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他現在只求那少年腿腳更快點,能趕緊把馬拉到門口。

  若說客店老闆最討厭的是什麼,那“有人在店裡打架鬧事”一定是占在第一位。更別說打架的雙方都一看都是不好得罪的類型。

  客店裡的客人從皂吏們進門就跑了大半,剩下的想看熱鬧的和店裡的跑堂紛紛躲在屏障和角落裡,只瞪大了眼睛看著前方。

  .

  一場亂鬥開始了。

  也不知道是阿單卓跑出去牽馬刺激到了他們,還是賀穆蘭腳下碩大的兩個包袱、從懷裡隨手能夠掏出珍珠讓他們眼紅,總之,一個個皂吏開始動起了真格。

  “注意別真殺了!江縣令要活的!”那皂吏頭領被踢中胸口,說話都有些岔氣,卻依然吼叫了起來。

  “抓活的?”

  賀穆蘭將腰上的劍鞘抽了出來,將磐石插回了劍鞘,然後一起揮動。

  “那也要看你們可抓的住!”

  在這之前,無論是她踢人也好,還是用包袱砸開一條路也好,這家客店裡的人都感覺不到賀穆蘭的手上有任何狠辣的味道,但是劍一被□□了劍鞘,賀穆蘭卻反倒變得殘忍起來。

  因為完全沒有了會有人死的擔憂,她開始揮打起這些人的胸口、脖子等重要位置。

  她是一位解剖過無數人體的法醫,對於人體的了解,要高於這個世界、甚至於她那個時代的大部分人。

  頸側,昏迷!

  脊椎,昏迷!

  後腦,昏迷!

  耳後,昏迷!

  就算套上了劍鞘揮打或刺擊,那些皂吏們慘叫一聲後,沒有一個不昏迷過去的。賀穆蘭覺得這些人倒在地上有些礙手礙腳,就直接踢開他們,然後再繼續揮打。

  從來沒有人見過這樣的戰鬥,這般的乾脆利落。那武士的大劍就像是有某種妖法,只要觸及到敵人身體的某處,便會軟倒下去,再也無法清醒。

  他們甚至被這種可怖的場景嚇破了膽子,而對那把古樸的大劍產生了會“吸魂”的聯想,嚇得紛紛縮著腦袋,只敢用手中的長槍亂揮。

  有幾個皂吏見勢不妙轉身逃出了客店,賀穆蘭也不去追趕,只繼續擊打那些還敢拿著長槍亂戳之人。過了一會兒,客店裡已經看不見能站著的人。

  皂吏們全都倒成一團,在地上□□著或者乾脆昏死。客店裡看熱鬧的店家和食客全都蹲在地上抱著頭,就怕這煞星打紅了眼,將他們也一起給打翻。

  此時門口已經傳來了越影那標誌性的長嘶聲,賀穆蘭從懷裡掏出一袋珠子,抓了五六個大的往那店家身邊一擲:“店家,對不住,若是店裡東西被打壞了,就從這裡出。我在這裡住了三天,房錢也靠這個結了!”

  店家伸手去接,結果只接到了一個,其他珠子落地後發出滾動的聲音,那店家一見珠子到地上也顧不得會不會打壞東西了,立刻蹲在地上追著珠子跑。

  她走進空蕩蕩的大廳里,將磐石扣到劍扣上,一手提起一個包袱,在其他人戰戰兢兢、或好奇或害怕的眼神里,說了句“實在是抱歉”,轉身就走到門口。

  阿單卓已經將三匹馬都收拾好,賀穆蘭將兩個包袱放到馱馬上,用繩索捆好,待她一吹唿哨,越影小跑著跑到她身邊,阿單卓也上了馬,兩人將馬肚子一夾,趕忙就往城門口逃去。

  在這屋子裡打的痛快,可是人力畢竟有限,又不是現代的長槍短炮,那江縣令要派了救兵出來,無窮無盡之下,累也要把人累死。

  他們藏了幾個人的事,要真打探一下,瞞是肯定瞞不住的。沒人問時,就算有人看見,也不會自己給自己找事去舉報,可要是官府來問,還幫你藏著掖著那就要求老天保佑。

  賀穆蘭解釋不清那幾個人,也不想解釋。好在這個時代動盪不安,沒有路引,他們只要一路跑出城門,等上了官道,誰也拿不住他們。

  兩人三馬狂奔在市集中,全靠兩人高超的騎術才沒有弄出什麼亂子。但即便如此,他們也惹得無數行人駐足打量,更有人指指點點。

  阿單卓和賀穆蘭一直奔到可以看見出城的城門,心中這才一安。

  不遠處的門洞像是嘲笑他們一般合上了它的大口,隨著城門的關閉,從城牆上下來一群甲冑分明的兵丁,城樓邊沿出現了幾個人,隱約在陽光下有銀光閃爍。

  “有弓箭手。這江縣令好看的起我們!”賀穆蘭生生勒住了越影,阿單卓向前疾奔一段路後也察覺不對,當下勒住馬,不安地眺望。

  “兀那鮮卑人!”一個高亢的聲音從城樓上方傳了出來:“我們懷疑你們藏匿了拒不還俗的僧人,奉江縣令的手令,你們要跟皂吏回衙門一趟!”

  城門官隸屬郡里,屬於郡兵,而非衙門裡的皂吏,輕易調動不得,否則一到戰時,豈不是出現各種亂子?可此地的城門卻是縣令想關就關,想調動守門官就調動,賀穆蘭又驚又氣,厲聲冷喝:

  “我竟不知此地戍衛將軍原來還要聽地方上縣令的話!你們屬於哪一位麾下,我要去請教請教!”

