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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不對!

  既然是彎著腰,對方怎麼能看的到花木蘭的樣貌?

  那白馬騎士駕著馬到了賀穆蘭二人的身前,連馬都沒有下,就這麼倨傲的看了一眼他們……身邊的越影。

  越影是御賜之馬,和如今北魏皇帝拓跋燾的座駕是同母所生。這匹馬是征西涼的時候拓跋燾賜下的,它如今正當壯年,因為照顧的好,身材魁梧,皮毛烏黑光滑,任何時候都頗有風度的昂著頭。

  這樣的一匹馬,在驛路上的一群馱馬之間出現,實在是太鶴立雞群了,以至於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你這馬不錯,大宛馬?”那騎士湊近後才越發感覺到這匹馬的神駿,倨傲之氣也少了一些,立刻翻身下馬,伸手要去掰越影的牙口。

  大宛是西域古國,盛產一種汗血寶馬,大宛馬比中原的馬要高上許多,皮毛光滑如緞,四肢也極為強壯,一望便知。

  ……

  居然不是因為看到了花木蘭,而是因為看上了越影?

  這算是自作多情,人不如馬嗎?

  賀穆蘭神色古怪的看了看那個騎士,又看了眼越影。

  這壞小子前蹄已經在來回的在地上摩擦了,這可不是它緊張,而是它想攻擊的信號。

  壞了!

  賀穆蘭趕緊閃身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

  “這位大人,我的馬兒性子烈,請你……”

  “你居然敢拉我的手?”那騎士掃了一眼賀穆蘭全身上下,發現她雖穿著鮮卑人的衣著,身上的裘衣似乎也不是什麼狗皮兔皮之類的貨色,但也都是舊的了,心中冷笑一聲,張口喝道:

  “我乃吳王身前近身侍衛,你居然動手,難不成是刺客?”

  啥?

  賀穆蘭第一次見到這種毫不講理、栽贓嫁禍之人,直驚得眼睛瞪得渾圓,任由他抽回手去。

  越影見他的手過來了,立刻高昂著頭,迅速地抬起前蹄……

  “咦嘻嘻嘻……”

  隨著它獨特的招牌叫聲,可憐的白馬騎士肩膀上中了一記,被狠狠地踢了出去,半天爬不起身來。

  阿單卓不忍直視地捂住了眼。整個花家只有餵馬的花小弟和身為馬主人的花姨能隨意碰觸它。它是真正的戰馬,在戰場上廝殺過的,對待陌生人已經有了條件反she式的兇狠。

  “桑多爾,哈哈哈,除了被女人甩巴掌,你還有被馬踢的一天!”幾個關注著這邊的侍衛騎士立刻鬨笑了起來,這讓那個倒在地上的騎士更羞辱了。

  他掙扎著爬起身,摘□上的鞭子就要去抽越影。

  賀穆蘭勃然大怒,已經做好他敢抬手就唿哨越影將他活踢死的準備,越影瞧不起人的從鼻子裡噴了噴氣,它身量高,見人都是俯視的,這被踢遠的小子還沒它主人高,它的不屑之心更盛了。

  阿單卓氣的人直抖,而一旁看到這一幕的商人和趕路人們都扭頭不願多事,有的甚至準備調頭離開了。

  桑多爾的鞭子越舉越高,賀穆蘭已經把手指放在了唇邊……

  “住手!”

  一聲輕喝後,一個身材微胖的矮小少年從人群里走了出來。

  他的前後左右都是護衛的將士,銀甲的近身侍衛和玄甲的久站之士將他緊緊的包圍在其中,護著他往賀穆蘭身邊走來。

  “桑多爾退下,這般好馬,怎能對它動鞭子!”

  那小孩老氣橫秋的下了令,剛才還橫眉怒目的白馬騎士立刻順從的退了下去。

  阿單卓和賀穆蘭心中都有些意外,他們都沒想到這個“吳王”居然是一個看起來不過九、十歲的小孩子。

  小孩子打什麼獵?不該好好在家學she箭才對嗎?

  難不成天生武勇?

  賀穆蘭用餘光掃了一眼這個小胖子,從那微凸的肚子和臉上擠的眼睛都變小的肥肉,便可以看出這個孩子不愛運動。

  拓跋晃的兒子才三歲,那這個小男孩應該是他的某位弟弟,否則也不會被封王。想不到拓跋晃的弟弟還是個講理的好孩子,知道不能對別人的財物動……

  “確實是好馬,和我父皇的寶馬很像。來人啊,把這匹馬帶走,給他五十金,阿不,給他一百金,就當是本王買馬的錢了。”

  北魏交易東西向來都是布帛糧食,能出手就是百金的,不是鮮卑貴族,就是北方高門,就算是拓跋晃出門,身上都沒帶那麼多錢,不過是幾袋合浦珠而已。

  吳王之語一出,旁邊許多路人都露出羨慕的表情,恨不得這匹馬是自己的,能夠輕輕鬆鬆得到這幾斤金子。

  說好的講理呢?

  說好的好孩子呢?

  這個比拓跋晃熊多了啊!

  “慢著!”賀穆蘭見真有人拿金子過來,立刻躬身回道:“這匹馬乃是戰馬,性子桀驁不馴,除在下外,無人能夠騎乘。貴人身份尊貴,為了不傷到您的貴體,請不要……”

  “誰說本王要騎它?”小胖子撇了撇嘴。“本王只是見它長得好看,就算不騎它,把它放在馬廄里天天看,本王也覺得高興的很。”

  這死孩子!

  賀穆蘭的“肉掌”又開始癢了。

  噔當!

