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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那羅和幾個武士歡呼了一聲,一躍而起,和場中的美人們跳起了舞來。

  這些女子都是膚色白皙,身材高大,或金髮碧眼,或高鼻深目,一望便不是中原女子。雖然如此,但容貌艷麗,姿態妖魅,亦是非常動人。

  這是此地主人設宴招待他們的宴會,說是宴會,吃的卻不是“飯菜”,而是在場中央翩翩起舞的美人們。

  路那羅和幾個武士湊到場中央,這些美人們立刻貼了上去,前起後伏,左右迴旋,那嬌弱的身子仿佛柔軟無骨,與身前或身後之人輕舞磨蹭,每每在各種要害的部位輕輕拂動,然後又如游蛇一般移開……

  路那羅和幾個武士一邊享受著美人們的“投懷送抱”,一邊卻不怎麼動,似是在挑哪個更好看,又像是看看她們還有什麼本事。

  果不其然,這些西域舞娘們舞得更加急了,媚態百出,變化多端,不住的做虛撫胸臀或寬衣解帶、投懷送抱的諸般姿態。從這些武士們身上磨蹭相貼的動作也越來越多。

  一個盧水胡武士終是忍受不住,拉住一個舞女往後隨便一扯,就在一個座位後面做起那事兒來了。

  一個,兩個,三個……

  路那羅也挑中了自己合意的,一群人趴伏在鋪就厚厚地毯的席間來回起伏,更有如笑如泣的聲音一聲一聲的傳入陳節的耳中。

  陳節一下子就知道了自己在樂器房裡聽到的是什麼。

  也知道了茹羅女說的“雖不是jì館,也差不了多少”又是什麼意思。

  那主席上的微胖男人一眼望去,似是非常滿意的點了點頭,再一看席間還有三個人並未和美人“共舞”,表情微微一怔。

  “蓋吳首領,還有兩位勇士,你們不去享受一番嗎?”他說的是極為流利的鮮卑話,蓋吳還能聽懂一些漢話,白馬和其他武士是半點不懂的。

  蓋吳放下手中的木頭,雖然不是很冷淡但也談不上熱情的說:“之前我就曾說過,我不好酒色,不食葷腥。我信佛。”

  “我也是。”

  “我……我不喜此道。”

  “哈哈,佛祖怎麼就不好美女了?我可聽說過不少佛家故事是佛祖化身為美女點化世人的。蓋吳首領正值壯年,吃齋念佛可不適合你。”

  袁放的身側有一絕色胡姬,聽到蓋吳吃素不近女色,神色古怪的多看了一眼。

  就是這一眼,讓袁放的笑意更盛了。

  “阿梵,你去伺候蓋吳首領吧。”

  “不,主人,我只是……”

  那胡姬驚得花容失色,抓住袁放的衣角就要解釋。

  “你慌什麼呢。蓋吳可是少有的年輕俊彥,若他看上你,我就把你送給她。去吧,莫要讓我失望。”

  袁放拍了拍她的手,把她往前面一推。

  見那個胡姬離開袁放的膝蓋裊裊娜娜的走了過來,白馬露出嫌惡的表情,陳節則是一臉難受。

  陳節被各種靡靡之音弄的心旌搖動,恨不得堵上耳朵才好,無奈無論是蓋吳還是白馬,還有已經在“歡愉”的眾人,沒有一個有離開的意思,他也只能猛掐大腿保持清明了。

  這樣的誘惑對於一個大齡童子雞來說,也委實太刺激了。

  “那不是此地主人的姬妾嗎?怎麼過來了?”

  “嗤!”白馬小聲跟他說明白,“這迎風閣底層都是可以隨意享受的女伎,他喜歡的胡女都住在樓上。這女的不過主要二層,在這一群家養女伎里大概出眾些,比起三層、四層和頂樓的胡姬們,大概就是隨便可以送人的玩意兒。”

  “那頂樓住著他髮妻?他髮妻不會有意見?”在陳節看來,能娶個媳婦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

  “他髮妻早就死了。升官發財死老婆,嘿嘿,他髮妻聽說和他那繼承鄔壁的大哥一起死的,誰知道怎麼回事。”白馬露出慣有的譏諷神色。“好了,不說了,看那狐臊怎麼吃癟。”

  那胡姬要論長相,也不是絕美,奪人眼球的是一副□□的身材。這大冷的冬天裡,迎風閣暖和的猶如陽春時節,也不知道是這廳里的銅柱子的原因還是鋪著地毯的地下有熱度。

  拜這溫度帶來的好處,這個胡姬穿著一身薄衫卻沒有絲毫寒冷的樣子,胸前的豐滿也被包裹的呼之欲出,隨著她的腳步,胸前不停的起伏,還沒到蓋吳身邊,陳節已經面紅耳赤地低下了頭去。

  “瞧你沒用的樣子。”白馬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連你的大鬍子都遮不住你的大紅臉啦。你還說你已經三十了,是和我開玩笑的吧?”

  “你才十六,怎麼跟個色中老鬼似的!”陳節氣急敗壞。

  “這些女人誘騙不到我。”白馬一吐舌頭。“我不喜歡這些人。”

  那胡姬滿懷期望地跪了下來,將身子伏在蓋吳身前,卻並沒有和其他胡姬那般又貼又蹭,而是低聲哀求道:“求您莫推辭我,哪怕做戲也好,否則我就活不了了!”

  被拒絕的美人一般就會當成廢物,下場慘不忍睹。

  蓋吳看了她一眼,手中雕刻的動作卻停了。

  “你要我如何幫你?”

