫名其妙地看了花木蘭一眼,然後突然醒悟過來。

  這人是從右軍升上來的,哪裡會有隨從!

  應該都是由火長做飯,一天三餐只能啃胡餅吧!

  上輩子的陳節聽到了,會不會哭死啊?

  有人幫著搓襪子什麼的……

  “我能不要隨從嗎?”賀穆蘭為難地蹙了蹙眉。她是女人,有許多東西不想經過他人之手。以前花木蘭洗澡的時候陳節闖過幾次,現在都有貼身伺候的隨從了,難保就會被戳穿身份……

  “你不要隨從?你不要隨從,連飯都吃不上啊。”魯赤拍了拍她的背,“莫要想多,不習慣人伺候的話,平時就叫他離的遠一點就好了。副帳大得很,就我們幾個人,你進帳的時候看到角落那幾個人沒有?那都是我們的隨從。”

  罷了,反正也就一個多月,多掩飾一番就是了。

  就是這**的日子過多了,以後回右軍該怎麼辦哦!

  這輩子就算找到陳節,也不忍心讓他當親兵了,怎麼也做個副將什麼的,這麼一來,洗襪子洗衣服的人都沒有了,白天打仗累到暴,回來還要洗衣服,想想都痛苦哇。

  賀穆蘭就這麼亂七八糟的想著,鑽進了副帳。副帳里,那個紅衣的侍從官面色不太好看的看著到處亂跑的花木蘭,待看到她身後還站著幾個親兵,顯然已經有些交情了,臉色不由得和緩了一點。

  “花木蘭,你初來乍到,我手下的隨從都沒有空閒的,將軍又催的急,只好把這個沒有調/教好的給你送過來。你若用的趁手就用,若是用的不趁手就將他還我,我再給你換個人。”

  這侍從官是庫莫提的心腹之人,自然也知道這花木蘭只是暫時在將軍帳下避難。既然用不了多久就走,他也不願意把正得力的屬下派去伺候他,只是調用了一個軍府剛送來的新人。

  這人也算是儀表堂堂,而且還有一身武藝,而且還是大族的旁支,否則也不會送到鷹揚軍中來。只是畢竟來的時間太短,又不知根知底,這位侍從官也不敢讓他去將軍身邊效力。

  此時給了這個新來的親兵,一來試探下他的忠心,二來也觀察下他的人品,若是個可用之人,等花木蘭走了,再調入帳下便是。

  賀穆蘭哪裡知道侍從官這麼多心思,待聽到他還特意和自己解釋了下這個親兵的情況,忍不住心中也有些同情。

  若是她被分到雜役營,給誰指著鼻子說“好用就用不趁手就換”,怕是心中肯定不舒服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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