  古代一斤十六兩,一百金的金餅足足六斤多重,好大一包東西就這麼丟在賀穆蘭的腳下。那丟下錢的侍從露出一副“你小子真走運居然還有錢拿”的表情,微微仰著下巴想看賀穆蘭彎腰去撿錢的樣子。

  咯嘎。

  賀穆蘭將拳頭捏的作響,見還有人看了看越影的屁股,興奮地大叫道:“殿下,這馬居然沒煽過,這是種馬啊!以後再找幾匹母馬來,就可以……”,忍不住火了!

  你娘的種馬!

  你全家都是大種馬!

  “吳王殿下。”賀穆蘭厲聲道:“這是軍中的戰馬,屁股上有軍中的標記,您不妨看看,它是從哪兒出的馬!”

  越影見有人要動它的韁繩,長嘶一聲人立而起,狀似瘋狂,吳王身邊的護衛之人擔心吳王被誤傷,立刻護著他走開。

  這馬這般神駿,吳王更加見獵心喜了,興奮地指著一群人去抓它。這時賀穆蘭突然一聲厲喝,有幾個心眼多的就看了一眼那馬屁股,見那烙印是鮮卑戰馬烙印的三角形,便知道應該是戰馬無誤,再一看烙印正中是“四御”二字,頓時嚇得結結巴巴起來:

  “殿殿殿下……是四御,天子六廄的四御,這是龍馬!”

  “龍馬”,指的是專供皇室用馬里,負責養陛下戰馬的“四御”所出之馬。

  皇宮裡的六廄都養了馬,有的是儀仗用,有的拉車用,有的是賞賜用,只有排“四”的馬廄負責養皇帝所騎的戰馬。

  鮮卑將軍是一人四馬,戰時輪換,以保證馬的腳力不會減弱。拓跋燾喜歡身先士卒,他親領之軍又全是騎兵,馬力就更為重要,常常是一人六馬乃至八馬替換,以防在戰場上馬中流矢。

  四御所出之馬很少賞賜大臣,但只要賞賜出去,各個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龍馬”一出,吳王包括他的手下全都慌了手腳,那之前想用鞭子抽“龍馬”的桑多爾更是嚇得不敢出聲。

  賀穆蘭自然知道越影不是凡馬,她還在花家的時候,花父每次一看到越影的屁股,就跟看到色中惡鬼看到美女的肥1臀一般,望的是目不轉睛,滿臉嚮往和與有榮焉。

  花小弟是“散馬使”,就是替軍中養馬之人,自然對戰馬屁股的烙印熟悉的不得了,賀穆蘭知道越影馬屁股上看起來就疼的那個烙印是什麼以後,對越影也十分同情。

  那就是馬兒們的賣身契了。

  對于越影這麼個悶騷的馬,渾身漆黑的皮毛上多了個疤,一定很不慡吧?

  咦,它看不到屁股。

  啊哈哈哈,看不到屁股,所以才一天到晚動不動翹尾巴啊!

  看得到的話,尾巴怕是永遠朝著烙印甩了吧!

  越影見他們見了自己“偉岸”的身軀後各個嚇得不敢出聲,頓時傲嬌的一扭頭,噴了面前一個侍衛滿臉的鼻水,踢踢踏踏的小步踱到了賀穆蘭身邊,親熱的和她貼面,靠在她的脖子上。

  ‘都是些膽小鬼。’

  越影咦嘻嘻嘻地笑了起來。

  ‘只能騎那些膽小馬。’

  它瞪了一眼桑多爾的白馬。

  吳王拓跋余是去年年底剛封的王,那時候,太子拓跋晃剛剛離開京城,去北方的鮮卑山祭祀祖庭。

  太子走之前和皇帝有幾次大的爭執,此事很多宮中的侍衛與宦官都知道,也隱隱約約透露了一點出來。很多人都認為太子與其說是去祭祀祖庭,不如說是陛下嫌他在面前晃眼煩,所以打發的遠遠的。

  太子是替天子祭祀,要沐浴更衣,祭祀三月,再加上一來一回漫長的距離,等他回京,都快到夏天了。

  偏生在這個節骨眼上,比拓跋晃小五歲的拓跋余被封為了“吳王”,代替太子隨侍皇帝身邊,這不得不讓人多想。

  但即使如此,吳王也不敢惹怒任何一個天子重臣。

  他心裡知道,自己在皇帝心裡的地位別說及不上兄長拓跋晃,就連他身邊那個叫宗愛的宦官都不如,更何況他的父皇喜怒無常,若是真發了火,拖下去斬了也不是沒可能。

  所以他難掩心中懼怕地微微拱了拱手:“敢問是哪位將軍微服回京,本王年幼不懂事,還望將軍海涵。”

  之前吳王還飛揚跋扈,混如一個蠻橫無理的混世魔王,如今只是看了馬印,態度立刻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轉變,登時驚得看熱鬧的眾人目瞪口呆,恨不得上去把耳朵也豎起來聽聽是誰才好。

  不過他們終是不能如願,有些圓滑的侍衛見吳王此番可能要丟臉,立刻呼喝著讓玄甲騎士們將這些看熱鬧的人都趕走了。

  他們雖然想看熱鬧,但更想要命,一被驅趕,立刻跑的沒影。

  賀穆蘭又一次見到這“吳王”的橫行霸道,心中對他實在不喜,再加上她料得自己說了自己的身份,這吳王及其屬下就不再會怕她了,因為“花木蘭”確實是個無權無職的過氣將軍,只在軍中有幾分威名,卻是震不倒什麼皇親國戚的,所以她端出一副二五八萬的樣子,以照顧晚輩地口氣說道:

  “在下輕車簡從,只為趕路方便,又怎麼能奢望人人都認出來?殿下只是想買在下的馬,又不是強搶。不過這是御馬,在下自然不敢賣,是才有了這一場混亂。不過是誤會,殿下何罪之有?實在是言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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