  “能……能在這裡要了我嗎?”那胡姬撥弄了下耳垂的墜子,“我會讓您很舒服的。”

  陳節頓時覺得自己來的是一個奇怪的地方。

  正如蓋吳所說,“這是個很糟糕的地方,我們還要忍耐。”

  比起未知的南方,這裡實在是太糟糕了。

  蓋吳聽到她的話,垂下頭繼續去刻自己手中的雕像。

  “那不行。我沒有捨身飼虎的習慣。”

  胡姬一張臉變得煞白。

  而一直關注著這邊的袁放則已經準備招手讓她回去了。

  “白馬,你幫幫她。”

  蓋吳突然發聲。

  “誒!”

  白馬笑嘻嘻的一把拉過那胡姬,將她按在了自己的身下。

  在他隔壁桌的陳節眼睛瞪得快有銅鈴那麼大。

  這……

  十六歲的白馬……

  白馬將身體微微換了個角度,將胡姬放在案幾掩飾之後,用手在她身上虛撫了起來,就如那麼多舞女在自己身上做的那樣,一邊凌空做著樣子,一邊將頭俯了下去……

  趴在她頸側玩起她的耳墜。

  那胡姬只是愣了一瞬,立刻一咬牙,從嘴裡溢出一連串的嬌吟之聲,身子也有規律的自己起伏了起來。

  她是善於舞蹈的胡姬,控制自己的身體肌肉動起來只是尋常的本事。

  陳節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白馬和那胡姬趴在案幾後,任誰都以為是艷色無邊,事實上白馬只是在她身上搖頭擺尾的玩著首飾。那胡女似乎無比投入,但從陳節的角度去看,兩人連衣角都沒掀動一下。

  一旁的蓋吳視若無睹的繼續雕刻著他手中的木頭,似乎那才是世上最有意義的事情。

  留下已經快要風化的陳節,默默地面對這個群魔亂舞的世界。

  ***

  坐在高高台座上一個人自斟自飲的袁放,在看到蓋吳那邊的動靜以後,似乎很滿意地微笑了一下,繼續欣賞著沒有人挑走的胡姬們賣力的舞蹈。

  每天都是這麼過,實在是有些厭倦了呢。

  就沒有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嗎?

  他突然有些提不起精神。

  即使知道這廳堂里坐著的盧水胡人勢力強大,又有南邊的人要招攬他們,他也沒什麼和他們熱絡起來的意思。

  他是對胡姬感興趣,可對胡人一點興趣都沒有。

  不過是群蠻夷。

  罷了,看在南邊看重的份上,好吃好喝,招待好了,就算是完成任務了。

  .

  如此無聊的日子裡,突然傳來了項城來了一位絕色女富商的消息,就如夏日裡突然吹起了一陣涼慡的風,頓時讓袁放精神一震。

  費羽太守夫人的好友,西域小國的公主,西域巨賈的遺孀,因為被人覬覦財富而來到大魏,尋求昔日好友的幫助……

  這些背景對於袁放來說都無所謂。

  至於絕色?

  在沒看到之前,他也不在乎。

  他關注的,是這麼一群人從西域遠道而來,避過了沙漠中的馬賊和沙盜、抵抗了大魏邊境層出不窮的賊寇,居然平安到了大魏,並且從敦煌一路東進安全的進入了陳郡……

  這條路上可不太平,像這樣引人注意的車隊,路過哪裡都會被人刮下一層油水,到了陳郡,怎麼也該沒有這麼“煊赫”了。

  除非,這位夫人有著強大的私人武裝,強大到以一敵十,既不引人注意,又能護衛她的安全。

  否則,即使是魏帝,也不會放著一支龐大的可以稱得上軍隊的隊伍進入魏境,還讓她在大魏的腹地中穿過的。

  “袁安說她要在這裡賣什麼?” 袁放一下子就升起了見一見這位“狄姬夫人”的心思。

  “‘美人淚’。每年五百瓶。”

  袁放一下子就坐了起來。

  “你確定是美人淚?她居然能弄到這麼多?確認嗎?”

  “狄姬夫人一見面就送了袁主事一瓶。是上好的美人淚,平城怕都沒有幾瓶。”這位屬下有意賣乖,接著說:“看她的意思,似乎是嚮往南面賣。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這個她來投奔費羽太守。陳郡和劉宋交界……”

  是要來打通商路嗎?

  這樣她親自來項縣就說的通了。

  美人淚是西域鄯善國的珍釀,每年也產不了多少,西域其他強國還要拿走一些。這種酒儲存不易,運輸困難,就算整個平城也沒有多少。這麼一個身世神秘的女寡婦,一張口就是每年五百瓶,看樣子還要往南方售賣,這樣的生意,他若不想法子合作了,他都對不起建在兩國交界處的這座鄔壁!

  “來人,請宋二先生過來!”袁放把手中的酒杯放下。“堡里做好準備,請那位狄姬夫人來堡中一敘!”

  ***

  太守府。

  “狄葉飛,你也太冒險了!一張口就是要買大同坊所有的袁家店鋪,我們買得起嗎?我們連這些店鋪值多少錢都不知道!萬一那叫袁安的主事不是被你鎮住了,順勢往下談價錢怎麼辦?”

  ‘這片魚塘我都承包了’是這麼好說的話嗎?

  這個連銅錢都沒有的國家,買店鋪能用什麼買?扛幾箱金子嗎?

  萬一袁家要什麼定金之類,他們這群人從哪兒去給他找?費羽太守贊助了這個贊助了那個,還要給他們贊助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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