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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司遠愣住。

  「我已經……煩透了。」辰年投向他的眼神格外空洞。

  顧司遠把辰年送進搶救室後不久,陸易帶著丁媛也趕到了現場。

  「怎麼樣了?」丁媛率先開口問。

  顧司遠本來就坐不住,見到他們過來也乾脆站了起來,他看看緊閉的搶救室大門,「剛做完全身拍片,醫生還沒給結果。」

  正當這時,醫生開門出來,拿著辰年的單子遞給顧司遠,「顱骨骨折,左額葉多發腦挫裂血腫,蛛網膜下腔出血,肋骨骨折,肝包膜破裂,不幸中的萬幸,他腹腔大血管沒有破,否則真的生死難料。你是家屬吧?簽字,開顱手術,先把碎骨剔出去,清除血腫……」

  顧司遠拿著筆,抬頭看了一眼陸易,一言不發,把手術單子簽了。

  丁媛馬上看懂了氣氛的微妙,很有眼色,從顧司遠手中接過資料,說,「我去確認一下醫院的帳戶中還有沒有預存。」

  實際上,醫院跟路輝有合作,辰年這是工傷,完全可以從公司劃帳,她只是懂事地把獨處空間留給了顧司遠和陸易。

  顧司遠有點兒頹廢地跌坐在冰冷的座椅上,使勁兒把自己的頭髮往後擼。

  陸易站了一會兒,隔了一個空,也坐了下來。

  「你知道了吧。」顧司遠悶聲說。

  「嗯。」

  「從什麼時候?」

  「年前。辰年主動要求幫我到城北布局,他跟我提了分手。」

  「你同意了?」

  「沒有。」陸易低下頭,「當時沒有。辰年也沒有勉強,他說給我時間,當日就去了城北。」

  顧司遠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辰年的主意很好,聲東擊西,一環扣一環,確實幫了我很大的忙。但是這也勾起了我的好奇,他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安排好一切的?於是我派人查了他,發現當初你給我的線索,其實是你們一同查到的。」

  陸易雙手捂面,「如果辰年勾引的是別人,我一定會使些手段,讓他知道分寸,但是那個人是你。遠遠,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辰年是為了救你,才躺在裡面。」顧司遠並不太樂意聽,陸易在這個節骨眼說這樣的話,有些不太合時宜。

  「但是是為什麼呢?既然執意要離開,為什麼還要捨命救我?這不是太奇怪了嗎?」陸易有些迷茫,「算一算,我們交往快兩年了,我看不透他。遠遠,你呢?你真的了解辰年嗎?」

  顧司遠沒法回答,他也不明白。

  辰年似乎已經對與陸易的關係感到倦怠,但是他依舊對陸易身邊發生的事情異常敏感,也許跟信息素有點兒關係,但是他為陸易所做的謀劃,已經超出了信息素所能控制的範疇。

  「我愛他,你呢?」顧司遠側過頭,看向陸易。

  陸易完全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愣了一會,「……我,不知道。我曾經以為我愛他,但是我永遠無法在他身上得到滿足……因為,他有殘疾。跟媛媛結婚後的很長時間,我出於愧疚,並沒有標記她,但是最後……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久違的信息素……」

  「遠遠,辰年不是個普通的Omega,但是你應該知道,信息素對Alpha的重要性和吸引力。」陸易蹙起眉,「我欠他的,我來還。我不想他也把你卷進來。」

  是啊,仔細想一想,顧司遠自己並沒有太了解陸易和辰年之間的糾葛。他好像是被他們倆聯手突然拖入了局,先是給了他一個旁觀者的身份,讓他欣賞他們之間的暗潮湧動。

  辰年對陸易無私又克制的愛意動機不純,陸易對辰年固執而間歇的喜歡參雜著利用。

  不知不覺,他被這樣複雜的情緒包裹席捲,踏入了這個漩渦。

  「我至今都沒有跟辰年交換過信息素。」顧司遠現在有些疲於應對這些算計,他只想看到辰年全須全尾地從手術室里出來,「阿易,我對不起你,我要和他在一起。」

  辰年做了一個夢。

  夢中的他被房間外射入的晨光叫醒,坐起來,探腳下床找拖鞋。

  鞋被他踢進了床底,腳下的冰冷的感覺並沒有降臨,取而代之的是適宜的暖意。

  是地暖。

  他睜開眼睛,環顧四周:有著落地窗的大套間,目之所及的牆面上,一半擺滿了限量手辦,一半是裝滿了書籍,他回頭,另一邊,掛著他小時候最喜歡的後印象主義風景畫,掛畫的下面,是一方琴案。

  有人敲門。

  「乖乖,你醒了嗎?」聲音有些熟悉。

  「醒了。」他感到嗓子好干,但是說出的話卻是孩子高聲調的奶音。

  他舉起自己的手放在眼前,白淨纖長,掌心也沒有了疤痕。

  赤腳走下床,打開門。

  「……爸,爸爸?」

  一個穿著刺繡長衫的年輕男子笑盈盈地站在門外,「乖乖,趁著你爹沒醒,我帶你去吃公園門口小攤上的豆腐腦吧?」

  他點點頭。

  年輕男子摸了摸他的頭,轉身下樓,「快跟上,被抓到就出不去了。」

  他追著人就跑,可是他趕不上,一著急,腳步邁得大了些,踏空了階梯,從旋轉樓梯上滾了下去……

  好痛。

  這種痛無比真實。

  於是辰年就這麼重新跌回了現實世界。

  醫院的窗口開得不大,還焊著柵欄,屋內的陽光也有了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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