  這話一說,城門上頓時半天沒了動靜,沒一會兒,那高亢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我們也是奉命行事,職責所在,還請見諒。”

  “花姨……”阿單卓的聲音也有些慌張。

  “後面,後面又來人了……”

  ***

  賀穆蘭此時正遭遇她穿越以後最大的危機,而平陸縣的衙門,被此地人們稱為“江扒皮”的縣令江仇,正在接待突然到訪的貴人。

  “若干大人,您怎麼來了平陸,也不和下官提前支會一聲……”江仇的相貌並不jian猾,相反,他長得很是儀表堂堂,且眉宇間氣度不凡,一點也不像是那種會糙菅人命、逼死寡婦的惡人。

  “否則下官一定會掃榻相迎,帶著此地鄉紳族老出城相迎哇!”

  這位大人輕車簡從,也沒有擺出身份,一群人就這麼到了衙門門口,持了官印來見他,頓時把他嚇了一跳。

  這般微服出巡,還不知道他已經到了幾天,若是之前就已經在了……

  壞了!難不成這幾天到處打探報恩寺、被許多人當高官含沙she影來“誣陷”自己的不是那住在客店裡的鮮卑人,而是這位大人?

  若真是這樣,那真是糟糕透頂!

  江仇暗恨城門官得了他銀錢卻不警醒,明明囑咐過若有超過五人的隊伍進城,無論如何都要盤問清楚來歷。

  這麼一堆人突然冒了出來,城門官那裡卻沒有一個人告之與他。

  簡直是該死!

  .

  此地剛來不久的鮮卑太守只見過江仇三次,卻對他有不少耳聞。這個叫江仇的縣令出自東平望族江氏,不過只是個旁支。他得了一位告老的鮮卑官員“推舉”為官,一到任上,就十分會鑽研。

  這麼多年來,他每年的考績都是中上,堪堪只到留任的地步,賦稅卻是從來沒少交過。

  平陸是中等縣城,因為地處要道,商路通暢,倒比不少大縣還要富些。江仇在這裡七八年,留任了兩期,已經弄的平陸人人怨聲載道,無人敢違抗他。

  無奈此人的民望不怎麼樣,官聲卻很好。大魏沒有俸祿,這種上下都會“孝敬”、每年的賦稅收的都不少的“能吏”得了不少大人的青眼。而且這個很會“扯虎皮做大旗”,即使為惡,也都有理有據,抓不出什麼錯出來。

  聽到江仇的客套話,這鮮卑太守也只是撇了撇嘴角。

  “何必叨擾這些鄉紳族老,本官前來,是為了公事……”

  江仇心裡咯噔一下。

  “前些日子,有個孩子往本官的太守府送了一封狀紙,本官剛剛命主簿收錄,那孩子卻在本官準備開堂詢問之前失蹤了。”

  這個姓“若干”的鮮卑太守意有所指地看著江仇。

  “依那狀紙所言,他的寡母被關進了牢中,只不過三天就已經傳出死訊,屍體卻沒有被大人送出來。不知此事可……”

  “大人!此事確實如此。那張家寡婦在獄中突得急症,暴斃而亡,下官找了郎中來看,說是這是一種會蔓延開來的烈病,建議下官將這屍首和她的衣服用物全部燒掉,下官擔心疫病蔓延,就依言將那犯婦的屍首給燒了,灰燼找個地方給埋了,確保不會被野狗什麼刨了去,又傳到人的身上……”

  江仇一邊說一邊搖著頭。

  “說來慚愧,死無全屍這種事對於一個孩子來說太過殘忍,下官也是出於好意,才一直沒有說明原因。”

  媽的,要不是從幾位大人那裡知道這姓若干的新任太守來頭極大,他才懶得和他囉嗦!

  等他把張斌那兔崽子抓回來,一定將他的皮給扒了!居然還敢去太守府告狀!

  去地下告吧!

  若干太守捻了捻鬍鬚,沒有做聲。

  他沒想到這個縣令這麼狡猾,竟然還編造出這麼一個沒法子求證的謊言。

  挫骨揚灰、毀屍滅跡,手段這般殘忍,還不知道那寡婦在獄中到底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

  “江縣令,本官聽聞……”

  “大人!大人!”

  一個皂吏在議事堂外不停的高聲喧鬧著。

  ‘幹得好,再這麼問下去就要針鋒相對了!’

  江仇在心中誇了一句那皂吏機靈,向太守討了個饒。

  “下官有公事要辦,請……”

  “無妨,既是公事,本官聽聽也無妨。”

  那太守站著沒動,連表情都沒有變一個。

  “這……”

  “大人!大人!大人!急事啊!不好啦!”皂吏不知裡面是什麼客,只在外面叫喚。

  “既有急事,你便說來!”

  那太守突然喊了一嗓子。

  江仇卻不知道這太守這麼出人意外的吼了一嗓子,臉色頓時大變。

  那外面的皂吏沒聽清楚裡面是誰在喊,立刻叫道:

  “大人,你叫我們帶回來那人,他說他叫‘花木蘭’!大人,懷朔的那位花木蘭啊!”

  花木蘭。

  懷朔的花木蘭。

  那太守心中一個咯噔,扭頭往江仇看去。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更,我現在碼,大概10點以後能看到。MU,我愛你們。

  ☆、第83章 小人物的智慧

  “吾乃懷朔花木蘭。”

  賀穆蘭被重重圍困後,說出這麼一句讓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話。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