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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山城雖然簡陋,卻是北方不少商人喜愛的發財之地。柔然人雖然窮的叮噹響,但柔然多年來四處劫掠,不但掃蕩魏國,也侵犯其他國家,總有一些好東西留下。大魏和柔然開戰以來,勝多輸少,魏兵得了不少東西,苦於無地方交易,自從黑山城來了商人,總是能很快出手,

  這些商人收他們的東西自然不會是按市價收,總是要賤上一點。但是因為兵器、甲冑還有一些其他的例如頭髮之類的東西很難自己出手,就算是賤價賣,沒什麼頭腦的鮮卑兵們也都換掉了。

  中軍中有些家族顯赫或富裕的就聰明的多,會經常派家中的管事或者奴隸來處理家中子弟的戰利品,再給他們運來需要的一切。

  這些商人有的還替鮮卑軍戶的家中送信。因為鮮卑軍戶的家大多在六鎮,也是這些北方商人常去的地方,既然順路,又能得些銀錢,還不占什麼運貨的地方,這差事也人人愛干。

  只有一些倒霉住的偏遠的軍戶家沒人送信,但話又說回來了,來黑山大營這沒什麼太大油水的地方,不是為了保護在黑山不遠處的六鎮,誰又願意來呢?都奔著滅秦或者滅燕的軍中去了。

  所以黑山大營的軍戶還是以六鎮居多。

  賀穆蘭對這樣純粹的“軍鎮”一點也不陌生。花木蘭所住的懷朔就是一座軍鎮,她的堂兄花克虎還是懷朔的鎮戍軍。黑山城雖然不大,但要想一天逛完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只好在其中隨便晃悠一下,待算著時辰差不多了,回營去。

  北魏根本沒有什麼集市之分,東西南北都有賣東西的地方,賀穆蘭踩過不少攤子,有不少甚至就是軍中兒郎,得了戰利品拿來交換自己所需的東西的。

  她沒想到這也是個辦法,有些感慨的在這些換東西的漢子攤子前蹲了半天,有見到女兒家的項鍊的,有見到短刃長刀的,還有見到一大堆金色的頭髮,被束成很多束,也擺在包袱皮上販賣。

  賀穆蘭先是有些不解,後來一想阿單卓曾說過,花木蘭還沒有出人頭地的時候,也曾收集過死人的頭髮販於商人,給那些鮮卑貴族去做假髮。想來柔然是個汗國,境內也有白種人,這魏兵得了金髮,自然也就割下來也當個稀罕物賣了。

  這麼一想,賀穆蘭頓覺古代人過的也是可憐,當個職業軍人,軍隊裡除了包飯什麼都不包,大東西要上交充作軍功,就算得了一些東西,因為沒有貨幣的緣故,交換來的東西還不一定可以用掉,等死了,留下一堆東西,說不定一舊了,很快就貶值了。

  她在後世用的是花木蘭受賞賜給的財物,幾乎都是好東西,用慣了以後,也就看不上這些從窮掉渣的柔然人身上得到的貨色,得到的戰利品托胡力渾等人轉手,換成布或者換成金銀,得到的戰馬則上交軍帳,換成軍功和一些糧糙。

  到了正軍,賀穆蘭這一火人人手頭都有盈餘,也可以吃上三餐再加肉湯了,否則也不會有閒布去找那游寨作樂。

  賀穆蘭在黑山城逛了一陣,見的四處都沒有什麼有意思的,就準備回去,待走到一處四面是巷的路口時,似乎聽到了有人在喊“火長”,她每日裡被若干人的等人喊到耳朵長繭,頓時就條件反she的停了下來,隨後搖了搖頭自嘲。

  她那群小火伴現在估計是被卷紅浪呢,哪裡會跑出來喊火長。

  就是連狄葉飛那樣的男人,年輕的時候也會招jì,實在是很喪失啊。

  他不覺得自己是被糟蹋的那個嘛?

  想起一眾火伴各個要肌肉有肌肉,要身材有身材,擱現代各個都是型男,根本不是那些宅在家裡玩遊戲的弱雞們能夠比的。可在這古代,愣是一個個討不到老婆,概因幾乎每個軍戶家子弟都是這等身材,這等性格……

  果然是差異產生美嗎?

  她搖了搖頭,走到一半,卻發現前方似乎有人鬥毆。

  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十幾個人圍著兩個人在混戰。

  黑山大營命令禁止同軍之人不得在營中私鬥,同火相殘者殺無赦,所以軍營中即使結的梁子再深,也不會有多少人真的打到不可開交。

  但在黑山大營之外,還有多少人遵守軍律,那就難說了。

  被十幾個人圍著動手之人是一名身材極其高大的鮮卑男人。賀穆蘭身高七尺有餘,因為北魏初年度量衡混亂,所以用的是漢尺,七尺有餘就有一米七左右,這個頭擱現代沒有多高,但是在古代已經算是中上的個子了。

  但這男人身高足有八尺有餘,擱現代,一米九左右的漢子也已經是壯漢,更別說這一水一米六、一米七的年代。

  要知道賀穆蘭七尺有餘,同火中各個都和她差不多高度,在這個注重武勇的年代,八尺有餘幾乎就等同於“這是一條好漢”。

  這條好漢穿著黑熊皮外袍,頭頂著一頂鮮卑皮帽,正和另一個男人抵擋著其他人的拳腳。因為他帶著帽子,賀穆蘭看不清他的臉面,但見他和身後的男人鬥著這十幾人一點也不落下風,頓時生出敬佩之心來。

  這原本只算是一場熱鬧,賀穆蘭看看就想走,誰料到那高大男人身後的男子一見賀穆蘭的長相,立刻喊了起來:

  “花木蘭救我,花木蘭救我!”

  這一喊,賀穆蘭就稀奇了。

  “你是何人?我為何要救你?”賀穆蘭頓住腳,沖那兩人問道。

  聽到他的話,那矮小點的男子忙不迭地喊了起來:“我是左軍黑營之人,營嘯那天晚上,在右軍營牆前暫避過的!這些人非說我在那晚殺過同袍,要教訓我一頓,明明就是見我同火那晚得罪了他們,想伺機報復!花木蘭,你那夜用槍尾戳過我額頭的,你可還記得?”

  他這麼一喊,倒讓她想起來了。

  “你這麼一說,倒確有其事。”賀穆蘭點了點頭,衝著斗做一團的幾人叫道:“那晚我也在場,此人確實在右軍營前暫避,應該沒有殺人。”

  他來的時候已經嚇破了膽子,身上穿著單衣,乾乾淨淨,刀是反著拿的,手上的刀刃都是朝著自己。

  “你小子不過是黑營一新兵,休要多管閒事!”幾個男人冷笑了起來,動作更加粗暴了。“還有你這廝,竟然敢管我們左軍的事……”

  “營嘯之事已過去大半月,軍中嚴厲不得再提。此人既然被中軍驗過沒有問題,那就是無罪之身,同軍不得互毆,這是軍令。”

  護著他的男人聲音清冷,手上功夫不弱,幾下掀翻了一個左軍之兵,“你們現在罷手,還來得及。”

  幾個左軍的士卒一直占不到便宜,心中本來就有些不安,再見他說的正義凌然,不安之心更盛了。只是這為首之人的親兄弟死在那晚的營嘯里,殺了他的正和這矮小男人是同火好友,今日在集市見到他,哪裡還能忍得住火氣。左軍乃是同鄉作戰,這些人都是熟人,為首之人不肯放棄,他們也不好罷手,以免失了義氣。

  這亂架打的越來越凶,就算那高大男人武藝了得,他身後的矮小漢子也中了好幾拳。待打到後來,場面完全失控,群斗那伙為首之人竟然掏出了把刀來。

  “豎子敢爾!”

  “你竟動兵器!”

  高大男人和賀穆蘭都高聲呵斥了起來。賀穆蘭畢竟和那矮小男人有一面之緣,而且是在那晚破了心魔,當即迅速上前,也加入了械鬥。

  高大男人左手一揮,直往敵首的面門而去,那人往右急閃,他右手順勢而上,已經抓住他的手腕,將他單刀奪了下來。

  這一下無比快速,手段之老辣,簡直讓人嘆為觀止。

  “都是同袍,竟然鬧到要械鬥的地步!簡直該死!”

  他將那單刀往地上一擲,兩道冷電似的目光驀地在這群人臉上轉了幾轉,像是要記住他們的長相一般。

  “不管這狗拿耗子的渾人,我們先抓了那小子……”

  他話還沒說完,卻突然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其他人無不失色,再一看來,原來是賀穆蘭連出兩腳,正踢中他的膝關節,讓他膝間酸軟,站不起身子來。

  “我最恨同袍用刀子對著自己人。那晚之事,我也在場,人人驚慌失措,便是情緒失常,也已經有軍法處置過了。此人如今還在軍中服役,那便是查明無罪,爾等是何等身份,可以代替刑軍懲罰一個無罪之人?”

  她厭惡這種遷怒之事,口氣也不免冷厲了些。

  “若是要打架,不妨算上我一個。”

  她這話一出,身邊的高大男人微微一笑,“這位兄弟說的有理,武藝也不錯。只是打架嘛……”

  他看著前面已經追過來的一群家將,忍不住搖了搖頭。

  “來的好快,這一架,看樣子是不用打了。”

  那群家將行走迅速,很快就到了高大男人的身前,納頭便拜,口稱“將軍”。

  左軍一群鬧事之人慌得連手腳都忙亂了,那被賀穆蘭踢中膝關節的男人剛剛站起身來,不由自主的又跪了下去。

  “把這些人都交給左軍將軍吧。”高大男人一指前方的這群人,又和那位矮小的男人頷了頷首。“我不方便出面,你自己去做個證……”

  “這……這位將軍,能不能饒了他們一次?都是同軍,鬧到將軍哪裡……”那矮小男人面露為難之色。

  “咦?你竟不遠為難這些小人?”

  在他看來,以多欺少,便是小人。

  “說小人也是嚴重,畢竟他也是死了兄弟。哎,我也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謝將軍相助,但這些人還是……”

  “軍令如山,我救你是為軍法,抓他們也是為軍法,你不用求饒。”

  他肅容道,“我知你不欲生事,但軍中最忌……”

  賀穆蘭見事情來了驚天逆轉,架也不必打了,她覺得自己在這裡也是多餘,她見那男人每句不離軍法,想來也是個無趣之人,無意結交,趁著那高大男人不注意,偷偷就走了。

  待那位“將軍”教育完畢,再想和賀穆蘭結交一番,身邊哪裡還有人影……

  ***

  當晚,一群人回了營帳,開始紛紛說起這一天過的如何。除了阿單志奇洗了一日的東西,那羅渾去買了兩條皮製的腰帶,其他人竟都和賀穆蘭差不多,在外面亂混了一天。

  若干人似是被人欺負過,但問起是誰,想要替他報仇,他卻連連搖頭。

  到了第二天,忽然帳外有人求見,賀穆蘭莫名其妙的一掀帳簾,只見四個彪壯大漢站在門口,和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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